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少年恋少年》作者:桐林觞 文案: 童年相遇, 少年相知, 青年相爱, 中年相逢, 老年相伴。 我总认为我是不幸的,母亲离世,父亲不爱,从小被人欺侮歧视,被车祸夺去双腿,被抑郁迷乱心智。想草草了解这一生。 可后来我才知道,我经历所有不幸,只为留住幸运遇见你。 陶翊知道自己喜欢男人,可他没想过,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 人说,前一世一千次回眸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从七岁相遇,就纠缠了一辈子,这上辈子是脖子都扭断了吧。 陶翊,男,母亲去世,父亲不疼,喜欢男人,却错付过真心,性格冷僻,少言寡语。 邵北楠,男,父母疼爱,喜欢男人,从始至终只对一人心动。性格开朗,话唠 一枚。 "邵北楠,我可以再爱你一次吗?" "你放弃过爱我吗?" "当然没有。"两人相视而笑,相拥而吻。 某天晚上。 "邵北楠,你怎么越来越蛮横了,弄得我好疼啊。" ………… "你怎么又开始贫了。" "没办法,一遇到我的小翊,就忍不住。" "还有你忍不住的!" "当然有。"邵北楠将陶翊拥入怀,深情相吻。 "啊!"陶翊惊叫一声,"你轻点。"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陶翊邵北楠 ┃ 配角:童栩栩云仇 ┃ 其它:邵东木耽美校园青春 ==================   ☆、风吹来了你   我独自走上了这山顶,萧瑟的秋风吹在我的脸上,初入秋,还不太冷。   再回到这里,那颗桃树已经不见了,那绵延百里的桃林也变得萧索。曾经彼此爱得那样深沉的人,也不见了。   只剩下一片荒芜,光秃秃的山顶,就像自己光秃秃的人生。   我向着远处的平原大声呼喊“邵北楠,邵北楠……”没有任何人回应我,只有空旷的远方传来回声。一声声叫着“邵——北——楠——”   记忆流转到七岁那年,那天。   “妈妈,快来,看那里……”一个小男孩,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兴奋的叫着。   “小翊,小心点,别摔着了。”一年轻娇美的女子笑着说。   我回头看着妈妈,妈妈眼里满是笑意,那时候的我,从来没有看到妈妈眼中隐隐的伤痛。   我远远的看着妈妈笑,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白,挡住我的视线,正在奔跑的我不慎摔倒,妈妈着急的走过来,紧张的扶起我,问我的情况。   我笑笑,想起妈妈说的话,“男子汉是不能轻易掉眼泪的。”我强忍着痛楚说我没事。   其实没有人知道,我摔倒的一瞬间,磕到了坚硬的石头上,膝盖与石头的碰撞的疼痛,我没有吭一声。   我捡起挡住我视线的东西,那是我们之间的开始——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燕子风筝。   那时是桃花开的季节,漫山的桃花,自然也是放风筝的季节。我仔细地看着手中的风筝。   “爸爸,找到了,在那!”另一个小男孩的声音映入我的耳朵。   我抬起头,一个穿着一身运动服的小男孩向着我跑来。那是个清爽的小男孩,小小年纪,却已长得出众。他的爸爸走在他身后,笑意盈盈。   我很羡慕他,因为我没有爸爸。妈妈从小就告诉我,我的爸爸早就去世了。他的爸爸蹲下身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他向我走来,微笑着礼貌的说“你好,我叫邵北楠,你手中的风筝是我的,可以还给我嘛?”   他对我说话,我竟是一愣,那温柔的声音使我一时忘了做出反应,只傻傻的看着他。   妈妈轻轻的摇了我一下,“小翊,小哥哥在跟你说话呢。你应该怎么回答小哥哥?”   “给你。”我将风筝递给他。有些不好意思。   他接过我手中的风筝,看了看,再看了看我和妈妈,然后跑到他爸爸身边说了两句,他的爸爸笑着点了点头,他又拿着风筝跑了回来,把风筝放回我手中。   “送给你了,但是我已经告诉了你我的名字,作为交换,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呢?”那时候的邵北楠说话就是那样的伶牙了。   “谢谢,我……我……我叫陶翊。”我竟结巴了起来,或许在他面前,我从一开始就是沦陷的。   “陶翊,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风筝给你和你妈妈放吧。一定要玩得开心。”他说话总带着一种命令感。   我还以微笑。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后来,他的爸爸牵走了他,消失在了那片桃林中。   那只燕子风筝我留了下来,还特地求妈妈教我放风筝,那只风筝就像我们之间的桥梁,将我们两条没有交际的路联通了。   那是我们的初识,是风把他吹来的,但我对他,除了知道他叫邵北楠,其他一无所知。   我总觉得,他不会像风来的那么短暂,我总觉得,我们还会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陌上冰的第一篇文章,也不知得不得你们的满意,希望大家多多评论,陌上冰一定在大家的建议中努力码字,努力构思,让你们认可。   ☆、失去她,得到他   后来,八岁那年,我不知道到底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   因为我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人,却得到了另一个重要的人,他是个和蔼的人,可是,见他的第一眼,我还是有些怕,怯生生的躲在妈妈身后,我悄悄探出头看他。   他的眼神流溢着兴奋,我看的出,那兴奋来源于我。他的目光总飘到我身上。他正和妈妈用一些我还不太懂的语言交流着。   “童叔毅,我们的交易从现在开始,我转身那一刻就可以生效了。”妈妈说着喝了一口水,像是被水呛着了,妈妈咳嗽了两声。   “一雅,你何必说得那么难听呢。”叫童叔毅的男人有些不高兴。   “童叔毅,你的世界只有交易,不是么?你不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当做交易么?”妈妈脸上流露出一些讥讽的神情。   “一雅,你还是恨着我。”童叔毅微怒。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恨与不恨,我也没那么多时间去计较这些了。”妈妈拉过身后的我,对着那个叫童叔毅的人“算了,进入正题吧。”   他站了起来,那种欣喜的目光再落到我身上。   “小翊,这是爸爸,叫爸爸。”妈妈抚摸着我的头说。   男人一脸的期待,我却没有叫出口,而是看向妈妈的眼睛“可是,妈妈不是说爸爸已经去世了吗?”   “一雅,你就是这样告诉我们的儿子他爸爸的存在的。”这所谓的爸爸生气地质问妈妈。   妈妈没有理会,只捏捏我的脸颊“还不是因为我们小翊那么听话,所以呢,天使就把爸爸送回来了。小翊应该很开心吧。快,叫爸爸啊。”   “对,叫爸爸,爸爸就给小翊买小翊想要的东西。”爸爸扶过我的肩膀,微笑着说。   “爸…爸”我叫出了这陌生的两个字。那是种奇怪的感觉,有兴奋有激动,还有些羞怯。   下一秒,爸爸兴奋将我抱到怀中,八岁的我,个头却仍如六岁般矮小,体重也轻的多。爸爸一下抱起我,很明显的往后一退,也许他把我想得太重。   妈妈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忧伤,我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也是,八岁的我,怎么懂得忧伤这个词呢,现在想起来,妈妈那时的确是忧伤的吧。   妈妈没说话,只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包,将一些文件放到爸爸面前,又对我说“小翊,以后你就可以永远跟着爸爸了,开心吧!妈妈要远行,以后有时间妈妈就回来看小翊,小翊要乖乖的,好吗?”   看着妈妈期待的眼神,我坚定地点了点头。笑着说,“小翊一定会做妈妈心中的男子汉。”   妈妈也笑了,将目光再移向爸爸“童叔毅,小翊是你的亲生儿子,希望你不要像对我一样对他。”   “够了,陶一雅,你不要再在儿子面前说这些了。”爸爸竟有些生气了。那一刻,我对这“新”爸爸有了些真正的畏惧,说不出来的畏惧,我怕他用对妈妈一样的态度对我。   “呵呵…”妈妈似是冷笑,“童叔毅,只要你敢对小翊不好,那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妈妈眼中竟是决绝的态度。   爸爸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妈妈就转身离开了,我竟还忍着眼泪微笑着向她道别,“妈妈,再见,记得来看小翊。”因为我答应妈妈,要做一个不轻易流泪的男子汉。   可我不知,那一别,竟是永远。   我跟着爸爸坐着爸爸的豪车来到了我的新家,是所豪华的别墅,我不敢想,和妈妈住地下室的我,竟会有机会住这样的大房子。我望着别墅出神。   “小翊,这就是爸爸的家,也是你的家,走,我们进去吧。”爸爸牵起我的手,走到门口,刚要开门。   如电视中的情节一样,每一个后来被找到的孩子,都会有个挑刺儿的后妈。门自己开了,走出个浓妆艳抹的妇人,既漂亮又看着有些狠辣。“这谁家的孩子?”   “董襄,这是陶一雅给我生的儿子,以后也是你的儿子。”爸爸有些得意。   “你说什么?”妇人一下像炸了毛。“童叔毅,你疯了吧,你竟然把你跟别人生的野孩子带回家里养。”   “董襄,你给我闭嘴,话别说得那么难听。”   “难听,你做的出来,还怕难听吗?你出去找狐狸精就算了,现在还要把野种放在我面前。”那女人恶狠狠的样子。   吓得我直往爸爸身后躲,生怕她会一口吞了我。   “白叔。”爸爸牵着我绕过那女人。   “先生,你回来了。”一个头发已经有些银白的人走出来,笑吟吟地看了我一眼,那是我离开妈妈后感受到的第一丝暖意。   “嗯,这是小少爷,带他到前两天我叫你们打扫干净的房间去,再给他收拾一下。”爸爸把我交到白叔手中。   “什么小少爷?童叔毅,你经过我同意了吗?”那女人还在吵闹着。   爸爸向白叔示意,白叔理解牵着我踏上二楼的阶梯。   我回头看一眼争吵的两人,只觉得想要离开。   跟着白叔走进拐角处的一间房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窗明几净的落地窗。米白色的窗帘,干净整洁,有些阳光透进来,整个房间都感到暖暖的。这是我最爱的地方之一。   宽大的床,洁白的毯,整个房间一尘不染,我甚至有些不敢踏进去。我怕弄脏这些美好。   “小少爷,快进来啊。”白叔慈祥的笑着对我说。   我不知道做什么,只是跟着白叔走。白叔打量了我一番,说了句“倒真像先生小时候的样子。”   他叫我先坐一会儿,他去去就来,我忐忑的坐在床边,楼下的吵闹声还在继续。时不时还有砸东西的声音。   我不敢说话,不敢动,因为我真怕下一刻那女人会冲上来。   我只是静静的坐着,坐着… 作者有话要说:  陌上冰要高考了,要专心备考了。只有暂停了。   ☆、小姐姐   这就是我以后的家?我心里暗问。明明那么富裕,再也不用住那潮湿的地下室,可我没有任何欣喜,只有不安,对以后的生活的不安。   坐了片刻,白叔进来了,手里捧着一身衣服,华丽干净,他总是笑吟吟的样子,给人温暖。   “小少爷,这是先生早早就为你准备好的。来,去洗洗澡换上吧。”白叔看着拘谨的我说。并走过来牵起我。   我由他牵过我的手,跟着他走。他为我洗浴完毕,再带我到园子里逛了几圈。   “小少爷,这里从此以后就是你的家,你不用那么拘束。”许是我的拘谨表现得太过明显。白叔蹲下对我说。   “爷爷,我想妈妈,我想回到有妈妈的家。”爷爷两个字出口,白叔明显一怔。脸上有些激动与兴奋。   “小少爷,你不可以叫我爷爷,要和你爸爸一样,叫我白叔,或者叫我白管家。”白叔说。“还有,你的妈妈就在这里。这是你爸爸的家,当然也就是你妈妈的家。”   “真的嘛?妈妈也在这里?”我一时兴奋极了。“可是妈妈说过的,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爸爸的叔叔也应该叫爷爷。”   “小少爷,刚刚你进门看见的阿姨以后就是你的妈妈,你得叫她妈妈知道么?”白叔摸着我的头说。“嗯,如果小少爷喜欢叫我爷爷的话,你就叫我白爷爷,不然先生会不高兴的。”   “她不是我妈妈,我妈妈才没有那么凶。”我从心底里反感那个女人,她不及妈妈的万分之一,是不配与我妈妈比的。   “小少爷。”白叔示意我小声。   可不幸,还是被那所谓的“妈妈”听到了。也不知她什么时候窜到了我的身后,“你这个小野种,你竟说老娘凶。你这嘴可真比你那不要脸的亲妈还不会说话。”她说着还推我一下。   我怕极了,白叔赶紧护过我在他身后,“夫人,小孩子无心的话,你又何必计较呢。你这样会吓到他的,他就更不愿认你这个妈了。”   “呵!我会在乎一个野种认不认我么?”那女人愤怒更深些。   “夫人,先生希望你和小少爷好好相处,也免得他为难。”白叔实话实说。   “好好相处?我怎么可能跟一个野种好好相处。”那女人从我身旁走过,暗地里狠掐我,我疼的不敢吱声。只是往后退一步。   那女人走了,白爷爷护过我,安慰我不用怕,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回应白爷爷。   傍晚时分,我已将整个园子转完,各处都已熟悉,爸爸的家里有很多的仆人,每见到一个人,白爷爷就告诉他们,我,是这个家的小少爷。   他们向我问好,没有一丝温度,冷冰冰的,有的还传来鄙夷的目光,我一走过,他们甚至窃窃私语,白爷爷说,他们那是在欢迎我。   终于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经历了这一天的折磨,只想在吃上面让自己宽心些,白爷爷把我牵到客厅,爸爸见我到来,立刻喜笑颜开。   “小翊,到爸爸旁边来。”爸爸笑着向我招手。   我只能走过去,爸爸把我抱在怀里,我看见,那女人又向我投来凶恶的目光。我低下头,尽量不去看。   “爸爸妈妈,栩栩回来了!”一声清脆的女声传来,动听极了,一听便知道是一个活泼灵动的女孩。   再映入眼帘的是一抹雪白,果真,是个可爱极了的女孩子,笑声像银铃般令人心动。她简直像个大号的芭比娃娃。   “栩栩回来了…”难得,那女人居然会笑,其实她笑起来也算明艳动人。   爸爸把我放下来。也笑着看着进来的小女孩。“栩栩,今天学校生活怎么样?”   “很高兴,栩栩过得很高兴。。。呵呵…”女孩仍在笑,笑着向我走来。   我呆呆的看着她走到我面前,捏住我的脸蛋。“爸爸,这个小屁孩儿是谁?”她说着还捏一捏我的脸。   “栩栩,什么小屁孩儿,你还是个小屁孩儿呢!”爸爸笑着说,“栩栩不是一直想要个弟弟吗,这就是栩栩的弟弟。”   “真的?”女孩明显有些激动。兴奋地问。   “什么真的?这种野孩子怎么配当我们栩栩的弟弟。”那女人用冷冷的语气说。   “董襄,你闭嘴。”爸爸又怒了。“我警告你,少在小孩子面前说这些。”并用凌厉的目光看了那女人一眼。转而又是温柔的语气“栩栩,当然是真的,你喜欢这个弟弟吗?”   “喜欢喜欢,好喜欢呢。呵呵…”她笑得要跳起来。“听着,以后你就是我的弟弟了,你得听我的话,我会保护你的知道吗?”   “嗯!”我笑着点点头,至少这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女孩还挺让我喜欢的。“我叫陶翊,姐姐,你呢?”妈妈告诉过我,交朋友要自我介绍。   “我叫童栩栩,儿童的童,栩栩如生的栩栩。”她看着一脸懵住的我,那时的我根本不会说话,看着她神采奕奕的样子介绍自己。心里只觉得她好厉害。“陶翊,以后就是童栩栩的弟弟了。呵呵……”她煞有介事的拍拍我的肩笑起来。   孩子之间的相识就是这么简单又有趣,莫名的,我又多了个姐姐。   吃饭期间,她一直跟我夹菜,爸爸倒是很高兴,可那位董阿姨全程脸黑到能与锅底相比。   这就是我的童年真正的开始。   童年的时间那么短暂,也不知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那个送我燕子风筝的人。我看着唯一带来的风筝想。 作者有话要说:  陌上冰接下来有几天假期,会保持每日一更。   ☆、再见如初识   熟悉过环境,我也是该上学的年纪。   八岁的我,已经该上二年级了,不过,我入学早,如今应上三年级。   爸爸细心安排,我进了市里条件最好的学校,和姐姐一个班。   在新的学校,我需要一个新的我,爸爸说,我应该姓回他的姓,但我不愿意,我的姓是妈妈给我的,我想保留,至少我希望妈妈来的时候,还能叫得出我的大名。   “同学们,今天班上来了一位新同学,大家欢迎他。”是我的语文老师,也是我的班主任,我们这些小孩子是最难教育的,但赵老师却从来都是那么和蔼可亲。   我走上讲台,有些腼腆,整个脸通红的。“大…大家好。我…我,…”我结结巴巴地讲,引得台下一片笑声。我更加着急,有点不知所措。   “笑什么笑,不许笑我弟弟。”是我姐姐,为我镇住场子。   老师也赶紧制止同学们的笑声。我紧张地往窗外望,多希望妈妈能在那里,给我鼓励。可是根本没有。   但有个身影有些熟悉,一个男孩抱着足球站在那里,向我招手,示意我别怕,勇敢些。并做出加油打气的手势。   一时间,好像紧张是淡了些,我继续做自我介绍“同学们好,我叫陶翊,我来自井小学。我喜欢看书,喜欢各种课外活动,希望你们会喜欢我。……”我一气呵成,深深鞠了一躬,赶紧下台。   我的座位是姐姐旁边,我再看向窗外,那男孩鼓起掌来,同学们也鼓掌,他在笑,是对我吗?我想是的。   对,如我所期望的,我们终会相见,他来了,就是他,我的风筝的主人——邵北楠。   很意外,他居然也在这里,不知道他还认不认得我,他刚才鼓励我,是认出了我,还是就是纯属好心帮个忙。   我想去道个谢,顺便问一问他,可是,我不敢。想起来,那个时候的我就是那么懦弱。   姐姐见我往窗外望,也顺着我的视线看,我看到他和姐姐会心一笑,是相识吗?   一切如常,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小学的课题也根本不会复杂,不存在什么懂与不懂。   终于挨到放学,可是却高兴不起来,因为那个家没有妈妈。只有一个我不喜欢也不喜欢我的董阿姨和冷冰冰的仆人。   我们这种学校根本就不需要校车,来这所学校的基本上都是些贵公子,或有钱人家的小姐,家家都有私车接送。   我跟着姐姐,快到校门口,姐姐却忽然小跑起来,步伐急速而又欢快,仿佛看见了什么宝贝。   “北楠哥!”姐姐对不远处的一个男孩喊,还没有跑到,姐姐已经开始喊。   “童小姐,你慢点,别摔着了。”男孩身边的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说。   “栩栩,有事吗?”男孩这才回过头,他还是那样出众,澈亮的眸,高挺的鼻,活脱脱一个美男子。   “北楠哥,我想和你一起回家,可以吗?”姐姐竟有些不好意思。   “当然可以。”男孩没有拒绝。   姐姐高兴的上了他家的车,我呆在原地,不知该干什么。姐姐马上又跳下了车,向我招手。 “小翊,快过来啊,我们今天和北楠哥一起回家。”   我欣喜,原来姐姐没有忘了我。我也跑过去。   “栩栩,这是?”男孩饶有兴味的看着我问姐姐。   “这是我的弟弟小翊。”姐姐笑着回答他。   他走向我“你好,我叫邵北楠,你是栩栩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弟弟,你叫陶翊,对吧?”他向我伸出手和我握手。   “嗯,是,你怎么知道?”他仿佛对我的名字很陌生。看来,他的确是已经把我忘了。不过,谁又会记得九岁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呢。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重新相识一次吧。   “上午的表现不错。”他投来微笑。   “额…还是要谢谢你。”我竟一时忘了那个在教室外鼓励我的人是他。   “以后,你也是我的弟弟了。有什么事哥罩着你。”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明明很痞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正气凛然。他向我伸出手,要与我握手。我也伸出手,我们两个孩子搞得却像国家主席的会面。   那天,我们是一起回的家,在车上,我们聊得很高兴。不过都是他在问我,我在答。   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那么有涵养,不像我那么平凡。   再次相遇的时候,妈妈走了,他忘了我,但没关系,如初识也好,毕竟,他是我人生中第一个主动提出来做朋友的人。   没有人知道,我多么珍惜我的朋友,哪怕是萍水相逢的朋友。因为,在那之前,妈妈总在搬家,我几乎没有朋友可言。   他,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读者朋友们多多评论,我会尽量改进   ☆、不再三人行   以后的日子,平平淡淡,每天上学放学,不过我们家的司机已经是很久没有送过我们,因为我和姐姐已经成了蹭车专业户,每天都跟着邵北楠上学放学。   倒不是我刻意,而是姐姐实在爱跟着他,姐姐总能找到各种理由蹭上他的车,有时也会稍稍“利用利用”我。   后来他好像习惯了,在他小学毕业前的几年里也总会主动叫上我们,无论上学放学。   每每在车上,姐姐总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她好像一在邵北楠面前就有说不完的话。他们总能聊的很开心,或者就算姐姐不开心,邵北楠也能逗她开心。   而我,全程都像局外人,一个人默默的望着窗外,我实在不知道要跟他们聊什么。邵北楠偶尔也会跟我搭腔,可我总摇头,点头,或是不语。   渐渐的,就这样过了两年,这两年里,我变得沉默不语,我不愿与别人交谈,我的世界里仿佛只剩我。我的成绩在班里一定是前三名,我整日除了学习,就是学习,五年级的时候,我已自学完了小学的所有课程。   高我们一级的邵北楠也到了毕业的时候。我不叫他哥,虽然姐姐叫他‘北楠哥’,但我不会。   因为,就是这么巧,我居然和他成了同班同学。我总不能在班上叫他‘哥’吧。我要真这样叫,别人一定会觉得我是在拉帮结派了。   事情是这样,因为我成绩优异,五年级早已学完所有小学课程,并轻松通过了进贤育中学的考试。   虽然老师们觉得不可思议,但我毕竟考了前三,于是,我成功地跳级了,也很荣幸的和邵北楠分到了一个班。   去上中学的的那天,邵北楠家的车来到我家门口,他叫上了我一起去上学,我还记得那天天公不作美,天上下着蒙蒙细雨。   姐姐站在门口送我们,眼含着热泪“北楠哥,小翊,早点回来啊,一年后我们就可以又一起上学了。”   我无奈,只是不在一个校区而已,天天都还能见面的,姐至于搞得像生离死别吗?   三个人的旅途忽然变成了两个人,且我还是个闷葫芦,永远不会找话题的人。有时即使邵北楠问我,我也不会答。   整个途中,车上就是一车的尴尬与沉默。   进入新学校的我,并不觉得有什么惊喜。那时的我不过十一岁,和同学比起来,我一定是最小的,无论年龄还是个头。   而邵北楠不一样,他从小就是容貌清秀,能说会道。十三岁的他,五官更加精致,已经可以用帅气来形容,我却仍旧是个孩子。   我们一起到学校,一起下车,对待我们的却是两种待遇。   邵北楠下车,立马就有小姑娘惊叹“看,那个男生好帅啊!”   “是啊是啊,真希望和他一个班。……”几个小女生讨论起来。连高几届的学姐们都忍不住回头看他。   而我下了车,一个人默默的走进学校,没有一个人会注意到我,或许他们只觉得我一定是个来找哥哥姐姐的小学生。   我现在要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以前有姐姐总陪着我,现在姐姐暂时离开我的身边,我必须学会一个人。   或许,我甚至应该离邵北楠也远一点,他太闪耀了,甚至会照到在他身边的我。看来我得想个办法了。   我背着书包去找我的班级,忽然却有人从后面拍我的肩膀。我回头,竟是一个高出我一个头的男生,他有些瘦,但并不影响他的气质,他温润如玉,给人安静的感觉。   “你好,请问你知道初一二班在哪里嘛?”他礼貌的问我。   “对不起,我也是新生,我不知道。”我回他。   “是嘛!”他有些失落,不过马上又鼓起劲“你介意我们一起去找教室吗?两个人不至于那么无聊。”   “我随意。”我说着回过头接着走,我不想跟陌生人说太多的话。于是他就一直跟在我的身后。   终于经过一番周折,我终于找到了我的教室——初一二班。我刚要踏进教室,他却惊喜的说“原来你也一直在找初一二班啊,那我们是同班同学了。真幸运!哈哈…”他笑起来。   我瞥了他一眼,仍不想理他,我真不爱跟这种话多的认打交道。除了我的姐姐和邵北楠。   我刚走进教室,教室里已经有了很多人,都不约而同的望着我,一脸的诧异。   “这哪里来的小学生,走错教室了吧。”我听到了奚落声。   “什么啊。不会是得了侏儒症的小矮子吧。”有个男生用嘲讽的语气说。   “………”很多很多的声音充斥着我的耳朵。我不想理,家里仆人的冷言冷语使我已经早就习惯了这些。我静默的走到教室后面还剩的位置。   “你们!很闲吗?”是邵北楠的声音,他怒斥那些人。   整个教室瞬间安静,女生不想引得邵北楠的反感,男生也不敢惹到邵北楠,毕竟邵氏集团的强大他们都是知道的。这无关年龄大小。   因为就连三岁小孩都知道,整个岭市的经济百分之六十都掌握在邵氏集团手中。这个集团在全国跨越一百多个行业。其强大无与伦比。   而这些人虽先不识得邵北楠,但都已经进了这个班,知道名字是早晚的事。而且谁都知道邵氏集团的继承人是现任总裁邵杉唯一的儿子——邵北楠。   试问,谁敢去惹邵北楠?   “我警告你们,陶翊是我的弟弟,你们,谁都不准欺负他。”邵北楠大声说。   所有人诧异的回过头看着我,男的羡慕。女的嫉妒,但我没在意,仍旧低着头,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心里想‘得,一不小心又被邵北楠弄成焦点了。看来以后的日子消停不了了。’   “小翊,以后他们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们。”邵北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我的身后,拍了一下我的肩说。   出于礼貌,我抬起头,勾出一个微笑“谢谢,但是邵北楠,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总有一天我会靠自己的能力得到他们的尊重。”也许因为从小离开妈妈,被继母讨厌,遭仆人嘲笑,我变得自强许多,心智也更成熟。   “小翊,我没其他意思,我就是…”邵北楠还没说完,已经被人打断他的话。      ☆、懂我的朋友   “陶翊同学,我可以坐你旁边吗?”是跟我一起进教室的那个男孩。   “随便。”我头也不抬就随口说出。   “不行,我要坐这里的。”邵北楠严肃的看着那男孩说。   “可是邵北楠同学不是已经坐在前边了吗。”男孩指着第三排的一个位置说。   邵北楠怒视着他,其他人也看着他,他们一定在想,‘这小子肯定是活腻了,居然敢招惹邵家少爷。’   “我现在想坐这边不行嘛?”邵北楠霸道的说。   “邵北楠同学,你这样未免太霸道了些吧。”那男孩丝毫不惧,这也许是他身上不同的地方,别人都在巴结邵北楠,而他居然敢公然指责他。   邵北楠气节,他不想开学第一天就给同学们造成不好的印象。局面陷入尴尬的境地。   “你想坐这里就坐吧,待会儿老师该来了。”我开口对那男孩说,也瞟了邵北楠一眼。我真的要离他远一点,尽管内心有点不舍,否则我都要被别人的目光杀死了。   “好的,邵北楠同学,请让一让。”那男孩把书包重重放在桌子上说。   邵北楠自知再闹下去也是自讨无趣,也闭了嘴,意味深长的拍了我一下“小翊,放学见。”   我笑笑,“放心,放学不会见的。”看着邵北楠离开的背影我心里想。   “陶翊同学,你好!我叫云仇。”云仇向我伸出手,要跟我握手。不知怎的,我竟忽的想起几年前的那天与邵北楠的握手。   “你好。”我回他,却没有伸出手与他握手。“对不起,我不喜欢接触不熟的人。”自从与妈妈分开以来,被别人嘲笑以后,我就不愿主动结识陌生人,不会与不熟的说话,更别提接触。邵北楠却好像始终是个例外。   “没关系,我理解。”云仇微笑着说。   “谢谢。”我收拾好了书本,拿出一本书翻来来看。   这两年来,我习惯与知识为伍,因为我觉得只有它们不会嘲笑我,抛弃我,它们对待所有人都是公平的。一个人的时候,我会看书,很多人的时候,我还是会看书。   老师来了,一切平静度过,和小学一样,无非就是上课,下课。   有时我会偷偷看看邵北楠,而他正和他的新同桌,一个漂亮的小女生打得火热。   不过,到了下午的第三节课,是美术课,老师让我们每个人画一幅代表自己的画,然后做自我介绍。   邵北楠画了一棵树,小小年纪的他的画功已经非常纯熟,想来这也是豪门子弟必须具备的。   他画的树很奇怪,不似一般的树,这树枝叶茂密得出奇,树的枝干粗壮有力,整颗树笔直高耸到直冲云霄,有一种威武不屈的气势。   邵北楠说,那是楠木的一种,邵北楠的父母最初创业,便是靠这楠木做起,所以他们家对楠木有一种特殊的情感。   所谓楠木,就像它的名字,只能生长在偏南方一带,是绝不能在北方存活的。   而邵北楠的父母却希望他们的儿子能成为生长在北方的楠木,拥有逆流而上的心境。遂也希望他的性格,率直,真诚,坚持,果敢,并且桀骜不驯。   我画的是一只燕子,只有简简单单的黑与白。就像那时我眼中的世界,而我画那幅画画代表我的的理由,仅仅是因为我喜欢燕子。简简单单的生活,简简单单的存在。我不否认,有他的原因。   云仇的画很可爱,一朵云,一个球。他捧着自己的画笑着自我介绍说“同学们好,我叫云仇,如这幅画所示,云朵的云,球却不是这个球,而是和这个音相同,但字不同的的‘仇’字。希望大家记住我,是云仇(qíu),不是云仇(chóu),更不是皮球的球。”   说实在的,我刚一开始还真以为是皮球的球。   “哈哈哈…”全班是一片哄笑声…这节课过得轻松愉快。但我并没有记住几个人。好像只记住了云仇,和邵北楠的新同桌——赵思夏。   赵思夏是个可爱的女孩,小年纪的她婴儿肥还未退去,却丝毫不影响她的漂亮与魅力。   这一天,云仇总主动跟我说话,可我着实不愿与他交流。我真的只是不太习惯。   后来,他好像也懂了我的想法,不再跟我说话,而是换了一个方式与我交流,把语言写在纸上,小心翼翼地放到我的面前。   他写得一手漂亮的字,他的语言总是滑稽中带着关心与询问。   “陶翊同学,你是不是讨厌我?(︿)”   “不是。”   “那你为什么总不愿意理我?(,, . ,,)”   “不想。”   “为什么?我这么友善,这么亲切 ( _ )”   “跟你不熟。”   “你都不愿意跟我交流,我们怎么能熟呢?”   “……”我不想理他,将原纸条还给他。   “你有什么可以跟我说啊,慢慢我们就熟络了。”   “………”   “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强求你。”   过了一会儿,他再把纸条塞到我书中。   “陶翊同学,我们交个朋友吧?”   “……”我看到朋友两个字,心里有些颤动。但我仍不想理。对于陌生人,我还是不会放下戒备。   “陶翊同学?”   “陶翊同学?”   “陶翊同学?”   “陶翊同学?”   ………!   “好,别再烦我了。”我答应了他,因为,多个朋友毕竟是好的。而且,我需要一个愿意和我聊天,但不会问得太多的朋友。   我需要一个懂我的朋友。      ☆、两人行   就这样,我和云仇成了朋友。当然,并不代表我就接受了跟他很熟这件事。   在我看来,我们还是不熟。   放学的时候,各个同学仿佛都找到了他们的新伙伴,有的应该本来就是熟的,他们就像多年挚友一样,肩并肩的一起走着,一起打闹着,一起笑着。。   我觉得,那才是真正的朋友吧。   我走出校门的时候,邵北楠已经在等我了。旁边是他家的司机。   我停住脚步转过身,想着要怎样避开邵北楠,正在我思考之际,我看到了迎面而来的云仇,他总是一副随和的样子,仿佛跟每个人都能处得很好。   “云仇。”我叫住他。他看到我有些惊喜。带着笑意向我快步走来。   “陶翊同学。”他走到我面前,“这可是你主动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啊。”他笑起来。   “我们一起回家吧。”我没理会他的话,我也不知该怎样回。其实我不爱跟人说话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我不擅长与人交流,总能把话题说死,就像俗话说的,说多错多。那我索性就少说话,或不说话。   “当然好啊。我正想邀请你去我家呢。”他高兴的说。   “走吧。”我回过身,跟他并着肩向校门走去。   他跟我说着话,可我根本就没注意听。因为我的注意都在不远处的邵北楠身上,他那么霸道的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强迫我跟他一起走。   “小翊。”果然,邵北楠叫住了我,“你终于出来了。你再不出来我们可就走了。”他瞥了一眼我身边的云仇。   “邵北楠,你自己走吧,我今天和云仇一起回去。他要邀请我去他家。”个子矮小的我望着他说。   “对啊,我已经约了陶翊同学去我家了。”云仇也开口说道。   “什么,可是你姐姐和你爸爸叮咛过我们,一定要一起回家的。”邵北楠有些不高兴了。   “我爸爸那边,我会跟他说的。我以后也不会总跟着我姐姐了,你也不用顺带带上我了。”我说着绕过他走了。   “小翊,…”我假装没听到他叫我,继续走着。云仇快步跟上来,走在我身后。   “陶翊同学,你真的答应去我家了。”云仇欣喜的说。   “下次吧。”我继续走着,“毕竟我们才认识一天而已”   “那你刚才…”他没说完,但我明白。   “我只是不想跟邵北楠一起回家。”我直接说出了目的。   “好吧。那下次好了。”他有些失落,“你家住哪边啊?”   “楠榴庄园旁边。”我家和邵北楠家是邻居,但是是庄园挨着庄园,他家垄断岭市经济,我家的庄园自然是不上他家的庄园有名的。所以不如说他家的地址。   “真的嘛?那就是要经过我家了。我们可以一起走了。”他又燃起兴奋。   我在前面走着,他又追了上来。跟我一起走,并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我没有回他。他懂了,他知道我不想讲话,于是安静的默默地走在我身后。   走了有十五分钟的样子,云仇停住了,然后带着笑意跑到了我前面。   他跑到一个水果摊前,跟老板笑意盈盈的交流着,他们应是相识的。我无趣的继续走着。   “陶翊同学,你怎么就走了,也不等等我。”我回头,看着已经追上来的云仇,他手中拿着两个红透了的石榴,看起来又大又饱满,一定很美味。   也许除了妈妈没有人知道,我最爱的水果就是石榴。很小的时候,妈妈一个人带着我,衣食住行有时都是问题,更别提零食水果了。   有一次经过水果摊,我看着老板掰开的石榴放在摊上,那里面的果粒每一颗都很饱满,红得透明,颗颗闪着珠光像玛瑙一样诱人。   年幼的我,有馋嘴有好奇,很想吃一点。妈妈看出了我的心事,为我买了一个。但是妈妈没有全都给我,而是每次给我一瓣。   她告诉我,“小翊,我知道你很想一次吃到所有,但是你要知道,你一次吃掉以后,就再也不能吃了,那你就不能再尝到美味了,知道吗?你是想一次享受完所有美好的事,还是想慢慢一点一点的来呢?”   不用说,我选择了后者,妈妈总是那么智慧,其实就是条件不好,她却能利用各种便利条件从小培养我的性格。   可是到爸爸这个家来以后,我没有再吃过了,爸爸觉得那太低级了,董阿姨认为那只有穷人才配吃,而姐姐只是觉得吃起来太麻烦。   云仇把一个又大又红的塞到我手上,“陶翊同学,这个大的石榴给你。”他说着掰开一个,吃了起来。   我也掰下一颗放到嘴里,甜极了,下意识的,我就想起了那些和妈妈在一起生活的场景。   两年没见妈妈了,我真的好想她。   “谢谢你,云仇。”我对云仇说,他本在前面走着,听我说这话,停住了,回过头,仿佛有些惊讶。   “不用谢,陶翊同学,你不用那么客气的。呵呵。。。”他笑起来挺阳光的。   我们就这样一路走着吃着,这石榴吃起来的确是麻烦极了,可我们并不厌烦。   我想,能愿意陪我做我想做的事情的人,是一定值得做朋友的。      ☆、渐行渐近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较晚了。白爷爷高兴地接过我的书包,让我洗洗手快去吃晚饭。   “野崽子,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董阿姨的冷言传来。两年多来,我已经习惯了,我只当没听见。   “小翊,你终于回来了。”姐姐打断她的话,高兴的向我走来,她总是能在她妈妈奚落或教训我的时候,为我脱身。“你怎么不跟北楠哥一起回来呢?”   我笑笑,“跟新同学玩了会儿,所以回来晚了。”只有跟姐姐,我才有那么多话。“姐姐,我以后不想跟邵北楠一起上学了。”   “为什么?北楠哥欺负你了吗?”姐姐问我。   “没有,只是不想而已,我跟他本来就不熟,以前不过是因为有你在中间的原因罢了。”我直接说出缘由。   “那好吧,以后就让我们自家的司机送你好了。”姐姐从不会勉强我。   “不用了,家里司机还要送你,就不要再麻烦爸爸给我找个司机了,我以后自己去就好。”我跟姐姐一边说,一边洗手,完全不理会客厅里的董阿姨。   “好吧,那你要跟爸爸说一下。”姐姐知道我的性格,我不愿的,别人强求不得。   后来跟爸爸说的时候,他居然很意外的答应了,我也乐得轻松,不用跟他说那么多,也能少做件让董阿姨训我的事。   她可是巴不得我多受些苦,怎会反对呢。   后来的日子,我每天一个人很早起床,自己洗漱好之后便去上学。   而我每天总能偶遇云仇,他似乎每天就在他家门前等着我,然后我们一起上学,放学。   这样的日子平平静静的过了两个星期。我也习惯了。   可是从第三个星期开始,我一出门就看见了一位不速之客。   我打开门,刚走出院子,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邵北楠。我要去上学,没办法,只有硬着头皮走过去。当经过他身边时,我装作没有看见他的样子。想要走过。   “小翊,我们一起去上学吧。”他拉住了我,“这些天,你和栩栩不跟我一起上学了,我自己一个人好孤独啊,我想你一定也是,现在我可是为了陪你,专门跟我老爸申请步行上学的。”   “不用了,我自己挺好的。”我拒绝,我好不容易才过两天清静日子,我可不想掉入他的圈子。   自从他在班上说我是他弟弟之后,这几天,已经有好几个小女生向我打听他了,真不知道,现在的小女生小小年纪都在想些什么。   “什么挺好,你看你个子那么小,年龄那么小,要是被人欺负了,我还可以保护你啊。”他说。   “没人会欺负我,不用你的保护。”我边说边走。   “反正路又不是你家的,我就要走这边。”他说着快步走到我身旁,跟我并肩齐行。真不知道,邵北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赖的。   云仇一如既往的在等我,我向他走去,他的目光从高兴变得黯淡了一点。   但还是我和我一起走,莫名其妙的,我们的队伍又变成了三人行。我和他们的距离也是愈行愈近了。   后来,姐姐也毕业了,他总是喜欢跟着邵北楠,于是也加入了我们步行的队伍。   有了姐姐的加入,路上也多了些欢声笑语,邵北楠又有了逗趣的对象,他总能像从前一样逗得姐姐开怀大笑,姐姐也总乐在其中。   而我总是默默的走在前面,云仇也和我并肩走。   我们这个‘四人组合’也算是初步成立了。而我还是不爱说话,但在云仇面前,我的话竟变得多了起来。   对于邵北楠,我是既不敢靠近,也不能远离,幸好中间有个姐姐平衡着。      ☆、芙蓉花开,小伙初成   转眼间,三年过去了,我们都进入了高中,姐姐低我们一级,与我们隔了一栋楼。   邵北楠愈发的帅气,向他表白的的女孩越来越多,他的身边有着好多好多漂亮的女孩子。   姐姐也已出落得清新雅致,像朵初开的芙蓉花,脸上总带着两个浅浅的梨涡。据说在整个学校姐姐也是颜值界的才女,才女中的美人,且一定是数一数二的。   尽管姐姐身边开始出现一些男孩儿,但姐姐仍坚定地只和邵北楠来往。   我知道,姐姐是从小就喜欢着邵北楠的,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后来的改变。   而云仇,总是那么高的个子,他的身高和他的年龄的增长成正比,他还是高出我一个个头。虽说不上帅气难当,也是美男子一个,他身上那种干净阳光的气质是没有人比得上的。   十四五岁的我,也开始长出了一个男孩子应该有的样子,五官开始凸显出来,渐渐脱离了孩子的稚气,不再像以前看上去像个小学生。   个子在班上仍是矮的,毕竟比别人小了一两岁,也没办法。   也不知是天意,还是真的有缘,我和邵北楠,云仇又幸运的进入了同一个班,跟我们同班的还有赵思夏。   一切还是像以前一样,不过好像我这个信差要送的信越来越多了,几乎都是邵北楠的,给他写信的有同学,有学妹,甚至还有学姐。   听说邵北楠已经成了公认的校草,学校好多女生暗恋的对象。   我们四个还是一起上学放学,各自骑着自己的自行车。   我要传的信更多了,邵北楠的小迷妹,姐姐的追求者,甚至连云仇的也让我传,我真的想知道,在那些人眼里,我就是个传信的跟屁虫吗。   每年□□月的时候,云仇总会请我吃石榴,不过都是悄悄的,因为姐姐不会吃,邵北楠也看不上。   我和云仇越走越近,因为我发现他越来越懂我,我开始真正疏离邵北楠,也是为他和姐姐留一点空间。   “陶翊同学,请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邵北楠好吗?拜托。”又是一个女生,拦住了我和云仇的去路,双手拿着信递给我。   “给我吧。”云仇接过信,他知道,我已经受够了。   我头也不回的走了,看来我真的得好好跟邵北楠谈谈了,我都快成他的专职信差了。   刚开始的时候,我本就不爱说话,有女生让我传信,我不会拒绝,可她们竟也习惯了把我当信鸽,缘因我是邵北楠的弟弟。   还有他那爱逗弄小女生的性格,本就长着一张迷人的脸,能不使那些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心动吗?   哪怕是为了姐姐,我也得跟他说说。而且我本就喜静,现在却被他的生活打乱了。   我到邵北楠家找到他,他正在吃着水果,看电视,十六七岁了,竟还笑得像个小孩子。   “邵北楠,我有件事得跟你说一下。”我站在旁边说。   “小翊,你好像还没自己主动来找过我呢,有什么重要的事吗?”他停止笑声,坐正在沙发上问我。   “你可不可以跟你的那群小迷妹说一声,直接把情书送给你,别来烦我。”我直说来意。   “噗…”他又笑起来“我还说你有什么事呢?原来是吃醋了。”他仍笑着。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一脸严肃。“我是在为自己,也是为了我姐姐,才跟你谈的。”   “放心吧,小翊,就算全世界都给我,也不及你。”他停住,我的心脏漏掉了两拍。可瞬间消失。因为他接着说“的姐姐的。”   我在奢望着些什么,真是有病。   “希望你说到做到。”我转身离开。   “小翊,吃了午饭回去吧。”他叫住我。   “不用了,我家就在隔壁而已。”我坚定的离开了。   “哎!”我惊叹一声,邵北楠居然一只手从后面搂住我的腰,把我往后一拉,于是我重心不稳,直接倒到他怀里,他一个反身,竟把我压在了下面,面面相距不过十五厘米。   “邵北楠。”我怒视着他,声色严厉,我惧怕这样近的感觉,让我想起妈妈最后对我的拥抱,我怕失去。   “小翊,我真好奇,到底有什么事能让你动容一下。”他有些笑意,“这些年来,你的脸上除了冷漠就是平淡。也不见你笑过,生过气,没想到竟会对这么一件小事生气。”   “邵北楠,你真的很无聊。”我猛地推开他,坐了起来,站起离开。   “你就不能像你姐姐一样多笑一笑吗?”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不能。”我回,我已走到门口,打开门出去。我们两家之间是世交,向来这么随便,从小就是他可随意出入我家,我和姐姐可随意出入他家。   还真别说,自那次找邵北楠谈了过后,那些小姑娘果然没再来找过我,我的生活终于安静了许多。   可惜,好景不长,该来的总会来。      ☆、她的来信   我的生活再次宁静,随着时间推移,我们已进入高三,即将面对高考。   我想着,只要过了这一年,我就能进入大学,就能离开那个家,就能光明正大的去找妈妈。   几年来,妈妈音讯全无,她说过会回来看我,可在我后来的人生里,我却再也没有见过她。我真的想找到她,问问她,然后拥抱她,诉说我的思念。   我经常和云仇一起上学,我们已经开始不和邵北楠和姐姐同行,因为我觉得他们需要他们自己的空间。   那天,我回到家,还未踏进家门,就听见了爸爸大发雷霆,生气地声音,像是在训斥什么人。应该又是和董阿姨发生了矛盾吧。   这些年来,一向如此。我已习以为常。   但我进去时,走出来的竟是白爷爷,他一脸的焦虑,仿佛有什么忧心的事。我大惊,爸爸竟是在训斥白爷爷。   在我看来,白爷爷一直对这个家尽心尽力,费尽心血。爸爸竟会对他生气。   “白爷爷,怎么了?”我拉住他问,这些动作我只对他才会如此自然,这个在我离开妈妈后第一个给我温暖的人。   “小翊少爷,没事。”他带着慈祥的笑容。   “那我爸…” 我省略疑问。   “先生是太累了,难免有些脾气。”他仍像以前一样摸摸我的头。“快进去吧,我也要去准备晚餐了。”   “嗯。”我进去,不小心却碰到了白爷爷的手肘,他手一抬,掉出几封信。白爷爷连忙弯下腰去慌张的捡起来。   我本没有在意,不经意间,却看到了信上一闪而过的的“陶翊收”字样。   “是我的信?”我问。   “哦,不是不是,小翊少爷你看错了。这都是先生的老友的信,已经没用了,先生让我处理一下。”白爷爷更加慌乱。   “可我看到上面就是写的我的名字。”我不信是我看错了。   “小翊少爷,你别干涉太多的事,先生夫人会不高兴的。”白爷爷竟用我爸和董阿姨压我,这更加激发了我的好奇心,我还非看不可了。   “那算了。”我说着走开,走的一瞬间,我一下抢过白爷爷手中的信。这次我看清楚了。这就是我的信。   因为信上写着‘陶一雅寄’‘陶翊收’这是妈妈写给我的信。我欣喜若狂。   “白爷爷,这是我妈妈写给我的信,你为什么不给我?”我翻了翻,有七八封,算起来应是每年都给我写了一封。可我从来没有收到过。自然少不了质问。   “是我叫他不许给的。”爸爸走了出来对我说。   “为什么?这是我的信。”我从不顶撞爸爸,可这次我真的生气了。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妈妈从我的世界彻底消失了,没有来看过我,对我不管不顾,我甚至还怨过她。可现在,我才知道其实妈妈从来没有忘记过我。   “你是我童叔毅的儿子,用不着别人的关心。”他说话总是直白。   “爸,我不是货物,我不属于任何人,我有感情有思想,有血有肉。这些年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妈妈。”我语气中带着愤怒。   “一个死人了,有什么值得想的。”他看着我说。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一定保持一天一更。   ☆、晴天霹雳   “爸,你说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说妈妈已经死了吗?   “我说那个女人早就死了”他顿了顿接着说“陶一雅,你曾经的妈妈。”   大白天的,晴空万里,我却好像听到了一声炸雷,震聋我的耳朵,灌入我的大脑。   我妈妈早就死了,这怎么可能,一定是爸在胡说。“爸,就算你不爱妈妈,也没必要诅咒她吧。”我生气的吼。   “臭小子,我是你爸,你大吼大叫的干什么。”我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几乎不说话,这一吼明显把他惊着了。“你妈死了,早死了,你还要我再重复几遍。”   “白叔,告诉他吧,他也该知道了。”爸爸说完这句话转身进去了。留下门口呆愣的我。白爷爷扶着我走进去,一脸的心疼。   “小少爷,现在这样,我也只有都告诉你了。”白爷爷把我带回房间,对我说。   “十七年前,先生和现在的董襄夫人由于家族联姻结婚,但是两人并不相爱,只能说是相敬如宾。   一年之后,两人生下一个孩子,是个女孩,取名童栩栩,这个女孩虽然可爱,但先生那样的经商世家,必要有一个男孩接管家业,但是夫人却在生产小姐的时候,落下了病根,无法再生下孩子,胎儿总会在二三月流掉。   从那以后,先生夫人就日日争吵,先生不愿见夫人,夫人总疑神疑鬼,先生烦心,夫人也慢慢脾气暴躁。   后来,一次公司年会上,先生无意间看到了气质,谈吐优雅的陶一雅,也就是你的妈妈,便一见钟情了。   先生主动先追求一雅小姐,但是一雅小姐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知道先生已经结婚,一来二去的,一雅小姐就与先生在一起了。   后来,夫人知道了这件事,暴跳如雷,直接闯到一雅小姐的公司大吵大闹,扬言要一雅小姐不得好死,一雅小姐知道真相后,非常生气,但那时一雅小姐已经怀孕了,她想要打掉孩子离开先生,她说自己誓不当小三。   先生每天去找一雅小姐,请她原谅,希望她生下孩子,经过先生的软磨硬泡,一雅小姐终于同意生下孩子,先生把一雅小姐安置在一栋别墅待产。   但就在即将临盆的时候,一雅小姐却失踪了,先生找遍了整个岭市都没有找到一雅小姐,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先生去质问夫人,是不是她动了手脚,夫人否认。   之后,一雅小姐再也没有找到,先生和夫人的关系也只留下了一纸婚书,为了栩栩小姐和两个家族,两人才一直没有离婚。   直到八年后,先生忽然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的另一方是个女人,先生再熟悉不过的女人,就是你的妈妈。”   我抬起头,望着白爷爷,或许,我也该猜到了接下来的事。   “你的妈妈一雅小姐打来电话,说想要见先生一面,先生起初是不信的,一雅小姐既然会离开,怎还会回来,直到来电的人说出了协议的事。先生才不得不信”   “协议?”我奇怪,什么协议会让爸相信那是妈妈。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协议,但记得当时先生谈到这份协议的时候很高兴。后来才知道一雅小姐找先生的原因是,一雅小姐得了肺癌,已经时日无多,她想在临死之前给少爷你找个托付,想来想去,只有把你送回到先生身边才是最好的办法。所以你才会回到这个家。”   “而我的妈妈在我离开之后是孤独地走向死亡了是吗?”我悲痛的问,但没有落下一滴泪。   “是。”白爷爷悲痛的看着我,难受的说。“但是一雅小姐怕你想念她,所以写了十封信,让我每年给你一封,想直到你十八岁再告诉你,可是先生觉得你跟一雅小姐早该断了往来,也不希望你总还记着她,所以阻止我把信给你。”   “也就是说,不是妈妈不来看我,而是她根本无法来,直到她死却还记挂着我未来的十年,直到她死,我都不知道她生病了,直到她死,我都没去看过她一眼。”我声嘶力竭得喊道。   “我真不是个孝顺的儿子。……”我痛苦,无奈,后悔,气愤。   我去找爸爸,我认为他应该给我说些什么,至少告诉我妈妈葬在哪。 作者有话要说:  多多评论,不然显得我好尴尬啊。( ??? ? ??? )   ☆、一纸协议   我猛地推开父亲的书房的门,他竟不在,刚刚他不是上来了吗?还是说他料到我会来质问他,于是走了。   “爸,爸!”我喊了两声,没人应我,强忍着眼泪,我的眼睛已胀得通红,我的伤痛没人知道。   我的妈妈,我最爱的妈妈,相依为命的妈妈,她去世了,走得无声无息,我这个她唯一的亲人却不在她身边。   她闭上眼的那一刻,是多么的凄凉,没有丈夫,没有孩子。   我看到书桌上放着一本书,那是妈妈生前最爱的书,我拿起书,书的上边露出照片的一角。   我抽出照片,是妈妈,那是什么时候的妈妈呢?那么美丽,那么迷人,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笑得温婉大方。   看着照片上的妈妈,不由的又是一阵心痛,我收下照片,把书放回原位,准备离开。   左边第一个抽屉拉开了一点,隐约能看到里面的文件,在能看到的文件的内容,我恰好看到了妈妈的签字——陶一雅。   巧合总有那么多,我发现了爸与妈妈的协议,看完之后,我才终于知道了一切缘由。   原来,当初妈妈知道爸爸已经结婚后,决定打掉孩子离开,可是爸不想失去孩子,于是去求妈妈,但是妈妈决心已定。   爸知道妈妈的情况,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妈妈是无依无靠的,在这个社会她需要立足,于是爸与妈妈签订了协议,若妈妈生下孩子,爸给妈妈两百万,若生下的是男孩,就给五百万。   这对妈妈来说,是一笔多大的巨款啊。妈妈欣然接受,在爸安排的地方安心待产。   我忽然笑了,原来这才是爸不告诉我真相的原因。   “小翊,你怎么进来了?”我看着协议出神,没有注意到进来的爸爸。他看到我手中拿着协议,瞬间变了脸,走过来一把夺过,“谁让你翻我东西的。你妈就是这么教你的嘛!”   “你闭嘴,你不配提我妈。”虽然心中有气愤,有震惊,有埋怨,但我还是不会容忍别人践踏她。而且我认为这一切本来就是爸的错。“为什么怕我看见,怕我知道我其实就是个交易物吗?”   “小翊,你是我童家的少爷,未来的继承人,你不会被亏待。”他对我说。   “呵呵!”我再次咧开嘴笑了,笑得苦涩,他这是在安慰我吗?用数亿的家产换我受尽的委屈和白眼,换妈妈的青春和热情。“我从不稀罕。”我扔下这句话离开。   走到门口,正好碰到进来的姐姐,她高兴地哼着歌,如果我没猜错,邵北楠此刻一定在门口。   “小翊,怎么了?”姐姐关切的问我。   仆人们都避着我,他们知道我和他们的先生吵架了。   我实在没心情和语言来回答她,只有冲出家门,果然,邵北楠此刻正在门口准备离开。   “小翊,你怎么了?”他拦住我,抓住我的一只手臂。   “不用你管。”我拨开他的手,绕过他,继续走。   这时,姐姐已经出来,她焦急地叫邵北楠追上我,邵北楠也根本就没有听完她的话,就已经迈开脚步上来追我   “小翊……”他追了上来,询问我“到底怎么了?” 我没有回他,只是固执的向前走。   “小翊,你要去哪啊?”他跟着我走,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要去哪。如此大的世界,连一个让我安静片刻的地方都没有。我只有走着,走着。   “你要去哪,我陪你走。”邵北楠说着和我并肩走。   夕阳的余晕照在这个城市上,路上投出两个相互依偎的影子,一高一矮,一步一步彳亍着。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可能有点啰嗦,不过是必须要的铺垫。友友们不要嫌烦啊!!!   ☆、呵呵,私生子   我们一直走了好久好久,真没想到邵北楠这个无赖少爷,这次居然一丝埋怨都没有就跟着我走。   “小翊,我知道你心情不好,”邵北楠终于还是开口了,“这样吧,我带你去个地方,那是我最爱的小天地。”   我停下,望着他,我还真想知道,这个少爷最爱的小天地是怎样的。   他拉着我的手,向西边走,向着一座山走,这都快天黑了,邵北楠居然还拉着我往山上走,我有些犹豫。   但越走越近之后,我却更想走下去,因为,邵北楠的小天地,竟是那片我们相识的桃林。   我挣开了邵北楠牵着我的手,快步走上山,这时的太阳已经只剩个很小很小的一角,像是被卡在了不远处的山中,散发着点点光芒,把这桃林照得金黄一片。   此刻的游人已经不多,都陆陆续续的下山去了,放眼望去,好像只有我和邵北楠。   我走到山坡的边缘,向着远方喊“妈…妈…”说起来这也是我和妈妈最后一次出来游玩的地方,也有我和妈妈相处得最轻松最快乐的一天。   “妈——”淡淡的夏风吹回来回声。这是座背向城市的山,远处也是山。   “妈!你不是说会回来看我的吗?你不是说我做到了绝不流泪的男子汉就回来接我吗?你回来啊。”再也抑制不住的泪水像决堤一样,从眼角流下来。我坐在草地上,望着远方无声的流泪。   “小翊!你的妈妈应该听到了。”邵北楠也在我身边坐下,拍着我的肩膀说。   “你知道什么,她再也听不到了,再也听不到了!”我竟平静得出奇说出这句话,但是声线在颤抖,气息在颤抖。   在那个所谓的豪门家庭里,我有最好的物质生活,可是我不能哭,不能笑,不能做出任何一件会让董阿姨生气的事。只要我做出任何一件不顺她心的事,她不会当面惩罚我,但是会吩咐仆人阴着捣怪。   爸总让我学这学那,他说,身为童家的儿子,是必要有才干的,所以我根本就可能有发泄情感的机会。   现在,却只能躲在这个没人的山上,无声的哭泣。   “小翊,你想哭就哭出来吧。”邵北楠看着痛苦的我说“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你哭出来会好受一点的。”   “邵北楠,我妈妈死了,你知道吗?在我离开她之后不久,她就死了,我却不知道,还埋怨她没来看过我,埋怨她把我送到这个家里。你知道吗,我在这个家里一点也不开心。我想我妈,很想很想!”我终于哭了出来,十六岁的我,哭得像个小孩子,边哭边诉说着,我把双腿并拢,蜷缩着伏在自己腿上哭泣,一边抽噎一边哭泣。   “小翊,别怕,你还有我。”邵北楠竟抱住了蜷缩着的我,安慰我。   曾经,妈妈的怀抱就是这么温暖,我哭得更放声,好像要哭尽我这八年来蓄积的泪。邵北楠只是抱着我,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哭着哭着,我竟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和邵北楠睡在一棵桃树下,我仍蜷缩着,邵北楠还抱着我,和我面对面的睡着,我还压在他的手臂上,他的手臂一定麻了吧。   看着他闭着的双眼,微颤的睫毛,平静的酣息。竟觉得此刻的时间是那样的美好。   太阳又要升起,即将唤醒沉睡的大地,我动了动,想要起身看太阳,这个地方是真的好,既能看到日出,又能看到日落。   “小翊,你醒了。”邵北楠也醒了,看着要起身的我问。   我坐起来,“邵北楠,你是傻吗?为什么不把我送回去。晚上露气那么重,况且这是在山上,你要是生病了,我可赔不起。”背对着他说。   “小翊,你是在关心我吗?”邵北楠一下坐起,有些兴奋的问我。“真没想到啊。冰块脸的小翊还会关心人。”   “邵北楠,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想在我和我妈妈最后一次游玩的地方看一次日出。”我站起来说。   “小翊,我想陪你看日出,我希望你能开心一点。”邵北楠也站了起来,在我身后说。   “不用了,我…”我还没有说完,山下已经来了人,应该是一对情侣,男孩子牵着女孩子的手,甜蜜的笑着往这边走。他们应该是来看日出的吧。   说来这桃花岭是情侣和亲子最爱游玩的地方了,情侣喜欢来看日出日落,孩子喜欢看花摘桃,不知现在他们还放风筝吗?   果然,后来陆陆续续的来了些亲子,有父亲带着孩子,有母亲带着孩子,有一个小男孩,约莫四五岁的年纪,骑在他爸爸的脖子上,开心的笑着,她的母亲在一旁有些担心,但更多的是开心,这才是一个完整的家庭。   看着小男孩,我想起来了那年的我,也是这样不谙世事,天真的相信着那些美好。   “小翊,我们回去吧。”邵北楠拍了拍我对我说“你爸爸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才瞒着你的。”   “的确是有苦衷。”我回过神,邵北楠不知这是我崩溃的另一原因。我想我应该向爸说清楚一些事。   我们下了山,邵北楠想要扶我,我拒绝了,他触到我的时候,我感觉到他的手有些烫,已经快入秋了,他不会是昨晚感冒了吧。   “你没事吧?”我只是礼貌性的问了他一句,我已没有那么多心思与精力来顾及他。他笑着摇摇头。   我回到家的时候,心情平静了许多,只要跟爸说清楚,一切就结束了。   刚走到家门口,就听见董阿姨怒气冲天的声音,“童叔毅,我警告你,这次你想都别想。”   “董襄,我的东西我愿意给谁就给谁。小翊是我唯一的儿子,我的家产给他怎么了。”是爸爸的声音。   “童叔毅,没有我董襄,没有我董家,你的童氏集团早倒闭了,你现在居然告诉我你要把家产全给一个私生子。”   “呵呵,私生子。”我笑了,这应该是董阿姨憋了八年的话吧,终于是说出来了。   差点忘了,我的确只是一个被用来交易的物品,我的确是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      ☆、万贯家财   我站在门口,有些踌躇,不知这时是进还是不进。   “童叔叔,董阿姨,你们吵什么呢?”在我犹豫的片刻,邵北楠竟推门进去了,刚刚他一定已经听到了爸和董阿姨的话,却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   我走在邵北楠身后,跟他一起进去,邵北楠笑得一脸无害,而我满脸的惆怅也很明显。   “北楠来了,你是来找栩栩的吧?她有事出去了。”董阿姨瞬间变了嘴脸,就像刚刚那个悍妇不是她。他们也停止了争吵。   “董阿姨,不是,我是送小翊回来的。”邵北楠让开,让爸看到他身后的我。“我昨天送栩栩回来,刚好看到小翊不高兴的出去。”   “陶翊,你还知道回来啊?你昨天去哪了?小小年纪竟学着夜不归宿了,你还把不把我这个爸放在眼里?”爸看着我,生气地怒骂。   “呵!这不正是你的好儿子吗,简直跟他妈一模一样不要脸。”董阿姨嘲讽的声音又响起。   “你闭嘴,不准说我妈。你们!”我指着爸和董阿姨。“都不配说我妈。”   “陶翊,你怎么说话的?这些年我怎么教导你的!”爸更加生气了。   “我宁愿没有这些年,至少我妈妈会活的好好的,甚至或许我没有存在过。但我妈妈一定不会是这样的结局。”我也索性一股脑说出心中所想。   “陶翊,你说什么?我这些年都白教你了。”爸爸怒气冲冲地吼道。   “我真的想知道妈妈在最后一刻,想的是什么。是你?是我?还是她错付的青春?”   “小野种,你以为这些年就你和你妈妈不好过吗?每次看到你,我就想起你那个狐狸精妈妈,”董阿姨也开了口。“她抢走我的爱情,还想抢走我的家庭。而她死了,竟还要留一个小杂种在我面前碍我的眼。”   “她把青春和爱情都给你了,而你只不过只是想要一个家族的继承人,还有你,你觉得我妈妈夺走了你的一切,但你知道,我妈妈也是受害者吗!你以为我妈妈真的开心吗!”我质问他们。   “小翊。”邵北楠叫了我一声,让我冷静一点。   “你这个臭小子!”爸看着怒视着他的我,扬起手想要打我,大我两岁的邵北楠,已经有和爸爸差不多的身高,他阻止住爸爸。   “童叔叔,小翊还不懂事,你们都冷静一点吧。”   “事已至此,让我走吧。”我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静止了,只有“小翊,你说什么呢?”是姐姐的声音。“我找了你一晚上,你竟说这样的话。”   我回头看着走进来的姐姐,一瞬间,眼泪就涌了出来,这个唯一把我当亲人的人,只有她真正在乎我。但是,我实在不想在这个家待了,我待不下去。以前是想有机会有能力找妈妈,现在,妈妈死了,而我,竟不过是个交易物,我不想被困在这个黄金打造的笼子里,所以没有什么值得我留下的理由了。   “姐!”我忍着眼泪笑着喊了她一句。   “小翊,我知道这么多年来,妈妈不喜欢你,总针对你,她让仆人欺负你,我替她向你道歉,但是,我是真心的把你当做我的弟弟,我是真的想对你好。”姐姐含着泪对我说。   “不是,姐,我都记得你对我的好,但是,我真的不想呆在这个让人压抑的家。”我说。   “可是,你如果不待在这个家,你出去怎么生活,你才十六岁,你还要上学。”姐姐直接说出了现实的问题。   “总有我生存的方法,大不了我就去找我妈妈。”我说出了这句话。   “小翊。”邵北楠忽然叫我,我看出了他眉间的紧张。   “小翊,”爸爸忽然也换了语气,他或许是讶异,我竟已经做好了离开这里的打算,“你留下来,将来会继承我这千万身家,整个童氏企业都是你的。总好过你在外面受苦。”   看来爸还是不明白,我就是不想要这囚禁我的黄金屋。   “童叔毅,我警告你,家产你一分都不要想给这个野种。”董阿姨怒道。   “我说过了我不稀罕。”我说着又向外走。   “小翊,,,”邵北楠和姐姐齐声叫我。我没理,继续走。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妈妈葬在哪吗?你难道想辜负你妈妈的一片苦心!”爸爸平静的对我说。   我停住了脚步,他是想威胁我吗?“我自己会去找的。”我不会受他要挟。   “呵…”爸冷笑一声“你找不到的,就算你找到了,你也不能去看她。”   我回过头,讶异地看着他,如果猜的没错,他已经对妈妈的墓地做了手脚。   果然他接着说“我已经把你妈妈葬到了全岭市最好的墓园,这个墓园的规定,没有家人允许,外人是不能随便进去的。我不开口,你就永远别想见你妈妈。”他很得意。   “我妈妈已经去世了,你却还要利用她。”我气愤,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爸爸。利用亡者,要挟自己的亲生儿子。   “小翊。”他的话有些意味深长“我那是对你妈妈好,她一辈子没享到什么福,死后能睡在这么豪华的墓地里,也算值了。”   “妈妈根本不会想要的。”我回过头对爸说。   “不,她想,至少她想你留在我身边,要不然当初她也不会送你回来。”爸看出我有些动摇。   的确,我动摇了,爸既然已经这么说,就一定会这么做,我如果离开也许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妈妈。   于是,为了妈妈,我最后还是决定留下来。但是,我要求搬出这个家。   爸同意了,他为我在另一个地方买了一栋别墅,找了新的仆人。他们依然叫我少爷,但眼里心里没有了那些鄙视与假意。   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带着我妈妈离开这里。只是时间问题。      ☆、再碰撞   这件事之后,我离开了那个家之后,想念的只有姐姐。爸让我每周周末就回去一次。但我从不想回去,只是姐姐经常来看我。我们在学校还是经常相遇的。   我的性格更加冷漠,身边的人只有云仇,我们还是同桌,自从我搬了住处之后,我们就不同路了,但云仇仍每天送我回去,一路上跟我说说笑笑。   “陶翊,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更沉默了。”云仇对我说。   “我一直就这样的。”我回。   “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啊,给我说说吧,我保证把它烂肚子里。我发誓。”他说着竟竖起手要发誓。   “真没什么事。”我对着他笑了笑,原来这么多年来,我居然已经信任他了。   “我明天还有事,你不用来给我补习功课了。”我对云仇说,这段时间我总心不在焉,功课落下不少,虽说是复习阶段,但也正是重要的时刻,所以云仇请缨每周末来为我补课。他每周六都会来。   但是,这个周末,我得去祭拜我的妈妈,听爸爸说,那是妈妈的忌日。我就得婉拒云仇。   而邵北楠,渐渐淡出了我的世界,他身边有好多的莺莺燕燕。女朋友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换。   “听说北楠学长又换女朋友了。好希望能轮到我啊。”几个小女生从我面前走过。   我很奇怪,姐姐呢?姐姐都不管的吗?姐姐那么喜欢邵北楠。   周末我没有回那个家,爸也不勉强我,直接叫司机过来接我,一番周折后,我终于走进了妈妈在的陵园,来看妈妈的只有我,还有身后代替爸爸来的白爷爷。   爸对妈,是真的连一丝感情都没有了吗?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亲自来看过妈吧!妈走后这些年,就一直这么孤独的躺在这里。   我在白爷爷的带领下,轻松的找到了妈妈的墓,碑上是那张在爸爸房间看到过的照片,此刻在这苍凉的墓碑上却更显伤感。   我拿出早早准备好的信,其实离开妈妈后,我也常给她写信,但是没有寄出去过,就一直自己保存着,想有一天给妈妈看看。   “妈,不孝子陶翊来看您了。”我跪在妈妈的坟前,“真对不起,这么多年了,才来看您。”我磕了三个头,我把那些信都烧了,我希望妈妈能看到我对她的思念。   在跟妈妈说了很久的话后,白爷爷才劝着我离开,快入冬了,天也暗的格外早,才跟妈妈没说多久话,竟很晚了。   我和白爷爷一起离开陵园,在我们的车旁,出现了一辆新车,不过很眼熟。   “小翊。”我想起来了,是邵北楠家的车,邵北楠最爱这款车。正好邵北楠也叫我。   我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就上了自己家的车,我可不想跟这种人扯上太多关系,就算他将来注定是我姐夫,但现在毕竟还不是,就从他隔三差五换女朋友这件事,我就替我姐姐不高兴。   “小翊。”这个不要脸的邵北楠居然很自然的就上了我家的车。“我好像没招惹你吧。你这是什么态度!”   “邵北楠,我现在住的地方跟你不顺路,还麻烦你坐你自家的车。”我说。   “没关系,云仇那小子走路不顺路都陪你了,我就坐个顺风车绕绕也没关系。”邵北楠一脸痞笑地说。   从小我就说不过邵北楠,只有依了他,到了我一个人住的地方后,我就下了车,白爷爷也要回到爸爸那去。   “小翊,今晚我就住你这吧!”邵北楠居然跟我一起下了车。   “不行,我不喜欢跟不熟的人一起住。”我立马拒绝。   “还不熟的人。”邵北楠说着直接走了进去,并向白爷爷挥手道别,白爷爷向来知道邵北楠和我们家的关系,也就离开了。“小时候我不是经常来你家跟你一起睡吗,还有那天晚上在桃花岭,我还抱着你睡了一夜呢,现在还跟我说不熟。”   那时是悲伤过度,但现在,我是清醒的,我十六了,他十八了,两个大小伙子一起睡,我的确是接受不了。   “放心,我不跟你一起睡,明天思夏约我去寻梅,从我家去太远了,所以才到你这来的。”邵北楠径直进了屋后说。“本少爷堂堂一届校草,迷妹一打接一打,我可不想被传出去说我是同志!”   “邵北楠,你有病吧你。”我怒道。   他没理我,走进家门去,直接把外套扔给仆人,还到我的家里一顿乱窜。“你爸对你可真好,不想在家住了,随随便便就是这么一大别墅让你在外面玩。”   我懒得理他,把外套脱了,换了鞋,准备吃点晚饭,“少爷,这是经常来家里的那位云仇少爷留给你的,”一个仆人走过来递给我一个袋子,我打开袋子,是复习资料,我都跟他说过不用来了,但他还是来过了,心里阵阵暖意泛起。   “哟,又是你好基友啊。云仇这小子对你还真好。”邵北楠从楼上下来,说道。   “邵北楠,你再胡说一句,我马上就把你赶出去你信吗!”我向他大声说。   “唉,寄人篱下啊!”他叹口气,又往楼上走去,挥了挥手。“吃饭叫我啊。”   “真是个大少爷。”我平常一个人的时候,都不怎么让仆人做饭的,我喜欢自己做,做以前妈妈教我做过的。有时也和云仇一起。一个人的日子的确轻松了很多。   不过,这次这个大少爷肯定不好伺候,还是让仆人做吧。   我走向妈妈的房间,那是我为她留的,我把那里布置成了记忆中和妈妈一起住过的地下室的样子。没事的时候就会去看看。   到了吃饭的时候,我忽然有些不习惯,出来后总一个人吃饭,偶尔和云仇一起,好像从来没有跟邵北楠单独吃过饭。   邵北楠总主动和我说话,为我夹菜,就像小时候那样,“小翊,来,吃这个菜,你看你八年了都没高过我,是得好好长长个了。”   实在不明白,一个小时候那么沉稳,内敛的人,是怎么变成了这么一个油嘴滑舌的人。整个吃饭期间,都是他在说,偶尔还逗逗家里的仆人。   晚上,我们各自回各自的房间睡觉了,邵北楠自己选的一间房间,在我隔壁。   “小翊,这些年来,过的还好吗?”妈妈在一片氤氲中走来,像小时候一样对我说话。   “妈!”我走过去,却好像永远走不到她面前,我一边走一边喊“妈,我好想你啊。”   我伸出手,想要握住她,但根本就碰不到。妈妈对我笑,笑容却慢慢变淡,“妈!妈!”我追上去,一直追一直追。   终于,我好像握住了她的手,妈妈牵着我,我们一起游山玩水,走了好多地方,像小时候那样。   第二天,我还没有睁开眼睛,却感觉到面前有个人,我睁开眼,我竟和邵北楠睡在一起,我还紧紧握着他的手。我松开,一下坐起。   “小翊,你醒了。”邵北楠睁开惺忪的眼,对我说。   “邵北楠,你怎么跑我床上来了?”我问。   “你这么凶干嘛?我不就睡了一小下你的床吗!”邵北楠不满我的大闹。   “邵北楠,你知道我最讨厌接触陌生人。”我回。   “小翊,是你半夜大吼大叫地叫妈,我过来看看你,你就抓着我的手死活不放的,能怪我吗。”邵北楠好像也有些生气了。“再说,我们两个男的,我还能占了你便宜。”   “我…”我一时说不出话来,我的确是有说梦话的习惯自从知道妈妈去世之后,我就经常梦到她。半夜大吵大闹也是常有的事。不过仆人或者云仇也总是把我叫醒。   邵北楠却没有,而是让我抓着他的手,让他以不舒服的姿势睡了一整晚。好像我的确不占理。   “不用谢,作为你哥,这是应该的。”邵北楠见我一时语塞,接着说。   我本来是想说谢谢来着,不过听他这么一说,怎么感觉都变了“邵北楠,我什么时候承认你是我哥了。”   “你看啊,你是栩栩的弟弟,你姐叫我哥,那我自然而然也是你哥嘛。而且……”他一本正经的讲着。   一个充满吵闹的早晨就这么开始了。我住的地方好像也从来没有这么充满生气过了。即使云仇偶尔会留宿在这里,在第二天早上,也是安安静静,我不爱说话,他就陪我一起沉默。我也不知道这样到底是好是坏。   但只有我才知道,原来我还是喜欢这种热闹多一点。充满人气的感觉更舒服一些,就像妈妈还在身边一样。   “邵北楠,谢谢你。”看着他和思夏离开的背影,我在心底说了一声。      ☆、流言蜚语   我就奇了怪了,邵北楠为什么就喜欢阴魂不散的跟着我。   那之后,邵北楠居然取得他父亲和我父亲的同意,搬来和我一起住,说的好听互相照应,其实就是他想自己更自由。   他爱管着我,我却有些烦他,在我脑海中,他早已不是我小时见到的那个谦谦君子了,而是一个痞子,对,痞子。   云仇仍天天和我一起上下学,为了方便,他也是时常住在我这边。   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我决定我要考我小时候跟妈妈说过我要考的那所大学,那是妈妈对我所有的希冀。   但一切都与我想要的背道而驰,爸爸不支持我考什么设计学院,他希望我读金融方面的专业,学习理财,学习经商,将来好继承家业。   “爸,我不想读金融,我喜欢设计,妈也喜欢。”我与爸爸争论。   “不行,你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这家业谁来继承。你必须去给我读金融,否则我要你来干什么?”爸怒道。   “我不是你的工具,凭什么你叫我干什么我就要干什么!”我也生气了,这是他不止一次的逼我了。   每次我回来他总要跟我说这些,我又要反驳,所以总是吵架,自从妈妈那件事后,我对爸的所有恭敬与恐惧就消失了,我会反驳他,违逆他,和他吵架。   我又一次摔门而去,无论姐姐怎样叫我,我都无动于衷。而一旁冷眼旁观的董阿姨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每次和爸吵架后,云仇就会安慰我,逗我开心,邵北楠却总是说风凉话。   “你就听你爸的呗,反正我也要读金融,我们一起多好啊。”邵北楠说。“你看啊,你读了金融,就可以继承你老爸的千万家产,到时候你想怎么花怎么花,想干什么都没人拦着你,多好啊,还懒得现在跟他吵。”   “我是为了我妈才留下来的,我会带我妈离开的。”我回他。   “陶翊,你喜欢做什么就听自己的心的,不要管别人的强迫。”云仇却鼓励我。   “云仇,你小子懂什么,哪个富家公子能真正做自己想做的事。享受优厚的物质,就要担起沉重的责任。”邵北楠留下这句话上了楼。其实,他也不想听他爸的吧。   邵北楠说的话也不无道理,这就是人生,付出和索取是公平的。   日子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但就在距高考不到一个月的时候,班上却流言四起。   “你们知道吗,陶翊,那个平时高高在上的陶家少爷,其实是私生子。”几个男生在一起讨论。   “我知道我知道,我听说了,他妈妈是个不要脸的小三,勾引了他爸爸才有了他。然后还想嫁入豪门,结果儿子留下了,还是被甩了。”   “贱命一条,还天天装清高。切!”   “有个那么有钱的老爸,还以为是天之骄子呢。却有个那么不堪的妈。”   “………”   我一走进学校,各种风言风语充斥着我的耳朵。他们骂我不要紧,怎么可以骂我的妈妈。   “闭嘴,你们不参加高考的吗?这么闲。”邵北楠一声怒吼制止了所有声音。   他们都抬头看看邵北楠,也不敢说什么,便各自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去了。   “小翊,”邵北楠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别管他们的话,他们就是嫉妒你。你看你虽说个子小,但长的帅气,虽比不上我,但还是有那么几个小迷妹,成绩又好,家世又好,难免嫉妒啦。”   “我没在意。”我面无表情的走到自己的座位。刚坐下,背后又有声音传来,窃窃私语,我却听得清清楚楚,仿佛就是怕我听不见。   “切,装什么装,一个私生子,只有靠别人给他撑腰。”   “算了,人家私生也是私生到富家了,只能说人家妈有本事呗。”   “哈哈,,,也不知道他妈被几个人睡了,才幸运的有了他。”这句话过分极了。我忍无可忍。   “啪!”我把书一下摔到他们面前,怒视着他们,每一个人,当别人触碰到他的底线时,都是被拔了毛的狮子。他们明显一惊,恐怕是没想到我一个平时柔柔弱弱,斯斯文文的人爆发出来会这么恐怖。 “你们再敢说我妈一句,我会让你们从此消失在这个校园。不,所有校园。”我生气的说。   他们立即闭了嘴,邵北楠也走了过来,拍拍我的肩,怒瞪着他们。那几个人也不敢再说什么,就算是敢得罪我,也不敢得罪邵北楠,整个校园都知道邵北楠认我当弟弟。   就算我是他们口中的私生子,只要邵北楠没开口,我就是他弟弟,他们也得忌惮我三分。   这一天,我都无心听课。一心只想知道,到底是谁传播的这些,这是我家里的事,怎么会被众所周知。一定是有人想陷害我。   下午放学,云仇说他有点事,让我先走。我本来就没想跟他一起,自然一个人迅速的走了,但我没有走往常回家那条路,而是走了一个很偏僻的小巷子,我每次烦躁的时候,就会在这种安静的地方穿梭。   我走到一个拐弯时,有几个人站成两排倚在墙上。我直接无视他们从中间穿过去。   还没走过,一个人却一下捏住我的肩。“你就是陶翊啊!”   我挣开,往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私生子就是私生子,这么没礼貌。”其中一个人用极其讽刺的语气说。   “哈哈哈……”另外几个人笑了起来。   我瞪了他们一眼,看来他们就是冲着我来的,但我此刻并不想跟他们起冲突,我转过身,想要离开。   “哎!我们这话还没说完呢!你慌着走什么啊!”又一个人拉住我。   他们平均都高出我半个个头。我根本无力反抗。“对不起,我不是认识你们。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   “你不认识我们,但我们认识你啊!”   “现在全年级谁不知道你是私生子啊。”   “跟他妈一样,当了□□还想立牌坊。私生子就私生子呗,还不承认。”   “啊!”最后说话那个人倒在地上,捂着嘴角,“不许说我妈。”没错,我给了他一拳,力道不大,却也让他嘴角泛红。   “艹!”他反应过来,一拳打到我脑袋上,我一瞬间的晕眩,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拳落到我的肚子上,我想反抗,但被两个人抓住了手臂。我怒视着他们,一声不吭,就是疼得青筋冒起,我也不出声。   “敢打老子,童家少爷了不起啊,我就是来教训你童家少爷的。”随着踢开的一脚,他们的松开,我倒在地上,嘴角已经出血,额上也是伤。   “住手。”这仿佛天使一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朦胧中,云仇神色焦急的向我走来,他们在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我只知道,云仇和他们打了起来,他们好像吃了亏,但云仇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也是败下阵来。被他们打翻在地。   他们反过来继续踢我,疼痛在我的肚子上,背上蔓延开来,但下一刻,我没有知觉了,云仇伏在我身上,用他的身体挡住他们的脚,他面对着我,不知不觉的,我的眼角竟泛出了泪,我看着他。   “别怕。”他咧开流血的嘴角,笑着对我说。   这张脸在我的面前越来越模糊,直到变成黑暗。   “小翊,小翊!”在一阵摇动中,我睁开了眼,看见了眼角红肿的邵北楠。“云仇,还好吗?”我虚弱的问了一声。   他脸色一变,把我背起,“我先送你去医院,我已经为他叫了救护车了。”他背着我极速奔跑,我艰难的回过头,看见一地的人倒着,还有一旁半倚在墙上昏迷的云仇。   “谢谢。”我弱弱的说了一声,再睡过去。      ☆、对他心动   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里,洁白的天花板映入我的眼帘,最先看到的,竟然是爸的脸。“儿子,醒了。”我看的出他有些担心。   “爸,我同学呢?”心里好受了许多,爸对我应该还是有些真的在意。   “北楠在另一间病房,你不用担心。”他摸了摸我包扎好的额头。“你现在好受些了吗!”   “爸,我不是问邵北楠,我是说我同学。他也被打了,他还好吧!”邵北楠也进了医院,他不是背着我跑得飞快吗!应该没事啊,怎会也进了医院,不过我没那么多心思关心他,我一心只想着云仇。   “哦,你同学啊,他只是一点皮外伤,包扎以后已经出院了。”爸指指旁边的复习资料“他来看过你了。”   “哦。那就好!”谢天谢地他们对云仇下手轻,他们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来的,当然不会过于伤害云仇。   “那几个小混混已经被送进警察局了,都是些有人生没人养的小杂碎,经常冒充你们学校的欺负学生。”爸说出那几个人的来历。   “爸,问清了是谁指使他们的吗?”我问爸。   “什么指使?他们就说是平日里看不惯你,又得知你是私生子,心里不平衡,正好看到你一个人在小巷子里走,所以一时兴起想教训你一番。”爸毫不避讳私生子一词,也许在他心里,我终究个私生子吧。   “不可能,他们明显就是要置我于死地。”我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几个小混混,他们倒是敢欺负我童叔毅的儿子。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爸爸也有些生气。   我知道,事情绝不是那么简单,从他们说的话来看,他们从一开始就是有预谋的要袭击我,每一拳每一脚都是下死手,分明是想要将我活活打死,不然,我和云仇的伤差异怎会这么大,我被打断三根肋骨,手关节脱位,甚至脾脏受到伤害,还有轻微脑震荡,造成重伤,云仇跟我一起,却只是一点皮外伤那么简单。   爸到底是在装糊涂还是真糊涂!   “爸,邵北楠怎么了?他怎么会进了医院?”我这才想起邵北楠。   “他啊,为了帮你,当然也受了点伤了。”爸话语有些躲闪。   “不严重吧!”邵北楠从小练习武术,个子也高,防身应该是没问题的。   “医生说没事了。养几日就好了。”爸说。   我其实真的要感谢的是邵北楠,要不是他及时赶到,我和云仇肯定是还要吃大亏的。等我好了我一定要去好好谢谢他。   不一会儿,姐姐也进来了,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看来是刚哭过。跟我没说两句,又流出眼泪来,我知道她是心疼我。还好,真正关心我的人还在,还多了一个云仇。   我不知道的是,其实门外一直有个人都在,从我一开始醒来他就在,在我说完那些话后,脸上闪过一瞬的失落与悲伤,又一个人扶着墙默默离开。   一周后,我出院了,回家静养。临近高考,我不能再有一丝一毫的松懈,我一定要竭尽全力去应考。   可是出院后一个星期左右,我都一直没有见过邵北楠,学校没有见他,跟我一起住的地方也没有见到他,就是他家,我也没有见到他。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云仇知道我伤并没有好彻底,总照顾着我,为我端茶倒水,和我说说笑笑。   我们都没发现,一些感情正在悄悄变质。我开始有些依赖云仇,他也顺着我,我的脸上也多了些笑容。   至于那群混混,我没有再过问,我知道,爸不会放过他们,因为,一个商人,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不过奇怪的是,邵叔叔竟也插手了这件事,并且,一切惩罚他们的事都是邵叔叔做的。   一个月后,我终于再见到了邵北楠,他瘦了许多,也憔悴了不少,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小翊!”邵北楠笑着向我走来。   “邵北楠!”我有些惊喜,一个月没见,还有些想他。“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毕竟他帮过我,我也该客气些对他。   “我只是去度了个小假。”邵北楠回我“怎么了?你担心我啊!”   “我担心你做什么?你不参加高考吗!还有时间去度假。”我看着他凑过来的脸,后退一步。   “考什么啊!反正考不考,我爸都会送我去他让我读的大学的,还不如现在自由一点。”他说得很释然。“你还不是一样。”   “我不会听我爸的。我跟你不一样。”我说着离开。   “对了,谢谢你!”我背对着他说了一声。他笑了,笑得比花还灿烂,但我没看见。   距离高考仅有二十天,所有人都在全力以赴,那些风言风语从来没有停息过,我也听惯了,只要他们不当着我面骂我妈,只要云仇没有看不起我,只要关心我的人还在,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我和云仇已经相约要一起考h大,我要去追我的一片天,我绝不会受爸的束缚。   我不知道的是,所有的事情才刚刚开始。我的人生,邵北楠的人生即将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陶翊,我以后可以叫你熠熠,你叫我哥哥吗?”云仇问我。   “可以。”我笑着回他。   “熠熠”他叫了我一声,那种感觉很不一样,跟姐姐和邵北楠叫我不同,他让我觉得像是情侣之间的感觉。   “哥。”他牵起我的手,很温暖,我们像往常一样回家,只是心的距离好像更近了。   而我,我居然会觉得像情侣,怎么会像情侣呢?我们都是男生,怎么可能是情侣?我为我当时有那种想法感到害怕。   是青春的萌动,是我和云仇过分的亲密,还是父母之间失败的爱情改变了我对爱情的需求。我不渴望异性的爱情,而是渴望和云仇的。   我希望和他一起去学校,希望和他坐在一间教室里,希望他牵我的手,希望他温柔的叫我‘熠熠’。我是在暗恋他吗!还是说他本来也是对我有同样的感觉。不然他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我偷偷的查阅相关的资料,我知道我得了一种所谓的心理疾病——同性恋。   普遍的人认为,有这种想法的人都是心理有问题的人,这是不被社会认可的爱情。   那,云仇会接受我吗?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变态。我竟变得少女怀春一样。      ☆、原来如此   我们之间的越来越亲密,终还是引起了别人的猜忌,云仇不以为意,我也觉得无可厚非。我们一如既往的相处。   我有些窃喜,云仇应该是不反对这种恋情的,否则,他为什么不反驳。我已经想好了,只要我们考上同一所大学,我就跟他说清楚,我想他应该会接受我的。   直到高考的那天,我才知道了云仇对我好的原因,而我也才认清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高考前夕,我们互相发送了祝福消息,第二日,奔赴考场,但考试快要开始,云仇却还没有来,我不顾一切的跑出了考场。   这场考试对我来说,也许不是那么重要,但对于云仇来说,是改变他命运的一场大战。   我跑到他家门前,喊了好久都没有人理我,他说过,他的父母双亡,跟随姑姑生活,为了求学,一个人住在外面。所以他此刻应该不在家里。   我无意的扳动了一下门把手,竟然没有锁,我打开门走进去,我又叫了他两声,还是没人应我。   这些年说起来我和云仇亲密无间,但我却从来没有进过他的房间,都是他到我那里去。   他住的房子不大,只是基本的一厨一卫一卧。还有个小阳台。但是他把屋子收拾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的洁净。   我走着,看他住的地方,那些都有他的气息。   我打开他卧室的门,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他的床,床头柜上有一个相框,里面是我们刚见面那时他的样子。他和一个小男孩靠在一起,那个小男孩很眼熟。   像是我八岁时的样子,我拿起相框,看着照片的合影笑了笑。原来他把我看得那么重要。   但随即一想,不对,我从来没有跟他合过影,哪来的照片,仔细一看,这小男孩和我眉眼之间也有些差距。这说明照片上的人不是我。   我像被烫到了手一样放下相框,那是谁?一个跟我长得很像的小孩儿,一个被云仇视作珍宝的小孩儿?难道云仇对我所有的好是来源于他?   我退后几步,正好撞到墙上,我回过头,看见满墙的照片,都是云仇和那个小男孩的合影,也有小男孩单独的,有哭的,有笑的,有小男孩摔倒的,也有为小男孩庆祝生日的。   我惊讶,也有惊吓。我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感觉,想要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在我慌乱逃离的时候,我碰到了云仇的书架,一些书散乱的掉在地上。一颗“炸弹”也落到我面前。是云仇的日记本,一本很旧的日记本。   我捡起来,随便翻开一页,日期是九年前的一天。   ‘今天,熠熠的诊断结果出来了,是脑癌晚期,已经无法医治,寿命只有三个月。我心痛,我作为一个哥哥,真的很不称职。我的弟弟生了这样严重的病,我竟然不知道。医生说,他会慢慢忘记我,会很痛苦,然后走向死亡。我真的希望是我来承受这一切。’   原来,熠熠不是我,是他的弟弟,而我竟天真的以为那是对我不一样的别称。是我太自作多情了。我颤抖着翻开另一页。   ‘我最爱的弟弟还是走了,他最后是躺在我的怀里离开的,他跟我说“哥哥,我再也不会疼了,是不是?”我只能强忍着泪,笑着点点头“熠熠就快要见到爸爸妈妈了,熠熠不怕啊。”熠熠是笑着离开的,他比我争气得多,我在他闭上眼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了,我哭得放肆,因为只有我知道,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也没有了。’   我又迅速的翻了好多页,都是在说他在弟弟去世后的怎样的心痛与无奈。我已经完全忘了我要做的事,和我来的目的。只想知道更多关于他的故事。   “今天,是熠熠去世一周年的日子,我非常高兴,因为我今天去新学校报道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跟熠熠长得很像的人。他简直和熠熠有着一模一样的样子,连性格与气息都很像,我看到他的那一刻,太激动了,我鼓足勇气和他相识,我们甚至很巧的在一个班。熠熠,是你看哥哥太孤独太思念你了,所以故意派他来的吗?我一定会像对你一样的对他的,我一定把他当我的亲弟弟一样疼爱。熠熠,你要在那边好好听爸爸妈妈的话。”   终于说出来了,我原来是个替代品,一个长得像他弟弟的替代品,他对我的好真的全都来源于他的弟弟。   我所得到的其实都是他给他弟弟的,所以他对我怎么会有那种情感,他完全是把我当做了一份记忆。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我扔下日记本,逃一样的跑了出去,我要找到他,问清楚,这些年,我于他而言到底算什么?是朋友?是挚友?还是被他当成的弟弟?   我如果不是有着一张和他弟弟相似的脸,我们还会不会相识?他还会不会拼了命的对我好。   我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不顾行人的目光,不顾重要的高考,我完全忽略了那回事。反正我爸也会让我进入他想要的大学。   “小翊,你在干什么?你不参加高考吗?”邵北楠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   “反正考与不考又没有什么区别。什么都是假的。”我回。   “小翊,你不是要用成绩向你爸证明吗?你现在就放弃了,拿什么证明啊!”邵北楠拉住我。   “用不着你管啊。”我挣开他,向街对岸跑过去,完全不顾车水马龙的路。   “小翊!”我听到邵北楠撕心裂肺的喊叫。      ☆、祸从天降   随着汽车刺耳的刹车声,我飞向空中,然后重重跌下,我看着向我跑来的邵北楠,和人们惊诧的面孔,我的鲜血一点一点的染红暗黑色的路。   我颤抖着,血还在不停的从嘴角溢出,慢慢的,我听不清声音,只看到邵北楠焦急的,咆哮的挂着泪的面容,和喊着我名字的嘴,越来越模糊。   原来,邵北楠还会流泪啊!   这是我最后一丝思绪。   我沉沉的陷入了黑暗,无法自拔。   我像是在做梦,一场接着一场的梦,梦里有妈妈,有云仇。   有我小时候和妈妈相处的一幕幕,我记忆中的第一个生日,妈妈捧着一个小小的蛋糕,点着蜡烛,为我唱歌。虽然只有我们两个人,但是和谐又温馨。让我沉迷。   我听到有人在叫我,“小翊,小翊…你醒醒,你醒过来啊!小翊…”一声声焦急又慌乱的声音叫得我觉得好吵。我不想理他,我仍和妈妈唱着歌,吃着蛋糕。   在我唱歌的时候,那个声音一直都在,一直盘旋在我耳边,但我更想要的是笑声。   那个声音一直缠着我,无休无止,终于,我最想见的人来了,是云仇,他笑着向我走来,牵起我的手,告诉我他喜欢我,有多在乎我。我决定了,忘了之前的事,原谅他。   我沉浸在这一切的美好中,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过得那么慢,我很满足。   不一会儿,像是发生了地震一样,我的整个世界天摇地动。   其实是救护车来了,我被送上了车,已经停止了心跳,医生在为我做电击,想要恢复我的身体机能。   在梦里,我的世界却发生了地震,各种美轮美奂的场景一点一点的坍塌。我很生气,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梦。   好一会儿,这种晃动终于停止了,我听到有人说“患者经抢救无效死亡,死亡时间:x年6月7日上午九点四十分十五秒。”我欣喜,终于停止了。而我却往更深的深渊掉下去,越往下掉越黑,我有些怕了。   那个令人安心的声音又响起了,“不,不可能,小翊不会死的,他还没有让他的妈妈看到他的成功,他还没有看到我的成功,他不会死的。”   比刚才更猛烈的震动传来,但是温暖的,不是刚才那种冷冰冰的机器的感觉。   是有人在一次又一次的捶击着我的胸口,“小翊,你不准死,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敢死!我命令你,给我醒来。”   我好像看见了一道光明的通道,我向那里走去,是那个声音在指导我。   “你不是最在意你妈妈吗?你要是敢死,我就掘了你妈妈的坟,我就杀了云仇那小子。”我听见这声音,更快的走向光亮,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猖狂!   “有了有了,有心跳了!”惊喜的声音叫着。“快让开,现在抢救也许还有希望。”   “小翊,我就知道你一定舍不得的。”这是我最后听见的声音,我真正的完全失去了意识,没有一点知觉,就想睡了一场没有做梦的觉。   我就像一只困兽,在一个笼子里,挣扎着,咆哮着,可是我仍动弹不得。我想要睁开眼,可眼皮就像缝上了一样,让我力不从心。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我面前说话。   “童先生,我们已经证实了,这就是一场贵公子违反交通规则引发的车祸。”一个声音说。   “什么?你们的意思是说我儿子被撞成这样,是他的错了!”爸愤怒的吼道。   “童先生,请您冷静,发生这样的事毕竟是我们谁也不想的。但是,的确是您儿子横穿马路造成的结果。”   “不可能,他是蓄谋已久的,就算是小翊不遵守交通规则横穿马路,但是在一个市区中心,开出九十码的车速,好像也说不过去吧。”是那个熟悉的声音。“而且,我最近就发现,这辆车一直就跟着小翊,就是在乘小翊出去的一瞬间冲出来。”   “什么?有人敢针对我的儿子,人呢?”爸更加生气。   “抱歉,童先生,车主已经肇事逃逸了。车在现场,但人不见了。所以!”那人有些为难。   “所以,你们是一群废物,我童叔毅花了那么多钱替国家养这你们这群废物,居然让别人欺负到我头上来了,你们也管不了。”我听见了摔东西的声音。   “对不起,童先生,我们会竭尽全力找到肇事者的。”是关门的声音。   “真是废物。”又是爸的一声怒骂。“阿黑,去给我查清楚到底是谁做的。”爸在吩咐他的贴身助理。   “是,先生。”   “北楠,你回去休息吧,你都守了小翊两天了。”爸瞬间又换了种口气,游走于商场的人就是不一样,能瞬间翻脸,也能瞬间恢复。   “童叔,这件事都怪我,要是我当时拉住小翊,就不会这样了。”是邵北楠充满歉疚的声音。   “北楠哥,这事不怪你。毕竟我们谁都不想的。”是姐姐的声音。“你还是回去休息休息吧,医生说了,小翊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   我一字一句的听他们说着,可我好像记忆中并不认识北楠这个人,也许是沉眠的原因,我的思维有些意识,但不清醒。有些记忆朦朦胧胧的,记不真切。就像在做梦一样,现实中有一些事情和人物,但在梦中都会忘记些许。   “医生说了,只要小翊能度过这四十八小时,就有活下来的机会。我希望能看到他撑过去,这样我的内疚也少一点。”   “北楠哥,小翊一定会醒过来的…”是姐姐抽噎的声音,我知道,是姐姐在为我哭泣了。我想醒过来,替姐姐拭去她的泪,可是我无能为力。   “童叔,你先去忙吧,我和栩栩会照顾好小翊的。”   我困了,越来越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仿佛根本就没有醒来,却又困了。   “小翊,我知道你喜欢云仇。”我再次有意识就是因为这句话,是那个叫北楠的人的声音。“但是你害怕他知道,因为你觉得他不会接受这样的感情。可是…”   我听不下去了,我努力的挣扎着,想要挣脱这种被束缚的感觉,我想要去看云仇,我还没有去找他问清楚事情。   “糟了。”又是慌乱的声音“医生,医生!”在外面的人看来,此刻呼吸机上显示的却是我的心跳和身体各项机能此起彼伏。   我听见匆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他们查看了机器,又翻开我的眼皮。“肾上腺激素分泌过多,心脏跳动频率过快,呼吸急促,病人有生命危险。家属请回避,立即实施抢救。”   “北楠哥,小翊怎么了?我就出去了一趟,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变这样了?”姐姐带着哭腔的询问北楠。   “栩栩,没事的,小翊不会有事的。”他用颤抖的声线安慰着姐姐。   “小翊,你一定要撑过来啊。小翊。”姐姐贴在关上的门上,隔着玻璃哭着喊。此刻的我却没有听到北楠的声音了。   我怎么会死呢?我还要询问云仇呢!我一定要醒过来,亲自去问问他。      ☆、梦醒时分,忘了北楠   经过一番折腾,终于平静了下来,思绪又渐渐睡去,一切的数据才恢复了正常。   我不知道后来那些医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只隐隐约约听见他说“病人脱离危险了,现在只需要时间,看他什么时候苏醒了。”   “谢谢医生,谢谢!”姐姐对医生千恩万谢。而我感到一双手紧紧的握着我,便睡了过去。   我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挪动身体,可是身体却好像不受我操纵了。我只能静静地躺着。但我能听到他们说的话。   不知日子过了多久,姐姐和北楠每天都来看我,他们每天都和我说好多好多的话,就像他们知道我醒着。   云仇始终没来看过我,我每天听着姐姐他们说话,多希望云仇能来陪我说说话,可他一直没有出现。   渐渐的,我竟习惯性的把北楠当成了云仇,每天他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就觉得是云仇在跟我说话,我就会很安心。   直到有一天,那个人终于来了。   “熠熠,哥考上H大了。”云仇在我耳边说“我对你的承诺实现了,你醒过来看一看,这是录取通知书。”   “我们不是约好一起考的吗?现在我考上了,你却在这躺着。”   我想祝福他,可我也想知道,他叫的熠熠到底是我,还是他的弟弟。可我此刻连质问他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听着他说。   “云仇,我不知道小翊到底是受了什么打击,但我知道他是出来找你出的车祸,小翊一天不醒过来,你就一天都别想好过。”   “邵北楠,你以为你不让我见熠熠,就能阻断我们吗?”邵北楠,这个名字有些刺痛我的记忆,我好像是认识这么一个人的。原来是邵北楠一直不让他见我,可邵北楠不知道,我最想见的人其实是云仇。   “云仇,我警告你,你以后离小翊远点,这是你最后一次见他。”   “凭什么?你不让我见我就不见,我相信就算熠熠醒来,他想见的人也是我。”云仇还是那样了解我,可我也为这份了解感到悲哀,因为那毕竟不属于我。   “云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呆在小翊身边,你为什么对他那么好。”我听出了一些端倪,难道北楠早就知道那件事。   “你调查我?”是云仇质问的声音,“你凭什么调查我?调查别人的隐私有趣吗!”   “不是我。”邵北楠倒是坦坦荡荡,“没有人可以随便跟富家子弟做朋友的,除非他的家人确定你没有危险。所以是童叔做的,一切与小翊来往的人,童叔都一定会查得清清楚楚。”   原来爸一直对我的一切都了然于胸,也就是说,除了我对云仇那份感情,其他的事他都知道。   “所以,我弟弟也被你们翻了出来。”是云仇有些生气的声音。“邵北楠,每个人都有底线,就算是有钱人,也不能随意触碰。”   “你把小翊当作你弟弟的替身,别有用心的和他做朋友,根本不是真心对他好,你是在骗他。”同样有些生气的北楠。   “我没有。”云仇一口否定,“你闭嘴,我没有。”我第一次见到这么生气的云仇。像被说穿了心事一样。   “有没有你自己心最清楚,从此以后,你都不要来见小翊了。”北楠很平静地说了一句。   “只要熠熠叫我一声哥,我就有理由来看他?”   “他不是你弟弟,你不配来看他。”   “我们之间的事,你凭什么插手。除非熠熠跟我说,他不想见我。”   “我想见你。”这一次,我很淡然地醒了过来,没有太多挣扎,就好像睡醒了一样,很自然的睁开了眼。“但是我想知道你口中的熠熠,到底是谁?”   “小翊!”邵北楠一声惊叹,激动地看着我,“你终于醒了。”我看着他,却好像有些陌生,而此刻醒过来的我,已经忘了天天在梦中和我说话的人,忘了他的名字,只记得睡着的时候,有个人天天都在和我说话。   “熠熠,你醒了。”我睁开眼,看着这个让我想要醒来质问他的人。但我却无法坐起。   看我想要坐立,邵北楠连忙扶住我,云仇也想帮忙,但被邵北楠推开。邵北楠扶我起来的过程中,我一直和云仇对视着。   “云仇。”云仇明显一愣,有些意外,“我想见你,但请你诚实的告诉我,我是不是拾取了别人的疼爱?”   “熠熠,你都不叫我哥了吗?”云仇有些伤感。   “我叫陶翊,我只想要属于陶翊的东西。”我话说得有些冷淡。   “熠熠,我想跟你单独谈谈。”云仇收住哀伤,平静地说。   “什么意思?我还要出去!”邵北楠明白了意思,但他明显不情愿,他看向我,我看了他一眼,他知道我的意思,“我出去叫医生,云仇,我希望在我回来之前,你给我消失。”   邵北楠开门而去。皓白的病房里只剩我们两人。   “说吧,给我一个解释。”   “熠熠,你别又对我这么冷淡。”   “那我应该怎样?”我说“难道被当做了替代品,错过了高考,遭遇车祸,经历九死一生的我,还要笑脸相问一个残酷的真相。”   “熠熠,我承认,一开始我是把你当成了我的弟弟。我实在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居然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相似到脾气秉性,甚至名字都差不多。”云仇看着我说,“但是,后来我知道,你不是我弟弟,你是另一个人,你叫陶翊,你冷漠不是因为身体生病了,而是心生病了。我走近你,只是想要治好你心上的病。”   “所以,你真的在意的是我,还是这张脸?”我有些自嘲的笑了。   “熠熠,我一直都不想瞒着你的,但是看你和你继母的相处那么难,我怕我说出来了,你不信任我,离我更远。”云仇握住我的手,有些紧张的说。   “所以,你是觉得,是怪我的任性,让你不敢说。”我缩回了手。有些生气,云仇竟觉得是我的原因,造成的我与董阿姨不合。   “不是。”他有些紧张,“我是怕再次失去。当我和你真的越走越近之后,我明白,你不是我弟弟,但我也不敢坦白了。”   “别说了,我不想再知道你弟弟的事了。”我打断他的话,“我只想知道,你现在心中对我的态度。云仇,你真的在乎我吗?如果我没有一张和你弟弟相似的脸?”   “我在乎。”云仇很坚定的给我一个答案,“就算弟弟还在,就算你没有因和弟弟相似的脸与我相识,我只要认识你,我就一定会在乎你。”   终于听到了想要听到的话,但此刻我的心中却有些忐忑,因为我暗暗做了一个决定,我想,我应该说出来,说出我对云仇真实的感情。      ☆、坐行余生   “云仇,我原谅你。”我勾起一个微笑,“我相信你说的是真实的。”   “对不起。”他很歉疚,但我要的不是歉疚。   “没关系。”我把手放到他的手上,“因为我喜欢你。”   他把手一缩,有些惊讶。“我知道,我也喜欢你,喜欢和你在一起,喜欢…”   “我说的喜欢,不是朋友之间的那种,我喜欢你,是恋人那种。”我性格直白,向来有话直说,我不想再隐藏心中的情感,既然已经挑明了所有关系,我也理应说出来。我不会回避任何情感。在我看来,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无外乎性别年龄。   “熠熠,你说什么呢!”云仇后退一步,“我们两个男生,怎么会有恋人之间的那种喜欢呢?你别让同学们的胡话影响了!”   我看出了他眼中的诧异,他不承认这种感情,他不相信男生与男生之间会有爱情。“所以,你是觉得我在开玩笑吗?”   “不是,我…我…”他连退几步,退出了病房“我需要冷静一下,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云仇留下这最后一句话后消失。我看着空荡荡的病房,苦涩的笑了笑。我又自作多情了,我早该知道,不能随便动心的。   我看着门口发呆的时候,邵北楠终于带着医生进来了。医生看到坐起的我,有些惊喜,连忙为我做各种检查。   我想努力的配合,可我这才发现,我做不到了。   因为,当我想动一动时,我无法做到,我的腿如同被灌了铅一样沉重,我不能再操控它,就好像不再属于我。   我有些慌了,我的腿是残废了吗?但无论我怎样用力,这双腿都始终不听我使唤。   “我的腿!”我惊叫一声,我使劲捶了捶,竟没有丝毫痛觉。   “这是正常的,你躺了几个月,一下醒来,身体各项器官还没有适应你的支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医生看出了我的疑虑。   “小翊,别担心,会好的。”邵北楠拍拍我的肩膀,“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能九死一生的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是吧,医生!”   “对,邵少爷说得对。”医生一脸的谄媚,检查完后,和邵北楠一起离开了。   护士帮助我,要让我躺下。但我想,我几个月没见到天空,还真想出去看看,于是叫护士给我一副轮椅,让我可以出去。   在护士的帮助下,我坐上了轮椅,家里的一个仆人推着我出了病房,我们向公园走去。不出意外,一会儿姐姐和爸应该来了。   我让仆人离开了,一个人坐在草坪上沐浴阳光,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像是做了一场梦。   也不知之前的经历是一场梦,还是睡眠中的时光才是一场梦。经历了九死一生的我,也看开了很多,想通了很多。现在也只有姐姐和云仇是我牵挂的人。可云仇呢?他会怎样看我?怎样看待我们这种感情?他会接受我吗?也许不会吧!   坐着轮椅也真是不方便,想要散散步也无法做到,只能坐在原地,左顾右盼。但对于性子喜静的我,也没什么好在乎的。   二十分钟后,仆人回来了,推着我回去。一路上默默无言,家里仆人也都知道,我不爱说话,所以自也不会说。   在经过主治医师的房间时,我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话,“你这个庸医,什么叫做我儿子的腿废了?”是爸大发雷霆的声音。   “童先生,童少爷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醒来已经是个奇迹了。而他的腿的情况,当初抢救过来时,我们就已经告知过家属了。我们真的无能为力。”是医生的话。   “医生,我弟弟从此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吗?”是姐姐关切的声音。   我向仆人做了个‘嘘’的手势,让他先离开,我自己摇着轮子,再往前了两步,正好能看到医生,我看到医生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我有些吓到了,无论怎样,我还是不希望自己从此以后只能坐在轮椅上生活的。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嘛?”邵北楠问出了我心中的问题。   “车祸使童少爷的脊髓损伤了曩腿部神经。所以导致腿部功能受到阻碍,如果脊髓能修复或更换,应该能恢复,但成功的几率小之又小。”医生说些我不懂的话。但也就是说有机会。   “那要怎样做?就算是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要我儿子站起来。”爸爸有些急切的问。   “换脊髓是不可能的,首先要有百分之百匹配的脊髓,这个除了同胎姊妹是不可能有的。唯一的方法就是脊髓修复,只有看时间的,如果脊髓修复得快,曩腿部神经能恢复,他就能重新站起来,但也有可能一辈子都不能恢复。”医生这次倒是说得明明白白。   我听到了姐姐抽泣的声音,那么要强的姐姐,就算刚学舞蹈痛得要命,就算第一次学溜冰跌到鼻青脸肿也绝不掉一滴泪的姐姐,已经为我哭得太多了,我默默的摇着轮椅离开了。整个走廊都静悄悄的,好像在同情我。   回到病房,我想要自己到病床上,可我根本站不起来,仆人想要帮我,我呵退他,我只想自己到床上休息一下,竟也成了奢望。我一次一次的想要站起来,可每次都无用,我又一次又一次的跌坐。   “小翊。”在我又要跌下的时候,邵北楠冲过来一把扶住我,“我帮你。”   “不用。”我一把挣开他,同时也摔倒在地上,这一次我更是连爬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我再也站不起来了是不是?”我咬着牙问,生怕自己会忍不住落泪。   “小翊,没事的。你只是暂时站不起来了。”姐姐过来扶起我,让我坐到床上,“会好的,会好的!啊!”   “我都听到了!还要骗我吗?”我有些质问的语气,“呵呵!是同情我吗?”   “小翊,你别这样!”姐姐抱住我,再次哭了出来。   “小翊,以后我就是你的腿,你要去哪我就带你去。”邵北楠抱住姐姐和我。   “对,我和北楠哥不会不管你的。”姐姐说。   “小翊,就算你残废了,我的家业也还是你的。”爸爸在旁边说了一句。   整个病房里充斥着只有哀伤。      ☆、暧昧不清   我又开始整日整日的沉睡,主要是我着实不愿醒着,早知道醒来要面对这么多,我宁愿一直睡着。   几周后,我出院了。陪伴我的多了副轮椅,渐渐的,我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出院那天,邵北楠背着我走出医院,远远的,我就看到了云仇,抱着一提水果,我看见,好像有我最爱的石榴。邵北楠也看到了,但他无视云仇的呼喊,径直地走向司机。   “翊翊,,,”云仇抱着水果跑过来,追赶着邵北楠,但邵北楠也加快步子。   “邵北楠,停下,云仇在叫我。”我对邵北楠说,邵北楠却不理我,我挣脱着,差点摔倒,但邵北楠就是不放手,反而把我背得更紧。   “我不会放手的,我说过不会再让他接近你。”我看不清邵北楠的表情。   “你停下,我就跟他说两句话。”此时我也只有听他的,我健康的时候斗不过他,现在双腿残废了,更犟不过他了。他才终于停住了步伐。   云仇跑到我面前,带着微笑双手递上石榴,“翊翊,石榴又熟了。”   “谢了。”邵北楠一把夺过,“我记得我不止一次警告过你离小翊远点。”云仇和邵北楠对视着,双方眼里都充满了怒气。   “云仇,你又来看小翊啊!”姐姐的声音打破了尴尬的局面,“只是小翊刚好出院了。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家里吧。”姐姐什么都不知道,仍像先前我们四个相处那样,对云仇很友善。   “不行,医生说小翊需要静养。”邵北楠抢先一步说。   我倒是很乐意的,云仇肯来见我,还带来我最爱的石榴,说明他并不在意同性的爱,说明他接受我了,我心中自是高兴的,我笑着说“好啊,去我家吧,顺便跟我讲讲你在H大的事。”这应该是我醒来之后,遇到的第一件让我开心的事了,世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自己喜欢的人接受了自己,不是吗?   既然我和姐姐都不介意,邵北楠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益的。于是,云仇和我们一起上了车。一路上,邵北楠都对云仇保持着警惕。   在车上,云仇给我讲了很多他进入大学后发生的趣事。可惜,我没机会陪他了。而云仇,就好像我跟他告白那件事没发生过一样,对那件事只字不提,他是要装失忆吗!   说起云仇读大学,我这才想起来,邵北楠在我醒后一直陪着我,天天来看我,他不用读书了吗?   经过我对姐姐的询问,我才知道,原来邵北楠在我发生车祸后,几天一直守着我,竟也放弃了高考,更别提大学的事了。   虽然邵北楠不用参加高考也能读大学,但以邵北楠的实力,他完全可以用自己的努力的,但是他放弃了,这都又已经开学了,邵北楠却仍没有入学。听姐姐说,他是内疚害我受到了伤害,希望我能正常就学了,他再继续学习。   可我对邵北楠,除了感激,别无所做的。毕竟那时,我是一心一意喜欢着云仇的。   回家后,我又休养了几个月。邵北楠也继续学习了,他在邵叔叔的安排下进入了X财大,邵北楠仍每天都来看我,姐姐也常来看我,云仇只一个月来看我一次。   云仇每次来的时候,都会给我看很多很多他在大学里的照片,他的室友,他的新朋友,他的新同学,他也会给我讲他在大学里的趣事,还说等着我去。可我真的能去吗?   也只有看到那些照片,听他讲他的朋友们,我才能离他的圈子更近一点,才能对他的新世界熟悉一点。   我已经习惯了轮椅的生活,爸为我定制的轮椅也方便得多,并把我住的别墅改成了我方便出行的构造。一些简单的日常我已经没问题了。   又到月末,已经入冬了,我摇控着轮椅到家门口,我知道,今天云仇又该来了。果然,不一会儿,云仇就背着一个包出现了。   他穿着浅灰色的羽绒服,撑着伞向我走来。每个月的那个时候,等他的那个时候,也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了。   他仍没有提过那件事,我都怀疑是我做了一场梦吗?他也不再叫我翊翊,而是和邵北楠他们一样叫我小翊,也许他也认清了我的确不是他弟弟。他仍像以前一样对我好,甚至更好。   “小翊,这么冷的天你出来干什么!”他走过来收着伞问我。   我笑着摇摇头,他推着我走进去,好像我们已经是一对多年情侣一样。走进客厅,他坐在沙发上,我替他掸掉身上的雪,他握住我的手。“怎么这么凉?身体这么单薄,还穿这么少。”   “我不冷。”我抽回手。   “你以后别出去等我了,我会来的。”他再次抓着我的手,双手捧着。他的手很暖和,为我摩擦着。   空气中都是暧昧的气氛,今天我将仆人都遣回家去了,每个月的这个时候,我都会把所有仆人遣散,我想给我们留一些空间。   “小翊,你家怎么又没人啊!”邵北楠的声音打破了局面,他一进来刚好看到云仇握着我的手,为我呵气。   他冲过来,一把揪住云仇胸前的衣服,“臭小子,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了!”   “邵北楠,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的脾气。”我拉住邵北楠。“云仇来我家找我,碍着你什么事了!你为什么总和他过不去。”   “小翊,你每次这一天不让我来,就是因为他吗!”邵北楠质问我。   我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坐下,“我就是怕你们起冲突,让你们隔开,但你还是来了。”   “邵北楠,我跟小翊的事轮不着你插嘴。”云仇也不甘示弱。   “我是他哥,我绝不允许他再受到伤害。”邵北楠吼道。   不明白不明白,邵北楠为什么那么关心我呢?关心到姐姐都“嫉妒”了。姐姐不止一次的向我抱怨邵北楠关心她还没关心我多。我想他是因为歉疚吧,在他心里认为,我变成这样有一半原因是他,但其实,我从没觉得有半点怪他,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冲动造成的。   “行了,你们俩别吵了,要留在我家就闭嘴。”我必须制止他们的争吵。   他们立即都停嘴了,我也接着说“快中午了,我们自行解决伙食。邵北楠,我们要去做饭了,你呢?”我换了个话题。   “我当然也一起了。”   “你会做什么?洗菜?择菜?”   “都不会!”   “那你去做什么?自己在这边看电视吧,云仇都能搞定的。”我说着向云仇笑笑,云仇的确是能文能武啊,以前我们就经常一起做饭,他的手艺真是极好的。   “不会不代表我不能学啊!”邵北楠起身跟着我们拐进厨房。      ☆、好巧   做饭的时候,偶有打打闹闹,但在我面前,邵北楠也不敢怎么放肆。即使再对云仇不爽,也得忍着。   我坐着轮椅很不方便,但厨房也经过了改造,我还是可以帮一些忙的。不过主要还是云仇在做,邵北楠说是帮忙,简直是越帮越忙。   他能把盐当糖放,能把白菜洗得只剩芯儿,能把芹菜生生捏“熟”,我和云仇也只能无奈的看看他,毕竟也挺难为他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的。。   我们难得度过了一个和谐的中午,虽然在邵北楠的“帮助”下,这顿饭并不那么可口,但却让我感到了久违的温馨。   我和云仇之间,在我知道那件事后,在我告诉我对云仇真实的感情之后,好像并没有受到影响,但我想知道,云仇心中对于我,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在家呆着无聊极了,我向爸提出我要入学,并且就读于h大。我本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他竟同意了,他竟没有逼我读x财大,我挺窃喜的。   不久,我如期入学了,进入了h大。首先,我在邵北楠的陪同下,在h大转悠了两圈,我想先熟悉熟悉这所校园,这个云仇给我说了无数次的大学。本来说好云仇带我的,但是他临时有事,没有来。   邵北楠却特意请了假,陪我来转这所他并不熟悉的校园。整个过程,我们都沉默着,因为他也不知道这所大学的文化。所以无法给我讲说。   一路上,邵北楠顶着那张祸国的脸,难免惹得好多学姐学妹多看两眼,甚至有的直接上来询问联系方式。   一个人来就会有十个人来,十个人来就会有更多的人来,不一会儿,我们竟被包围了,不过来的人目标都是邵北楠,我瞅着空隙,就摇着轮椅钻了过去,他们自也不好拦着我个残疾人。   "突出包围圈",我呼吸了口新鲜空气,我回头看了看邵北楠,果然,无论在哪,邵北楠都总是那么耀眼。我开始一个人摇着轮椅闲逛。   偶有小情侣从我身边经过,都会不经意的看我两眼。   "我们学校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了吗?这种人怎么都可以进来。"一个女生用尖酸刻薄的语气说着从我身边经过。   我懒得理会,继续往前行,经过校园的人工湖,我看湖中的鱼儿自由自在的,想要停下欣赏一会儿,湖边有一个亭子,我向亭子行去,亭中好像有人,并且那人好像还有些熟悉,好像是…   "靠,这哪里来的死残废,不能走就别瞎晃悠,挡着路了不知道吗!"我回头,一几个男生站在我身后,其中一个人捂着膝盖,应是撞到了我的轮椅上。   明明是我走在前面,我背后又没长眼睛,何况这么宽的路,你撞到我还怨我。我并没有说出来,只是调转了方向,往边上让一点。   "有没有礼貌啊?撞到小爷也不道个歉。"他依旧不依不饶。   我继续往前走,往亭子的方向驶。并没有管那人说的话。   "死残废,跟你说话听不到吗。"其中另一个人上来拉住我的轮椅,不让我动。   "放手。"我头也没有回地说了一句。   "你个死残废,还挺有脾气啊。"那人说着想要掀翻我的轮椅。   "这里不是大学吗?"邵北楠一手按住那人,"怎么会有这种小混混。"他抓起那人的手,把他推开,然后转过身,推着我的轮椅离开。   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身后传来打斗声,我转过身,邵北楠正抵挡着向他挥过来的拳头,一脸的桀骜,带着些痞痞的笑容,一瞬间一拳反击回去,正打中那人的左脸,这下那伙人怎么可能善罢甘休。眼看阵势就要拉大。   "看来这学校管理还真不怎么严厉。"我回过头,是刚刚亭子里的那对人,果然,是云仇,还有他身边的女子,居然是思夏,我们的初中兼高中同学——赵思夏。他们怎么会在一起?云仇也从没向我提过。   "一个含有如此丰富文化底蕴的大学校园,居然可以肆意打架斗殴,真的该给保卫科提提意见了。"云仇说。   "又来一个!"那伙人其中一个人说道。"怎么?想要替他们出头吗?你以为搬出保卫科我们就怕了?"   "应该给爸爸提提意见了,h大怎么连无赖混混都收。"赵思夏对云仇说了一句。   我望着赵思夏,她说的这句话总让我觉得她的身份不简单。   "小美女,你以为说大话就能吓着我们了。"   "思夏,就这点小事还不用告诉校董吧。" 云仇故意大声对赵思夏说。   "哼,拿校董吓我们!!!"其中一个人冷哼一声。   "李窦,那个女生好像是我们学校最大的股东,赵董的女儿,我以前看见过他们在一起。"另一个人明显语气弱了些。"我们还是不要生事了,算了吧。"   "校董又怎样?说出去也是我有理,他撞了人不道歉,还叫人揍了我,我有错吗?"叫李窦的男生依旧不依不饶。   "是吗?这么宽的路,你觉得谁会信是一个残疾人撞了你,而不是你撞了别人。"邵北楠又要开启他的油腔滑调模式了。   "我看到的也是你们一伙人想要仗势欺人。我会把我看到的一切跟我爸爸说的。"赵思夏又补了句。   "李窦,我们可不想跟你一起得罪校董的女儿,我们先走了。"那伙人说散就散了,"看在小美女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李窦说了句也追上去和其他几个人一起走了。   "是我们不跟你们计较了吧。"邵北楠向着他们的方向吼了一声。   "陶翊同学,好久不见。"赵思夏带着甜甜的笑容对我说。"这么巧啊,你是到h大来游览吗?"   "是啊,好巧。"我朝着云仇说了一句,原来他的事就是要和赵思夏游玩聊天啊,我有些不高兴,故意提高语气。"不过我不是来游览的,从今天开始,我也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了,我是来熟悉熟悉环境的。"   ☆、祝福你们   "哇偶,这么棒,我们又是同学了。"赵思夏高兴得欢呼一声。"你呢,邵班草?你不会也来这所学校了吧?"   "我没有,你们这座庙可装不下我这尊佛。"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抬举自己的人。   "是是是,我们这座庙装不下您。"赵思夏也顺着他的话说,不过我差点忘了,邵北楠高中就和赵思夏处得很好,他们应是了解对方的。   "话说,你们俩高考之后去哪了?不对,是高考去哪了?听说你们俩都没有参加高考,虽说你们俩都是大少爷,不过这也不太好吧。"赵思夏问邵北楠,云仇推着我,我们一起向前行着。   "我们啊,我们旅游去了呗。"邵北楠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也知道,我们的人生都是身不由己,当然要乘着机会溜出去玩玩了。"邵北楠说着说着还做出一副身不由己的可怜样。   "那你们旅游,陶翊同学怎么旅游成这样了。"赵思夏问出了疑问。   "唉,人生转得太快,总有意外嘛。"邵北楠一脸嬉笑着说。"说来也怪我,没有照顾好我的小弟。对了,你们这?"邵北楠故意加重语气,并将目光从赵思夏和云仇身上扫过。   "邵班草,你别瞎说,我跟云仇没什么的。"赵思夏明显有些不好意思,"我们不是初中高中同学吗?自然走得近些了。"   "对啊,我跟思夏就是老乡见老乡的感觉。别想多了你们。"云仇也解释着。   "哎哟哟,赵大美女还害羞呢!"邵北楠依旧不依不饶地说赵思夏。"说说,你们到哪一步了?都是老同学,说一下怎么了。。。"   "邵北楠,你能安静会儿吗?"我带着怒气说了一句,我真怕下一秒赵思夏就会说出什么我不愿听到的话,不过还是晚了。   赵思夏朝云仇使了个眼色,云仇微笑着点了点头,我看到赵思夏也灿烂地笑了,然后说"其实,我就偷偷的告诉你们吧,我和云仇在一起了。"赵思夏说着挽上了云仇的胳膊,他们相视一笑,眼里只有彼此。   "我就说嘛,本大少爷看人准没错。"邵北楠兴奋极了,好像是他有了女朋友一样。   "是吗?"我故意按住刹车,停了下来,望着云仇问了一句,他没作答,却躲闪着我的目光,"那我应该祝福你们啊。"   "对对对,祝福你们,毕竟都是我这么多年的同学。"邵北楠也应和着我的话说,他不是很讨厌云仇吗,这一刻怎么不带着我离开了?却还在这说着这些让我违心的话。   难怪要把我的话当做没发生过,难怪能这么坦然,原来是根本就不曾在意,所以才能这么坦然。他们的笑容像是刺眼的阳光,灼痛我的双眼,我只想快速离开这个地方。我跟爸抗争,竟是让我面对这样的结果。   我不知道那一天我是怎样逛完了整个校园,只记得心一直很疼,云仇和思夏一直给我讲述着学校的历史,但我都没有听,眼里只有他们的打情骂俏。云仇自始至终也没看过我一眼,好像以前我们的那些亲密无间都是我做过的一场梦。倒是邵北楠,整个过程都很开心。   离开的时候,云仇和思夏上了一辆车,我和邵北楠也等着我司机来接。   邵北楠奇迹般的安静了,一句话都没有说,只静静站在我身后,我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看着飞驰的汽车,心里想着:为什么要让我醒来,为什么要让我面对这一切?   "小翊,北楠哥,你们回来了,h大怎么样?漂不漂亮?"是姐姐来看我了,我们刚进去,姐姐就高兴的询问我们。   "还行吧,不过是比不上x财大的。"邵北楠故意做出一副看不上眼的样子。"关键是那个学校的学生不怎么礼貌。"   "是吗?那我以后考哪里呢?"姐姐一副困惑的样子。   "喜欢考哪里就考哪里呗。"邵北楠直接倒在沙发上,拿起一个苹果吃着。   其实我挺羡慕姐姐的,没有那么多烦恼,喜欢着邵北楠,就天天跟着他,喜欢什么可以尽最大努力去得到,爸也不会多加阻拦,爸也不会强求姐姐考什么大学。   "我先上去了。"我闷闷不乐地自己进了电梯。   姐姐和邵北楠看着我,"北楠哥,小翊怎么了?"   "他不一直就那样吗?"邵北楠满不在乎的说。   "什么啊,虽然小翊总是冷冷的,但作为他的姐姐,他的心情我还是能看出来的。他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啊。"邵北楠又咬了一口苹果。"你不是还要考大学吗?还不快去学习。"邵北楠弹了一下姐姐的额头。   "哎呀,北楠哥,你好讨厌,把人家头发弄乱了。"姐姐和邵北楠打闹起来。   "别冤枉我啊,我可没碰到你头发。"   "怎么没有,你看人家刘海都乱了。"   "……"   他们一直在楼下打闹,也许姐姐一开始来的目的就是看邵北楠吧。   我又开始纠结,我到底要不要在h大上学呢?我就是这样,一遇到问题,就想躲避,不敢面对。   我进入妈妈的房间,因为我真的不知道到哪里寄托我的伤心。   "这就是你妈妈啊?真漂亮。"邵北楠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沉思。   "谁让你进来的。谁让你碰的?"我有些怒了,邵北楠真是越来越随便了,我一直不允许别人进入这间房间,就算是仆人都不可以,这里一直都是我自己在打扫,哪怕是我腿废了以后。现在邵北楠竟直接进来,还拿着我妈妈的照片。   "我敲门敲了很久你都没理我,我才进来的。"邵北楠还有些委屈。   "出去。"我大喝一声。发泄着心中的不甘。   "陶翊,你够了,你为了一个虚伪的家伙值得吗?"邵北楠也怒了,他知道我这一刻的怒火并不来源于这件事,"我是关心你才进来看你的,你凭什么把火气撒我身上。"   "我不用你的关心,你出去。"我虽被他愤怒的样子惊到了,但我并不甘示弱。   "陶翊,你不要总一副全天下都恨你的样子。你知不知道还有人关心着你,你姐姐,你妈妈,白爷爷,甚至你爸爸,他们都是关心着你的。你却为一些不值得的人而难过着。你不愧对他们吗?"邵北楠也吼着。   "出去。"我仍重复着一句话。   "我走了,你自己想想吧。"邵北楠摔门而去。   我一个人面对着静静的屋子,看着妈妈的照片,想起信里妈妈说的那些话。"小翊,要开心的活着,无论你怎样,妈妈都一直在。"   我不能辜负妈妈的期待,就算不为了自己,我也要开心的活着。      ☆、不止爱情   后来云仇也来找我,跟我解释,我并不想责备他,毕竟感情的事谁也勉强不来,只要他不嫌弃我,不离开我,哪怕我们永远只是朋友。我唯一小小的私心就是能一直在他身边就好。   "云仇,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   "我知道。但我只有把你当做弟弟一样的情感。"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哪怕作为你的弟弟。"   "我怕你难过。我想你现在只是生病了,我想等你对我的那种感情消失了,我再告诉你。"   "你也是觉得我是生病了吗?你对我的好是觉得我生病了,觉得我的病会好的?"   "我不想你难过。毕竟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知道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们的人生,不止爱情。"   按先前的计划,我就读于h大,邵北楠去了x财大,我们的碰面少了许多,只是周末会见一次,我腿脚不方便,只能住在家,而邵叔叔为了锻炼邵北楠,让邵北楠住了校,只一周允许他出来一次到我这里来住。   云仇选了服装设计专业,当初为了追随他的我,也选了这个专业,所以我们每天的队伍就是云仇,我,还有思夏。思夏总爱挽着云仇的手臂,蹦蹦跳跳的,像个小孩子。   云仇就推着我,几乎每天下午,校园的小公园里总能看到我们的三人行。   他们偶尔也过过自己的二人世界,不过很少,云仇总和我呆在一起,我腿脚不方便,在学校有很多事情也不方便,总需要云仇帮着我,自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更多。所以,有时也会引得思夏的不高兴。   思夏总爱对着我抱怨说"真不知道云仇是我男朋友,还是你男朋友。"   我只是笑笑,云仇却是揽上思夏的腰,亲吻着她的额头,宠溺地说"傻瓜,我当然是你男朋友了,只是小翊可是我们同学,你舍得看他可怜兮兮的一个人吗?"   "哼,我可能是全天下最好的女朋友了。"思夏推开云仇。   我一个人默默的向前行着,他们的每一次亲吻都会刺痛我的心,能少见一点就少见一点吧。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一年了,这一年里,云仇和思夏也会有小吵小闹,感情却是更加坚固,我更加依赖云仇,但我知道,该有个度,不能让思夏多想,所以,这一年我也是在纠结中度过的。   姐姐也上x财大,追随邵北楠去了,她也犹豫过,到底是到h大照顾我,还是到x财大看着邵北楠,我劝她去x财大,我不想因为我自己耽误了姐姐和邵北楠的相处。   可姐姐总向我抱怨,追求邵北楠的女生太多,她怕抓不住邵北楠。   这一年也的确是,邵北楠总隔三差五的换女朋友,我安慰姐姐,"不用担心,邵北楠只不过是玩玩,再等两年,他就会看见你的好的,毕竟你可一直在他身边。"   第二年,我交到了我人生中的新朋友。   那一天,云仇和思夏又在亲亲我我,这个时候,我当然会自觉地退避。   我一个人沿着人工湖走着,看到水中的鱼,我不自觉的就想再近些,我摇着轮椅一点一点往前,突然的一顿,轮椅陷入了泥里,我动弹不得,因为只要我稍微一动,就会栽进湖中。我想叫云仇帮我,可我根本连头都不敢回。   没办法,我只得尝试着自己往后退,可越退,轮椅陷得越深。我看没事,我又加大力道往后走,轮椅开始向侧面倒,我眼看就要栽进湖中,忽然我感到一股力撑住了我的轮椅,然后一点一点的把我的轮椅扶起来,扶正轮椅后。   我以为是云仇,可当我回过头,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张清秀的陌生的脸,身材有些瘦削,留着寸头,整个人看着很爽朗,干干净净的。"谢谢。"作为礼貌,我说了声。   "没事没事,你别动,我帮你把轮椅弄起来。"他笑得有些腼腆。   "不用了,你帮我把我朋友叫过来就行了。"我的确不想麻烦一个陌生人。   "没关系,都帮到这了,我再走了,不好吧。"他努力的往后拉我的轮椅,可毕竟我在轮椅上,也有一百多斤重,又陷在泥里,当然不是那么容易挪动。   "不行,我得先把你弄下来,不然可动不了。"他站起来,捶了捶腰说。   说着,他脱下了鞋,挽起了裤脚,淌进水里,站到我面前。   "你干嘛?"我有些警惕。   "我先背你上去啊,不然你可上不去。"他背对着我,牵起我的手,将我的手搭在他的肩上,一点一点的把我身上的重力往他身上放,猛地一使劲,我整个人都在他的背上了。   这湖边的水也不深,可背着一百多斤的我,上岸还是有些吃力的。经过他的九牛二虎之力,我们终于上了岸。   他把我放在草坪上,又转身去弄轮椅,这次没了重力,轮椅当然被轻松的拔起来了。但轮椅的轮子上都是泥,根本不能行走。   "我先背你到那边的亭子去,我帮你把轮椅清洗了再送你回去吧。"他回头对我说。   "不用,现在你可以走了,我朋友一会儿就来。"我仍不想多说什么,"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好让我爸感谢你。"   "噢,我是这届的新生,我叫邵东木,你叫我东木就好。"他忘了自己一手的泥,挠挠脑袋说。"你不用再感谢我了,你已经跟我说过谢谢了。"   东木恍然发现自己一手的泥都擦到了脑袋上,连忙想要弄下来,不过,却是越摸越脏。   "呵…"他手忙脚乱的羞涩的样子,一不小心竟逗笑了我,"你别擦了,过来我帮你擦。"我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对他说。这个傻乎乎的邵东木,让我放下了对他的警惕心。   "不…不用了。"他更加的不好意思。我也看出,他好像有些怕我。   "你那么怕我干嘛?"我虽说是性格冷点,但还不至于凶神恶煞吧。   "没…没有,只是第一次有除了我妈妈以外的人对我好。"他说。   我仿佛看到了曾经的我,想要与人交流,却又对所有人战战兢兢,我跟他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这也让我对他增加了信任感。   "你不用怕我,你帮了我,我也理应帮你,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这是第二个让我想要主动亲近的人,第一个是邵北楠。   "你是说我可以和你做朋友。"他有些惊喜。   "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陶翊,我是大二设计系的。"我做自我介绍。 作者有话要说:  《少年,少轻狂》 我的第一步作品, 很早就开写了, 但由于学业的问题一直没更。 现在我要奋斗了。 希望大家多多评论, 我才能在批评中进步。 不要让我觉得我在演独角戏啊。   ☆、另一个我   "陶翊学长好。"他高兴的向我鞠了一个躬。   "你不用叫我学长,说不定我比你还小呢。"我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高冷。"你就叫我陶翊吧。"   "我听学长的。"他笑着顿了一下"哦不,陶翊。"   就这样,我交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个我主动的朋友。   "小翊,你没事吧?"云仇来的时候,东木正背着我往亭子那边走,轮椅倒在一旁。   云仇快步走过来,拦住东木和我,仔细打量东木,"小翊,你有没有受伤?你是摔了吗?"   "云仇,让开,东木背着我很累的。"实在不忍心再压着东木了,看他傻傻的样子,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云仇往旁边让一步,"谢谢学长!"东木憨憨的说了一句,然后把我背到亭子中的椅子上,"既然陶翊的朋友来了,那我就先走了。"东木笑着说。   "东木,以后你有事可以来找我,有不懂的地方也可以问我。"也许,我早该尝试着走出我圈子,多结交一些朋友,让我的圈子更广一点。这样,我也就不会老是依赖云仇了。   "好的,谢谢陶翊。"东木笑着挠挠头,提着鞋走了。   "小翊,你发生什么事了?那个人是谁啊?"云仇凑上前问我。   "刚才有事的,现在没事了。那是我新交的朋友,东木。"我一一作答,我看了看他,只是他单独一人,他刚刚不是还和思夏在一起吗,"思夏呢?"   云仇这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对了,思夏呢?她刚刚不是跟在我身后吗!"   "死云仇,臭云仇!"在我们都疑惑时,思夏一瘸一拐的进入我们的视线。   云仇连忙走过去,扶住思夏,"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臭云仇,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比不上陶翊,你一会儿不见他,就急忙到处找,而我跟在你身后摔倒了,你居然都不知道,直接忽略了我。"思夏抱怨道。   "怎么会呢!小翊不是腿脚不方便,容易出意外嘛。而我们家小思夏,活蹦乱跳的,又聪明伶俐,当然不用我担心啊。"云仇又开始哄思夏了。   思夏平日是吃他这一套的,不过今天好像并不怎么有用了。   "云仇,你说清楚,在你心里,我和陶翊,到底谁更重要?"思夏问的问题,也的确是我想问的。但是,我并没有资格。   "思夏,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忽然这么无理取闹了。"云仇语气也有些变了。   "你居然说我无理取闹。"思夏更气了,"云仇,你说说,我们哪次吵架不是因为他?我这么问你过分吗?"思夏指着我说。   "你知不知道,同学们都怎么说的,他们说,我跟你不像情侣,陶翊跟你更像,你们俩在一起的时间,比我跟你在一起的时间多得多。你对陶翊的关心比我多得多。"思夏生气地吼着。   "思夏,你胡说八道什么!"云仇也急了。"我们跟小翊这么多年同学,我与他之间你还不了解吗?"   "你对他,我知道,但你对他到底怀着什么感情,你自己说的清楚吗?"   "我把小翊当弟弟,当朋友,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那你呢?"思夏转过头严肃的问我。   我一脸惊诧地望着思夏,竟不知说什么,我只是沉默着望了云仇一眼。他眼神飘忽不定的,不敢看我。   "帮我把轮椅推过来吧。"我转了话题对云仇说。   云仇连忙转身,去帮我清理轮椅,然后推过来,扶我坐上去。   "为什么每次一说到这个问题,你就逃避。"思夏在一旁看着,语气平淡了些。   "思夏,我想你就是受伤了,所以火气那么大,等你冷静了,我会跟你解释的。"云仇对着思夏说。   "不用了,分手吧。"思夏扔下这句话,一瘸一拐的走了。   "思夏!"云仇喊了一声,又回头看我。想要去追,又不敢去追。   "去追吧,不用管我。"我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云仇犹豫了小片刻,还是转身朝着思夏离开的方向跑了。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形容那一刻的心情了,我希望云仇追回思夏,因为我不想他难过,但我又不希望云仇追回思夏,因为我怕我难过。   我让司机先走了,一个人摇着轮椅走在回家的路上,在不远方,正巧碰见了邵北楠,他好像又交了新女友,两个人搂搂抱抱的在我前方。   我不想再撞上这么一个冤家,就掉头往回走,不想竟碰见了东木。我还没来得及阻止东木,他已经叫了我。   "陶翊,你在这干嘛?"他有些兴奋地向我走来。   糟了,我回过头,果不其然,邵北楠已经回过头了,并且发现了我。   "小翊。"邵北楠放开怀中的女生,向我走来。   我急忙转回来,向东木走过去,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东木看我吃力的摇着轮椅,连忙走过来,帮我推轮椅。   "东木,我要回学校取点东西,你帮我一下。谢谢。"   "好,不用不用。"东木憨笑。   "站住。"邵北楠已经快步跑到了我们的前面,拦住我们。      ☆、是我的错?   "小翊,你干嘛躲我。"邵北楠气喘吁吁地询问我。   "我怕打扰到邵大少爷。"我回。   "哦,小翊是嫉妒我吧。"邵北楠笑着说。   "东木,我们走。"我从不会理睬邵北楠的调侃。   "哦,好。"东木推着我的轮椅,想要走,邵北楠却挡在前面。"这位同学,请让一下。"   "让什么让,我弟弟用得着你来照顾吗!"邵北楠霸道地推开东木,抢过轮椅"没你事了,你走吧。"   东木有些不知所措,看来他是没有见过邵北楠这种蛮横无理的人。   "东木,你先走吧。"我柔和地对东木说。   "那陶翊…"   "不用担心,这是我朋友。"我知道我一定是犟不过邵北楠的,索性就不反抗了。   "好吧,那我走了。"东木往我回家的方向走了。他笑着说了句。"再见。"   "再见。"我也笑着回应。   "邵北楠,既然你要照顾我,那你送我回家吧。"   "你不是说你要回学校拿东西吗?"   "又不想拿了。"   "你就是想躲着我吧。"邵北楠那么聪明,当然能看穿我的目的了,我也懒得解释了。   我摇着轮椅自己走,邵北楠赶紧追上来推着我的轮椅,"我又不是豺狼猛兽,本少爷这么英俊帅气,我会吃了你吗?你躲我干嘛?"   "邵北楠,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告诉姐,你又交新女朋友了呢?"邵北楠向来最怕姐的唠叨了。   "小翊,你竟然学着威胁人了。"邵北楠没有料到。本想让他闭嘴,没想到他竟然更多废话了。   我不想理他,只一心想着云仇那里怎么样了。不知道云仇追回思夏了没有。   我两天都没有在学校见过云仇,也没有见过思夏。   两天后,思夏主动找到我,她变得有些憔悴,她见到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推着我的轮椅,到了一个亭子,亭子里有些人,好像是我的同学,以前上课我见过他们。   "你看,那个变态来了。"他们窃窃私语,可我却听得一清二楚。   "哎,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他喜欢男的。"   "我朋友高中跟他们一个班的,听说他们高中就在一起了。后来大学了,没想到,居然还一起来了。"   "那其中一个男的不是有女朋友吗?"   "有女朋友又怎么了,有女朋友了,两个人还老在一起,谁知道是不是幌子。"   "啧啧,真恶心,我们学校怎么会有这种人。"   "………"   各种难听的话充斥着我的耳朵,就像当年那些人讨论我的母亲一样,我已经忘了当时心中是怎样的愤怒。   "陶翊,你和云仇,到底是什么关系。"思夏非还在这时问我。   我心中有愤怒,有委屈,也有不忿,我是喜欢云仇,那又怎样?我犯了什么错?   "是,我就是喜欢云仇,我们就是在一起,怎样?"我咆哮着。我就是要说出我想的,我想要的。凭什么我总要一味忍受着。   所有人都安静的看着我,思夏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大反应。一霎那也惊住了。   "真恶心,居然还大声的吼出来。"   "恬不知耻,当着人家女朋友这样说。"   "……"   思夏生气地跑了,那些人也对我指指点点,我摇着轮椅,想要自己离开,其中一个人却拉住我的轮椅,那个人有些眼熟。   "死变态,只会欺负人家女朋友,有能耐你站起来,自己走啊。"其中一个人一脚踢翻我的轮椅,我当然毫无防备的摔到地上,我的双腿没有知觉,无法挪动,我努力的爬起来,让自己坐起来,不那么难堪的趴在地上。   可每当我坐起来,就会有一个人一脚把我踢倒。其中一个人把我踩在地上,"死变态,只要你大喊三声你是变态,我们就放过你。"我一声不吭,也没有反击的能力。   "住手。"东木拿着书走过来,扔下书,推开踩着我的人,把我扶起来。"陶翊,你没事吧!"   "喂,小子,你是这死变态的朋友?"   "各位同学,我不知道我朋友怎么招惹你们了,我替他向你们道歉,希望你们就不要计较了。"东木扶着我说。   "好啊,你跪着给我们磕头道歉。"   "好,好。"东木说着就要跪下去。   "你干嘛?我又没招惹他们。" 我阻止东木。我不想连累他受这份侮辱。本来我就没有什么错,我也没有得罪他们。   "死变态,你影响到我们学校风气了,你影响到我们的心情了。"那个人又踢了我一脚。   "我替他向你们道歉,我替他向你们道歉。"东木拦住那个人的脚。   我想要再次拦住东木,他却抓住我的手,对我摇摇头。   我看着东木跪下,向他们一个人一个人的磕头,然后说对不起。   我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愤怒,伤心,感动,充斥着我的心。可谓五味杂陈,泪不自觉的就涌了出来。   东木扶起我的轮椅,又费力地把我扶上轮椅。我看着木讷的,傻傻的东木,心中更加难过。      ☆、他们的关系   "对不起。"我用颤抖的声线向东木道歉,不管怎样,的确是我连累了他。   "没事没事,你不用这么歉疚。"东木傻笑着挠了挠头,看着我通红的眼睛说,又俯下身替我掸去裤子上的尘土,"道个歉而已,我妈说,忍忍就过了。我也从小就习惯了。"   "东木,你不恶心我吗?我是同性恋。"我直接问出。   "有什么恶心的,都是爱情。在我心里所有感情都是平等的。"东木说话朴实。   我笑了,我知道总有人是理解我的。后来东木又送我回家。   回家后,我邀请东木到家里去,没想到邵北楠也在。   门推开的一瞬间,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再看看邵北楠,摆了一地的啤酒瓶。我和东木进去,他抬头看了看我们,一脸的颓废。   我刚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事,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竟先站了起来,直愣愣的盯着东木。   "你这个臭小子,怎么到这还能见到你!"他指着东木,醉醺醺地说。   "哥!"东木弱弱地叫了一声。   "闭嘴,谁是你哥?"邵北楠连忙回绝"你配做我弟弟吗!还不快给我滚。"   东木居然是邵北楠的弟弟!对啊,东木叫邵东木,他们同姓邵,并且从某些角度看,他们其实是有些像的。只是没听说邵叔叔还有个小儿子啊,这些年我也从来没见过邵北楠有弟弟。   "哥,对…对不起。"东木明显很怕邵北楠,放开了我的轮椅,"陶…陶翊,那我先走了。"他说着就要走。   "等等,这好像是我家吧,东木是我的朋友,还轮不到邵北楠你做主吧。"我拦住东木。   邵北楠恶狠狠地盯着东木,东木有些无所适应,"陶翊,我还是先走吧。就不惹哥生气了。"东木说着已经退出了家门,"再…再见。"他逃一样的离开了。   关上门,"邵北楠,你发什么酒疯!"我呵斥道。   "小翊,一切都是假的,我爸我妈一直都在联合骗我。"一个大男人,向来蛮横的邵北楠居然泪眼朦胧地拉着我说。   这样的邵北楠莫名的,竟然让我很心疼。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特别痛心的事。"怎么了?"我放低了语气。   邵北楠不说,只是一味的喝酒,喝完了就砸瓶子,把我家砸得满地都是碎渣子。我问了他几遍,他也不讲。   我还烦心着呢,也不知道思夏怎么样了,我真不该一时性急,说那么伤人的话,他一定很爱云仇的,云仇也那么爱她,的确他们之间是多了一个我。   "既然你不想说,那你一个人静静吧。"我说着要离开。我也需要一个人静静。   "小三,私生子什么的,真让人恶心。"邵北楠一下子吼了出来。   我一下愣住了,邵北楠这番话,每字每句无不在刺痛我的心。小三,那些人也是这样说我妈的。私生子,那些人也是这样唾骂我的。我讨厌听到这两个词,邵北楠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邵北楠,你住嘴。"我怒吼一声。就算他有什么气也不该撒在我身上,还侮辱我妈。我生气地摇着轮椅进了电梯,头也没回。   邵北楠一下子清醒了许多,怔怔地望着我,这才知道自己失了言。"小翊,小翊…"   一连几天我都没有理邵北楠,看到他我就走,他不是恶心我吗?我离他远一点,不正好。   每次他都好像要跟我说什么,但我并不听。   上完我今天的最后一堂课,我拿着书在校园里闲逛。仍没有见过云仇。   不过今天,云仇却主动找到我。"小翊。"云仇一脸的憔悴。明显消瘦了许多。   我停下,望着他,有些激动,这么多天没见他,真的有些想他,没想到他居然还会主动找我。   "云仇。好久不见。"我微笑着回。   "好久不见。"他走过来推着我走。两个人一路上沉默不语,安安静静。就像以前他总跟在我身后一样。   "你为什么那样跟思夏说。"终于,云仇还是来质问我了。   "我…"云仇并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思夏决不会原谅我了。她认为我骗了她,她认为我不爱她,她认为我是个变态。"云仇停了下来,站到我面前,"小翊,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对不起,我…"   "对不起,你就知道说对不起,你只知道为你自己着想,你有没有替我想过,我以后要怎样在别人面前抬起头。他们都认为我不正常。"   "云仇,你生气地究竟是失去思夏,还是觉得我把你拖下了水,让你丢了脸。"   "小翊,我以为你会好的,我以为你只是一时兴起。我没想到!"他欲言又止,但还是接着说:"你必须看清,我们,两个大男生,我们,不可能在一起,这个社会不会认同,人们不会认可,所以,我不会喜欢你。"   "你就那么在乎别人的眼光。"   "你不在乎吗?那你为什么介意别人说你是私生子。我的心情就跟你被说私生子是一样的心情。"   "原来对于我对你的感情,你心中那么痛苦啊。"我很痛心,"那你为什么还要在我身边,对我那么好,你完全可以离我远远的,让我断了念想。"   "我说了很多遍,我只把你当朋友。"   "还是把我当你弟弟吧,舍不得离开,毕竟那么爱你弟弟!"我故意用嘲讽的语气说。   "你到底明不明白,只要不做恋人,我们可以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呵呵!"我苦笑一声,"我也从没想过要和你做恋人,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而已。"   "可你的感情恶心到我了。"云仇大吼一声。   "真的那么让你困扰吗。"我忍住心中所有的波澜。"那真是对不起了。"   我默默的摇走轮椅,强忍住泪,真的只是我自作多情了,哪怕我只是想陪伴他,也让他恶心了。   云仇没有像以前一样追上来,恐怕这番话他早就想说了吧,我给他带去的麻烦,困扰。   到校门口的时候,司机把我背上了车,全程我都默不作声,也不想哭,只是觉得很讽刺。   果然,自作多情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何况还是遭到世俗厌弃的感情。      ☆、心境变了   云仇和我彻底几乎断了联系,他再也没来找过我,我也不敢去找他,上课我也没见过他。邵北楠也不知在忙什么,已经好几个星期没有来过我家。   只有偶尔会见到东木,东木也变得更加寡言,想问问他和邵北楠的事,可想想自己,自己的事都理不清。   我看到过云仇几次,可他就是见了我就像躲瘟疫一样的躲。我看到他又去找思夏,可思夏只是甩了他一耳光。   那些流言又向我袭来,我无从躲避,只有承受着。   我开始陷入无边的孤独,原来,我一直都是这样孤独。   我一闭上眼睛之后,就会看到那些人,用鄙夷的目光,指着我,嘲笑我,是个私生子,是个同性恋,我看到云仇也在人群中,和他们一样笑我。   我失眠了,一个姿势躺久了,连翻身都做不到,我开始嫌弃这样的自己,只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一晚失眠,我不以为意,,两晚失眠,我开始有些憔悴,,持续了一个星期后,我无法忍受了。   在放学的路上,我到药店买了助于睡眠的药,每天晚上,不吃药我根本无法入睡,刚开始,有用,可后来也没用了。   我总觉得身体莫名的疼痛,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疼,时常好像有千万只虫子在背上爬一样难受。脾气也开始变得暴躁。   我惧怕人多光亮的地方,喜欢在昏暗的角落待着,总是待得忘了时间。   姐偶尔来看看我,却总是和我寥寥说几句话就离开了。然后又留我一个人孤独,也不知是我真的孤独了,还是心孤独了。   我喜欢跟妈说话,她只会静静地听我说,多么好。   我也开始急剧消瘦,整个人有些萎靡不振。爸来看我,我们竟平静的吃了一顿饭。   我已不想和他争吵,因为没意思,无论我怎样跟他吵,我妈也不可能回来了,是看淡一切了吧。   就这样过去了半年,我和云仇真的彻底断了联系,我吃安眠药的剂量也越来越大。邵北楠很少来找我了,不过听姐埋怨,他好像总和他爸吵架,一吵就彻夜不归。   而且他居然自作主张在外面买了一套房子,一个人住着,不回家,也很少去上学。   只有东木傻傻的,来找我的次数多些。不过他来找我,总会问我"陶翊,我哥到你这来过吗?"看来,他不只是来找我的。   邵北楠到底怎么了,我不知道。   云仇和思夏怎样了,我也没法知道。   姐还是傻傻的总跟着邵北楠转。   东木好像搬到了邵家,但却并没有享受什么少爷的待遇,反而是被冷嘲热讽。   这个世界好像多我少我并不重要,只有我妈在乎我,可她却走了。   在学校回家的路上,又碰到了李窦他们,他们已经习惯见到我就要嘲笑一番。我也变得无动于衷。   在他们走后,我看到我妈向我走来,并安慰我,我知道,只有她才是真的在乎我,然后我们一起回家,我总幻想和妈在一起生活,我吃饭会让仆人准备两副碗筷。   妈会送我去上学,她会说"小翊,你又长高了。""小翊,多吃点。""小翊,要认真听课啊。"只有看到她,我会是安心的。   这一切在别人眼里,并没有异样,我也认为没有异样,只是我妈回来了。我想到云仇的时候,我会在手臂上划下深深的一刀,然后心就没有那么痛。我想到别人的刻薄的话语时,我就会在手臂上加一道伤痕,心里就没那么在意了。   许久未见的邵北楠居然约我出去玩。他还约了几个女孩儿,我们去了海滩上,他们玩得很开心,我却并没有,只因腿不方便。   于是我坐在远处和妈说话。妈笑得很开心。她走向海的方向,我摇着轮椅追赶她,我也玩得很开心。我们追逐着,邵北楠却叫住我"小翊,你跟谁说话呢?"   "干嘛告诉你。"我回了句。继续摇着轮椅和妈嬉闹着。   邵北楠自知无趣,也不管我,看妈跑的很快,跑向了海中,我也飞快地追赶,我全力摇动轮椅,直接一口气冲向海中,然后轮椅侧翻,我沉入海中,一切如我所料,我大口大口的喝着海水,却并不痛苦,因为我看见妈在对我笑,我就快要触碰到妈妈的怀抱了。   我也笑了,不理会外面的喊声。在喊声中,我渐渐失去意识。   邵北楠潜入海中,找到了我,将我救起,把我背回海岸,其他人喊着救护车。   邵北楠给我做心肺复苏,一下又一下的按压我的胸部,我吐出了些海水,并没有苏醒,他弯下腰给我做人工呼吸。   我感受到一股热气温暖了我的全身,暖暖的,我又咳出了些海水。我无力的睁开眼,看到的却是我妈,"妈。"我喊了一声,流下两行热泪。"我好累啊。"又昏睡过去。   救护车来了,把我带走,进行急救,后来我知道,邵北楠全程握着我的手。喊着我的名字。   诊断后,医生给出了结论。   "病人这次落水倒是没什么大碍了,但是我们怀疑有更严重的问题。"   "医生,小翊还有什么问题。"姐焦急地问。   "我建议家属把病人送到心理科检查。"   "你什么意思?"邵北楠有些怒意。   医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走过来,撩起我的袖子。"病人可能有心理上的疾病。"   邵北楠和姐看到的是我怵目惊心的充满伤痕的手臂。   邵北楠愣住了,姐却是失声痛哭起来,他们不知道,其实这并不痛,痛的是心,是髓,是每一寸肌肤。   于是,我成了心理科的重症患者,我被确诊为‘重度抑郁症’ ‘中度狂躁症’,邵北楠和姐很后悔,没有在正确的时间给予我关心。   我醒来的时候,邵北楠,姐和爸都在床边。爸变得异常温和,"小翊,醒了,伤口还疼吗?"   "小翊,你怎么那么傻?"姐带着哭腔。   "小翊,你有没有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对不起,我上次说的话真的不是针对你。"邵北楠也变得温柔   "你们围着我干嘛?我妈呢?"我并没有理会他们的话。   他们面面相觑,一脸疑惑。"小翊,你妈十年前就死了。"爸直接说出。   "不可能。"我笃定地说。"我刚刚还在和她说话呢。"   "小翊,那都是你的幻想。"邵北楠说。   "别骗我了,只有我妈关心我,你们把她赶走了是不是?你们这些人,都不想我好过。"   "小翊,你醒醒好不好?我们都在关心你" 姐姐哽咽着说。   "小翊,你生病了,你要好好养病知道吗?" 邵北楠安慰我。   我看着他们,真可笑,我怎么会生病了?我只是心境变了罢了。   爸出去了,在吩咐阿黑"想办法给我联系世界顶尖的心理医生,一定要治好我儿子。"      ☆、原来他记得   我的世界好像只有黑白灰,我讨厌那些人在我面前笑,他们的笑总好像在□□裸的嘲讽我。   出院后,我重新回到了和姐一起生活的家,不为别的,只为能更好的照顾我。照顾我做什么呢?我并不需要啊。   邵北楠搬来了我家,他经常和他爸吵架,也不想回去,还不如来我家,姐当然高兴了,邵叔叔也没有反对,毕竟让邵北楠在外面闲晃,还不如让他呆在隔壁的我家。   为了能时时刻刻看着我,邵北楠征得爸的同意,和我一起住。   不过,我的房间被隔离了,我的房间被用玻璃板隔成了两个房间,我在这边,邵北楠在那边。   我的这边只有基本的床和一些书,窗子被安上了更坚实的防护栏,我整日就像是一种被监视的状态。   我讨厌这种感觉,让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犯人,我变得爱撕书,以前那么爱学习的我,每天都把书撕得一地都是,然后望着窗外发呆。   邵北楠每天仍继续上学,他和邵叔叔好像关系越来越糟糕。他总爱与我谈心,讲他一天的疲惫,我只是听着,也不想说什么。我按照他们想要的,准时起床,刷牙洗脸,吃饭吃药,听心理医生的疏导,可我却更加讨厌这种感觉。   我想出去看看,我已经好久没出去见过我妈。   邵北楠他和我说话,总跟我道歉,"小翊,对不起,是我因为自己的事伤害了你,忽视了你,才让你生这样的病。"   他每天和姐一起回来,姐给我讲她一天的趣事,邵北楠在旁边默默的忙着,有些时候他甚至逃课,回来我这里,看看我在做什么。   后来他才讲起他与邵叔叔关系破裂的原因。   邵叔叔和阿姨其实在邵北楠高中的时候就离了婚,原因是阿姨在邵北楠初中时发现邵叔叔在外面找了小三,并且已经有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就是东木,东木仅比邵北楠小一岁。   但是那时,邵氏集团正陷于危机,邵氏的股权以两人共有的名义由邵叔叔掌控,倘若那时离婚,那股权也会遭到分割,其他持有股权的董事一定会趁机捣乱。   所以两人并没有离婚,但婚姻早已是名存实亡了,后来两人离了婚,所有人都知道,却唯独瞒了邵北楠,并且邵叔叔更是公然的外出和东木的妈妈居住了,相当于就是要了外面的那个家。   邵北楠并不知道,一直傻傻的以为父母一直恩爱着。以至于后来,邵叔叔想要光明正大的接东木和东木的妈妈回邵家,邵北楠才知道了这件事,所以心里极其不能接受。   他实在不相信,明明那么爱惜这个家庭的父亲,居然亲手拆了这个家。   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不能接受东木,不能原谅自己的父亲母亲的欺骗。   他后来的颓废,失落也都是因为这件事,他所唾骂的也不是针对我,而是在说东木。   当时因为一直只顾自己,所以没有跟我解释。   大约过了半年,我的病情得到了好转,主要归功于邵北楠常和我交流,虽然我并不说,但有个人陪着,总是好的。   所以他开始带着我出去,每天下午,他和姐就推着我出去闲逛,到处走走,看看大千世界的精彩。   有事会碰到东木,他想要上前跟我说话,可邵北楠总是把他拦得远远的。   我以为我也许永远都不会好起来,直到那一天。   姐参加了学校的话剧团,要排练剧目,只有邵北楠一个人带着我出去溜达,邵北楠一路推着我,一边说话一边走,一直走了好远好远。   已经走得偏离了城市,来到了一片人烟比较稀少的地方,我抬起头,才发现竟是那片桃林。   我和邵北楠相识的那片桃林,这桃林已经变了许多,比以前更加茂密了,兴许是种了更多的桃树,或是正好是桃树发叶的季节。   "小翊,你还记得这里吗?"他背着我,往桃林深处走。   我没有说话,只静静的趴在他背上。   "这是我们第一次想遇的地方。"我愣了一下,原来他记得。"也是我的秘密花园。"他接着说。   "你记得?"我问。   "当然记得,我们第一次是在这里相遇的,我一直以为你忘了。"他把我放下,两个人挨着坐下,他扶着我,"我怎么会忘记呢?我一直都记得那个腼腆的小男孩,傻傻的,又有些可爱,也不知是被我吓到了还是怎么,居然不敢跟我说话。小小年纪,却又倔强又坚强,明明膝盖都磕肿了,硬是不叫疼也不吭一声。"   "看见你孤单的牵着你妈妈的手,我当时就想你一定是没有爸爸吧,所以我把燕子风筝送给了你,希望你玩得开心点。"   我安静地坐着,听他讲着以前的事,原来他一直都记得,甚至记得清清楚楚。   "后来再遇到你的时候,你成了栩栩的弟弟,还是那样腼腆,一点都不像栩栩,落落大方,有说不完的话。我就想着,一定要把你当做我的亲弟弟一样疼爱。"   "你那么冰冷,我就让自己化作一团火一样炽热,希望能温暖你一点点,可是你遇到了云仇,你喜欢他的默默陪伴,早知道我就像他一样少说话了。"   他笑着看了我一眼,漏出洁白的牙齿,我也看着他,想听他还会说什么。   "你和云仇交好后,童叔查了云仇家世,知道他是孤儿,并且有个弟弟,童叔没有看,但我看到了他弟弟的照片,我知道他对你好不只有单纯的目的,可我又不敢告诉你,怕你难过,也怕你误会我要挑拨你们。"   "……"      ☆、被吻了!   " 我开始反对你们交好,我怕他有一天会伤害你,可我还是没能阻止到他伤害你。我知道以你的性格是一定不会接受的。你为他错过高考,失去双腿,你甚至原谅他欺骗你。我就知道,你是喜欢那小子了。"   "喜欢?我可以喜欢他吗?"我有些自嘲的问道。   "可以喜欢,但不应该对他。他不配,他懦弱胆怯,害怕别人的眼光,不值得你对他的感情。"   我望着他,不知该说什么,原来我的一切,邵北楠一直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也没有嫌弃我,看不起我。   "小翊,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栽在一个男人手里。"邵北楠望了望天空,再看向我,那目光竟温柔似水。"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从见你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这辈子我逃不掉了。"   "邵北楠,你闭嘴,你跟我姐才是注定的一对,我说这番话是要让我怎样面对我姐。"我惊讶,没想到邵北楠竟对我一直是这样的情感。   "小翊,你能不能不要总替别人着想,你也为自己想想好不好。"邵北楠目光如炬的盯着我。   "我…唔…"我不敢想,我这辈子,居然被一个男人强吻了,更不可思议的是,我居然很心动。我喜欢的不是云仇吗?怎么会对邵北楠的吻心动呢。   邵北楠强压着我的头,两张脸庞在皎洁的月光下紧紧的贴着,他的鼻尖贴近我的脸,微暖的鼻息轻轻地触摸着我的脸庞。   我却一时也忘了反应,只任他肆意地吮吸我的气息。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猛地推开他。   "邵北楠。"我一巴掌呼了过去,努力地想要起身,却奈何双腿不能动弹。   "小翊,我爱你。只有我真心的爱你。"邵北楠拉住我,一把将我揽入怀中,紧紧的拥着。   "邵北楠,放开我,别让我讨厌你。"我挣扎着。   "小翊,我告诉你,只是希望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没有人关心你,这个世界上你应该爱谁。就算你讨厌我,我也要说,我只希望你好起来。"他并没有松开的意思。   "邵北楠,放过我吧,别再来加深我的罪孽了。"姐从小喜欢邵北楠,这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姐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可以伤害她呢。   "小翊,你觉得我对你的爱是在加深你的罪孽。"   "是。"   "为什么?"   "你是我姐的,我也不爱你。我爱的人是云仇。"   "可我不爱栩栩,云仇也不爱你。"   "我姐爱你就够了。"   "小翊!我们在一起好不好?"他的语气竟带了些乞求。   "别说了,我想回去了。"我语气冷漠打断他,不想再听他说出更深情动人的话,我怕我会沦陷。   气氛一时陷入安静,良久,邵北楠说"好,我送你回去。"   他又背着我下山,不过没有送我回去,而是叫了司机来接,他独自走了。   我想我们的关系应该就到这了吧,对于邵北楠说的那番话,我一直都久久不能消化,邵北楠居然会那么深情。   第二天,邵北楠仍像平常一样来我家,和我一起住,我们还像先前一样,昨天晚上的事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不过,我发现,邵北楠变了,以前总和姐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现在居然对姐那么冷漠。弄的姐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北楠哥,你怎么了?"姐终于忍不住问。   "什么怎么了?"   "你怎么忽然对我那么冷漠啊?"   "栩栩,我们都长大了,男女有别,早就应该保持点距离了。"   "什么啊!我们从小一直玩到大,怎么忽然这么生分了。"   "小时候是小时候,现在你也不小了,以后你有了男朋友,你男朋友会误会的。"   "我的男朋友只能是一个人,那就是你。"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说。   "栩栩,小时候的玩笑早就该忘了,你是没有见过更广阔的天空,才会一味的往一个圈子里钻。"   "北楠哥,你怎么了,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的只有北楠哥。"   "可我喜欢的人不是你。"邵北楠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邵北楠,你闭嘴,我姐一片痴心对你,你竟然说这样的话。"我忍无可忍了。   "小翊,你终于愿意说句话了。"姐兴高采烈的走到我面前,对我说。   这就是我姐,明明自己的感情陷入了危机,却还在第一时间关心我,这样的姐姐,我怎么舍得伤害她,又怎么舍得让别人伤害她。   "小翊,栩栩,我早就该说清楚的。"邵北楠也走过来对姐说"栩栩,我知道你一直对我的感情,可是,感情的事,勉强不得,我有喜欢的人了,但不是你。早点说出来,大家都早点明白。"   "北楠哥,怎么忽然说这样的话。"姐强忍着眼泪,哽咽着说"我从来不强求过什么,也没有要求过你一定要怎样,我相信,等你浪够了,一定会发现我的好的,所以现在,不要说这样让我伤心的话好吗?"   "栩栩,我们都不能自欺欺人,我说这些话也就是迟早的事,长痛不如短痛。"      ☆、该好了   "邵北楠。"我怒斥他。   "小翊,你别这么激动,北楠哥就是开个玩笑。"   "栩栩,我…"   "邵北楠,滚出我家。"我平静的说。   "好,我走。"邵北楠放下东西"但是栩栩,我没有开玩笑。希望早点想明白。"他说完后离开了。   姐也是终于忍不住哭了,蹲在我旁边,"小翊,我最怕的还是发生了。"   "姐,邵北楠就是一时冲动。他可能有什么烦心事。"我实在不敢说出那件事。   "不,这次不一样,我从来没看过北楠哥说话那么果断。"姐有些哽咽。   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摸了摸姐的头,静静地陪着她。那一天姐都没说什么话。看着这样的姐,我真的很心疼。   晚上,我自己踏出了房间,想要去找姐,看看她怎么样了。看见我出房间的的董阿姨有些惊讶,随即是愤怒,"谁让你出来的。你要是出了什么事,童叔毅估计又得和我闹。"   我没理会他,绕过她,想要进电梯,在经过楼梯事,我竟失去了平衡,从楼梯上跌落,整个人连人带轮椅滚了下去。   "小翊。"爸和邵北楠同时进来,都惊慌的叫我,邵北楠率先跑过来,扶起我。   董阿姨站在上面,俯视着我们,一脸的冷漠,她真的以为我不知道,是她动的手吗。我怒视着她,没有说话。   邵北楠扶起我,我的脚被卡在了轮椅的轮子里,额头被摔破了,腿也被磕伤了。   "啊!"我忍不住轻叹一声,随后有些激动,我居然清醒的感受到,我的腿疼了一下。   "小翊,怎么了?"爸也走了过来,扶着我。   "是弄疼你了吗?"邵北楠关切地问。   "我的腿疼。"   "你是说,你的腿有知觉了!"爸比我更激动。"哪里,是这里吗?还是这里?"爸捏了捏我的腿,又捏了捏我的膝盖,急切的问。   "腿,这里。"我又按了按刚才疼的部位,却没有了知觉,难道那只是我的错觉。我不信,又使劲的按压了几下,并捶打了一下,还是没知觉。"又没知觉了。"   "没关系,小翊。慢慢来。"邵北楠小心翼翼的把我扶起来,放到沙发上。   "是这吗?"他轻轻地敲打了我的腿一下,我摇摇头,并没有知觉。他又敲打了其他部位,还是没知觉。   "没关系,叫医生来看看吧。"邵北楠安慰着我说。   不一会儿,爸就把医生叫来了,他把我的皮面伤包扎了以后,给我检查我的腿,并询问我的感受。   然后说"童少爷的腿并不是完全残废,只是脊髓压迫曩腿部神经暂时性受到损伤,导致没有知觉,也无法行走,如此一看,童少爷的脊髓应该是恢复好了,具体情况还要到医院做检查才知道。"   算是因祸得福吧,到医院检查以后,医生说我的曩腿部神经恢复得很好,脊髓也修复的很好,正在渐渐痊愈中,只要积极配合治疗,经常做复健运动,站起来只是时间问题。   我重新审视了遍自己的人生,才发现自己这一生太无趣了,总是郁郁寡欢,把所有烦恼都揽到自己身上,才让自己那么累。   我要好起来,我肩负着我妈对我满满的期待,我不能只为感情活着。   我终于自己走出来了,我去跟妈扫了墓,自我生病后,我就没有去过了,我去的时候,妈的墓前还放着她生前最爱的花,看来是有人已经来看过她了。   我开始避开邵北楠,我们不能这样纠缠着,她是我姐的,先不论我会不会爱邵北楠,就算我真的爱他,我也不可能伤害我姐。   我亲手敲碎了那面玻璃,搬出了家,回到了我自己独居的别墅,爸为我请了最好的复健护理,我每天都一定锻炼好几个小时。   医生说,我并不用那么刻苦,只需要适当锻炼就好,可是我只想早点站起来,能早点仅靠自己生活。   邵北楠每天都来看我,但我拒绝见他,即使见了,我也不会跟他说话。   "小翊,到底怎样你才愿意理我。"   "回我姐身边。"   "我说过了我不爱栩栩,我爱你。"   "那我们就没联系的必要。你走吧。"   "小翊。"   我不理,他每天都来,看着我做复健运动,并叮嘱护理,还为我跑前跑后,我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但我清楚的知道,我一定不能沦陷。   我没有去上学了,爸早给我办了休学。我每天除了做运动,就是看书,东木也时常来看我,我偶尔会和他说说话,邵北楠每次遇见总是勃然大怒。   警告东木不许再来,警告我不许和他来往,可东木听我的,我也不会听他的。   东木很木讷,总是被邵北楠欺负着,也被别人欺负着,我会给他出谋划策,让他少被欺负一点,没有谁是生来就给人欺负的。   随着我的腿渐渐康复,我已经可以自己站立小许时间了,我也有了些新的打算。      ☆、平静如水   姐还是经常来看我,不过,我知道,她只是想多跟邵北楠有相处的时间,可邵北楠却总是对她那么冷淡。   "邵北楠,你能不能对我姐在意点。"我叫住邵北楠"我不求你能现在就爱上她,只希望你不要让她伤心。你只要就像之前那样和她相处就好。"   "以前我不敢面对自己的心,既然我决定面对了,就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了,栩栩越早死心越好。"   "我姐不爱你了,我们也没必要联系了。"邵北楠诧异的看着我。"我姐就是我们之间的关系纽带,没有我姐,我们也不会相识。"   "小翊,你能   不要这样对我吗?"邵北楠抱住背着他的我,语气放软。   "那你就不要那样对我姐,我跟你,只能是姐夫与小舅子的关系。"我想要挣开,但是我的腿刚恢复一些,不能做幅度太大的动作。我使劲一挣,竟让我们两人都失去平衡,我被邵北楠压在沙发上。   "陶翊,你家怎么没人?我…"东木正好撞见这一幕。"哥,陶翊,你们?"   我推开邵北楠,自己奋力坐起来,邵北楠想要扶我,我甩开他的手。   "你来干什么?"邵北楠对东木总是那么严肃。   "东木,你有什么事吗?"   "哦,那个,陶翊你以前的一个朋友,让我把这个带给你。"东木递过来一个袋子。   邵北楠抢过袋子,看了之后,气愤的摔在地上,"那个臭小子还嫌把你害得不够惨吗?现在又想干什么!"   袋子里滚出几个硕大的石榴,原来是云仇啊。说起来,我和云仇快两年没有见过了,他和思夏怎么样了呢?他们和好了吗?应该和好了吧。   我站起,颤颤巍巍地走了两步,东木赶紧跑过来扶着我,我蹲下身,将那些石榴都捡进袋子里。起身把它递给东木。   "还给他吧,跟他说,没必要了。"   "可他说,他想见你。"东木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只是老老实实的传话。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他把小翊害成这个样子,你觉得小翊还会去见他吗?"邵北楠愤然的吼东木。   "哦。"东木一脸委屈的样子,他很惧怕邵北楠,摊上这样的哥也是挺倒霉的。   "你跟他说,明天下午。他要是没课的话,到我们的高中来,要是没空就算了。"   "好。"东木提着袋子要离开。   "好什么好!不准去传话。"邵北楠阻止东木。   "这是我自己的事,总要解决。"我也不知是在对邵北楠说,还是对自己说,"东木,去吧。"   第二天的下午,我早早的就去了我们的高中,我仍坐着轮椅,在校园里闲逛,看着那些羞怯的牵着手在校园里走的小情侣,我忍不住笑了。   原来我已经过了少年的时刻了,我已经不是个少年了,也过了懵懂憧憬的年纪了,很多事,早已经该往前看了。   "小翊。"我别过头,再看两年未见的云仇,他更壮了,整个人看起来成熟了不少。我微笑着回应他。他快步走了过来。   "你来了?最近好吗?"我没想到,我再面对云仇竟是心如止水,非常平静,就像见一个才相识的陌生人。   "小翊,对不起。"他很歉疚,看来他是知道后来我生病的事。   "不用,不关你的事。"我微笑着"对了,你和思夏后来怎么样了?和好了吗?"   "小翊,我看清自己的心了,我爱的人是你。"   "这都什么年纪了,别再轻狂了。好好爱思夏,她是个好女孩,而且她是真的爱你。"听他这么说,我并没有激动,兴奋,就像在听别人的事。   "我没有,小翊,以前是我惧怕别人的目光,我害怕被别人看不起的感觉,可是你离开我身边以后,我才发现,我真的不能适应,我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你的陪伴。那种感觉是对思夏都不曾有过的。"   "云仇,我们只会是朋友,或是陌生人。"我摇着轮椅走了。   "小翊,这两年我一直都想来看你的,可是邵北楠根本不让我接近你。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你没错,不需要我的原谅。是我当年太冲动了。希望我们以后还可以是朋友。"   "小翊…"   "你难道连朋友都不想跟我做了。"   云仇顿了好一会儿,"我们还可以做像之前一样的好朋友吗?"   "不可以,因为我要走了。如果你把我当朋友,可以继续跟我联系,但我们,回不到从前了。"   "为什么?为什么回不到从前?"云仇阻止我前行,强行拉住我的轮椅。   我推了几下轮椅,他都不松手,我只好放弃,自己扶着轮椅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着,他有些惊讶的看着我,"看吧,时光是不可以逆流的,我为你坐上轮椅,现在我能重新站起来了,说明该结束的,都该结束了。"   我走了两步,差点跌倒,邵北楠居然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接住了我,把我扶回轮椅上,把云仇推开,"臭小子,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小翊现在是我的人,你给我离他远一点。"   "你们!"云仇更加讶异。   "什么你们我们,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小翊跟我在一起了,所以你以后可以安心的去找女朋友了。别想再惦记着小翊。"   "邵北楠。"他居然跟踪我,还胡说八道。   "走了。回家。"邵北楠不理会我,也不理会云仇,直接推着我离开了。      ☆、被撞见   "邵北楠,你跟踪我也就算了,还插手我的事。"我很恼邵北楠这样。   "我不是怕你们剪不断理还乱吗!我帮你决绝一点。"他推着我在校园里闲逛。   我不想跟他独处,不想听他说那些动情的话。"不是回家吗?我想回去了。"   "我们来都来了,就转会儿呗,我们五年没回来了吧。"   "有什么好转的,转了那么多年还没转够吗。"   邵北楠并不听我的,只一意孤行的推着我走,在我们快离开的时候,居然遇到了我姐,她正和一个男生在说说笑笑。   "姐。"我主动叫了一声,姐听见我叫她,向我们这方看来,连忙离他身边的男生远了几步,并快步走过来。   "北楠哥,小翊。"邵北楠也推着我走过去,那个男生也跟了过来。姐却与他保持着距离。   "栩栩,你也在啊。这是你朋友啊?"这个邵北楠,看到姐跟别的男生在一起,居然是一脸不在意,甚至还有一高兴。   "你好,我叫孔儒生。"   "他只是我的高中同学,碰巧遇到的。"姐连忙说。   "遇到就遇到呗。不过,孔儒生,儒生,栩栩如生,你们俩倒挺配的。"邵北楠笑着说。   "北楠哥,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姐焦急的解释。   "那看来你不努力啊。"邵北楠似笑非笑的看向孔儒生。   "邵北楠,你收敛点。"真是过分,他就这么急着把我姐推出去吗?我姐那么好的女孩儿,一片痴心都给她了,他却这样。   本来邵北楠是邀请孔儒生一起去吃饭的,不过姐非是把他支走了。   然后我们三人就像小时候那样回家,不过缺了个云仇。   我有了我自己人生计划,我没有完成学业,虽然爸说过我二十五岁就可以进入集团,三十岁就会正式把集团交到我手上,但我并不想要,我仍想完成学业,去自己闯一番。   在我还有些犹豫不决的时候,是邵北楠让我坚定了决心。   自我开始康复以后,我就经常出去了,是为放松心情,也是为我的创作找找灵感。   一出去,就看到东木那个傻小子,一脸的郁闷,一看就是又被人欺负了,说来,东木比我大一岁,也已经从学校毕业了,进了邵叔叔的公司。   不过,东木学的是设计,并不懂经商,为人处事也没那么圆滑,所以总不得邵叔叔的欢心。我见过东木的妈妈,并没有邵北楠说得那么恶毒讨厌。对东木跟疼爱,对邵北楠也是视如己出。只是邵北楠从不领情。   "东木,怎么了?"我摇着轮椅过去。   "陶翊,无论我怎么做,我爸都不会认可我,也不会夸奖我。"   "那是你努力不够,邵叔叔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一定是你没达到他的要求。"   "不是我没努力,是我真的不喜欢商业圈,我喜欢设计。我讨厌总跟那些虚假,八面玲珑的人打交道。还有公司的人,都说我根本就是个没能力的私生子,是小三生的。永远不可能跟哥相比。"东木道尽自己的委屈。   "跟着我走吧。"看着这样的东木,我就想到曾经的我,让我忍不住心疼,就像心疼以前的自己,也是这样被人嘲笑轻视。   东木讶异的看着我,"走?去哪?"   "我打算出国,进修服装设计专业。你学的是跟我相同的专业,你可以跟我一起去。我已经递交了申请,并寄过去了我的一些设计稿,他们已经正式录取我了。"   "可是我,怎么能跟你比呢,你那么聪明,他们不一定会录取我的。"   "难道你一个堂堂正正从重点学校设计系毕业的,还能比不过我吗?"   "我…"   "相信自己。"我向他点点头,以示鼓励。   "好,我试试。"过了一会儿"但是,我爸,他会同意吗?"   "他会的。"邵叔叔一心想培养的人,一直都是邵北楠,要不然他也不会逼着邵北楠读财大,他是不可能把希望都寄托在东木身上的。   东木也递交了申请,并且不出意外的成功了。接下来就是我们要各自告诉我们的爸了。   在我决定要告诉我爸的时候,邵北楠正巧来找我,"小翊,你知道吗?那个傻小子居然跟我爸说他要出国,他不想在公司工作。你说他是不是傻。"   "邵北楠,你能不能不要总这样说你弟弟。好歹他是你亲弟弟。这一切又不是他的错。"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以后就不叫他傻小子了。"   "那你爸怎么说?"   "我爸当然同意了,他也不想总看着这个傻小子。"   我瞪着他,"好吧,笨蛋邵东木。"   "你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件事。"   "当然了,来跟你分享我的喜悦之情,终于可以几年不见那个笨蛋邵东木了。他妈也难过着呢。"   "那我也要走呢?"我随口说出一句。   "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   "那我要是走到你找不到的地方呢?"   "你怎么了?你不会真要走吧。"他一把抱住我,对着我的耳朵轻声说,"你要是敢藏起来,我就一直这样抱着你,让你连藏的机会都没有。"   邵北楠总是对我那么随便,奈何我又犟不过他,只能任他抱着,反正也没几天了。"放手。"我平静的说了句。   "为什么要放手,我抱着我喜欢的人有错吗?"他带着痞痞的笑,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冷落远离他的原因。   直到咚咚咚的脚步声出现,邵北楠才放开了我。转过身去看,只是门口有一串钥匙。   看见钥匙上的挂饰,我知道是姐来过了,遭了,她一定是看见刚才那一幕了。所以才跑了。   "是栩栩。"邵北楠平静地说。   废话,还用得着你说,我已经知道了。"都怪你,现在我要怎么跟她解释。她一定会很伤心的。"   "小翊,栩栩早晚会知道的。"   "邵北楠,你做事能不能经过大脑思考。"我气急了。姐那么爱我,我还是伤害她了。      ☆、坦诚相待   "邵北楠,快去追回我姐。"我推搡邵北楠出去。   "我不去。我也不想说什么假话哄她了。"邵北楠拒绝。   "邵北楠,我姐要是出什么事,我们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被原谅。我不会原谅你,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邵北楠看了我一眼,终于迈出步伐去追我姐了。看着夜幕中消失的背影,我觉得我应该走了。   邵北楠有没有追到我姐我不知道,他跟我姐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第二天,姐又来看我,还是像之前一样,把我照顾得很周到,但话少了许多,两个人就一直沉默着,我一直想等她开口,可她一直没有。   我实在忍不住了,这本来就怪我,"姐,对不起。"   "小翊,你说什么呢!"姐有些牵强地笑着,但眼睛已经开始泛红。   "姐,我知道你都知道了。"   "小翊,别拆穿好嘛!就当做我不知道吧。"   "姐,你不能自欺欺人,我们都不能。"   "那我能怎样?"姐的语气一下子变得严厉,明显生气了。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姐生气,居然是因为我。   我摇着轮椅到她面前,牵起她的手,以给她一些安抚,"姐,你放心,邵北楠只是一时脑子热,他是误会我们之间的情感了,我们,太过于亲昵了,才让他产生了错觉,这也怪我,自从腿生病以后,太过于依赖他了。"   我停了片刻,"我已经决定了,下周我就出国求学,至少五年都不会回来了,这五年他一定会变回来了。"   姐泪眼朦胧的看着我,挂着眼泪,楚楚可怜的,我这么好的姐姐,邵北楠怎么会不心动呢。"五年?"   "所以,姐啊,这五年你可一定要好好利用哦,抓住邵北楠的心,解了你的心事,也解了我的烦恼。"   "小翊,没有其他办法吗?"我看出姐有些内疚,她一定觉得我是因为她才要出国,她总那么善良。   "我不只是为了躲避邵北楠才出国的,而是我自己真的想出国,让自己见识更广一些。我很早之前就有这个打算了。"   "真的?"   "真的。"我笑着点了点头。   "那你告诉爸爸了吗?"   "还没呢,正准备说,到时候你可得帮我说说好话了。"   "小翊,出去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别让我们担心。"   "嗯,我会的。还有,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姐疑惑的看着我。   "这周你约邵北楠出去玩一圈吧,等我走以后,你们再回来。"   "为什么?"   "你也知道邵北楠这个人,又霸道又强势,他一定不会让我走的。而且,我走以后,你和爸一定不能告诉他我去了哪里。"   "小翊,用得着这样嘛?北楠哥会生气的。他把你看得那么重要,你却连送行都不让他去。"   "姐,有些时候就要决绝一点,才能让他看到我的态度。你一定要记着我的话。"   "好吧。"   我对姐坦诚以待之后,心里轻松了不少,想到邵北楠,却又有些隐隐作疼。但我必须决绝,不能误了我们三个人的一生。   其实我拒绝邵北楠,不只是有我姐的原因,还有我内心深处的恐惧,云仇那件事,我虽说已经释怀了,但对于同性之恋,我也不知道我所坚持的是否应该。   我怀疑我的人生观对不对?只一味追求自己所想的对不对?不被世俗所看好的爱情真的不能长久吗?   为什么那么多人看不起同性恋?为什么那么多人反对?同性之恋到底有什么错?我有这些问题,也找不到答案。   无形之中,我已经变得和云仇一样了,也许心里明明爱,却不敢前进,只能逃避。   算了,时间会冲淡一切的,五年,足够改变太多了,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   也许邵北楠和姐在一起了,东木会被邵叔叔认可,我也会回归"正常",找一个心爱的女朋友,过完我们的一生。   这是我所希望的,可五年后,这一切究竟会变得怎么样呢?   我跟爸说出我的想法后,他并没有反对,只是以五年作约,这五年他可以随便我学我想学的,做我想做的,五年之后,我就得回来继承家族企业。   我答应了,不过想的却是权宜之计,我是不会就轻易听从他的安排的。等我能自食其力了,一定要跳出他给我画的这个框框。   我没有跟邵北楠透露半点风声,姐和东木也遵从约定没有透露,我和东木也开始秘密筹备行程了。   在我们计划离开前三天左右,邵北楠终于在我姐和我的软磨硬泡之下,答应和我姐出去玩五天,不过这可是被"砍价"了一半的时间了。   他本是怎么都不愿意的,或者是一定要带上我。我找了各种理由拒绝,用各种谎言骗他,才终于把他骗走了,姐也和他一起去了。   在他们刚走后的第二天,我和东木就提前了时间走,主要是怕邵北楠提前回来,他这个人从来就太聪明了,要是他发现了什么端倪,一定会提前回来的。   我们离开那天,天下着蒙蒙细雨,除了白爷爷和东木的妈妈,没有人来送我们,我们两个本就是被抛弃的孩子,所以才会惺惺相惜吧。   在上飞机的最后一刻,我居然东张西望,希望能看到邵北楠的身影,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我怎么可以这样想。   最后我在白爷爷的道别声中,上了飞机,东木也有些泪眼朦胧,依依不舍的向他妈妈挥手道别。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东木从小到大就没有离开过他的妈妈。以后我们就要互相照顾了,或许,他照顾我更多吧。   希望五年后能变成我希望的光景,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      ☆、国外生活   到了学校,我爸早已为我安排好了一切。邵叔叔虽说表面不怎么关心东木,但他的住宿也是给他安排得极好的。   东木和我进了同一个系,同一个专业,同一个班,我们也就索性住到了一起,也互相有个照应。   有课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去上课,没课的时候,东木就陪我做康复运动。   刚到国外的时候,东木有些不习惯,夜里总说梦话,一个大男人了,每天晚上还做梦叫着妈哭鼻子。   我也不能帮到他什么,只是在他说梦话的时候,给他一些安慰,像他妈妈一样摸摸他的头,他说他妈妈从小到大都是那样鼓励他。   我偶尔会跟姐通电话,也不敢视频,怕被邵北楠撞见。   东木跟他妈妈通话也是小心翼翼的,其实就连邵叔叔也是不知道我们具体在哪个学校,当初为了彻底瞒着邵北楠,就没有说太清楚,具体知道我们在哪里的,只有我姐和东木的妈妈。   而她们我也是特意叮嘱了别说的。不过为了安抚住邵北楠,我留了一封信给我姐,必要的时候,就给他。   当然,我也知道邵北楠家大业大,能力强,只要他花时间和精力是一定能找到我们的。   不过挺令我意外的,两年了,邵北楠也没来找过我,看来他的确是一时冲动,冷静下来就清醒了。也或许是我的信起了作用。   到国外后的一年,我的腿就完全康复了,一是我努力做复健运动,二是我去看了更好的医生。   于是我开始自食其力,在闲暇时间找了一份工作,也是跟我的专业相关的,去跟正式设计师做助手,既能够接触到自己喜欢的行业,还能从那些高级设计师那里学一些经验。   东木人憨憨的,不太会说话,只能在图书馆打打杂,帮忙把书上架之类的。   我们的专业教授是个中国人,看起来很和蔼,我常私下请教他问题,一来二去,我们也就熟络了,是不是的他还会给我开开小灶,给我更深的指导。   后来我直接辞退了工作,去做了教授的专业助手,他对我很好,就像一个父亲,或许,他对我比我父亲更亲切。   我很安于现在的日子,已经不想再回去,只是偶尔会想起邵北楠,也不知道他和我姐怎么样了。   又过了两年,东木的设计思维已经很开阔了,可以独当一面,已经正式进入了国外一个公司,专为明星设计衣服。   而我,却显得有些碌碌无为,一直都跟在教授身边,汲取他的一些知识,但一直没有真正设计过一套自己的作品。   我能够设计一些小部件,教授总夸我,思维很跳跃,但作品着实令人惊叹。   四年了,我想邵北楠总应该忘了我,我终于决定光明正大的给家里通信,或许,我是想给邵北楠通信吧。   我告诉东木,不用再偷偷摸摸的,可以直接打家里的客厅电话,说起来,东木也是被我连累了,为了避着他哥,几乎没怎么给他爸通过电话。   这几年,东木发生了质的变化,自从从事了他喜欢的职业,他在服装界就像是被放回水的鱼儿,可以说发展迅猛。   他已经变成了时尚界追捧的坐标,他设计的衣服总能让人惊艳。   在外面,整个人也不再呆呆傻傻的,处事圆滑了不少,和在国内完全是两个人,他终于像个大人一样,不可能再随便被轻易欺负了。   不过面对我,他却始终好像没变,仍傻傻的,什么都要询问我的意见。笑起来很耿直。   追求她的女孩子有很多,可他却从不和女生亲近,无论女生怎样对他死缠烂打,他都无动于衷。   闲暇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去泡吧,两个人整晚呆在酒吧里,说说笑笑,现在我已经完全照顾不了他了,反而是他照顾我。   随着我回国的日子渐渐临近,爸已经开始催促我,我既烦恼又兴奋,我烦恼要背负家族的重担,兴奋却不知来源于哪里。   忽然一天,教授对我说"陶翊,你难道就想这么一辈子待在我身边,做个小助手。"   我没说话,只奇怪教授怎么忽然这么说。   "这是四年一度的国际设计大赛,我替你报名了。"教授给我一份宣传稿,上面写着"国际时尚服装设计大赛参赛须知"   "老师,我觉得我自己造诣还不够。"   "你是怀疑我看人的眼光吗?我给你报名,就一定是认为你可以的。"   "可是我!"   "我知道你父亲已经催促你回国,但是你不想在走之前为自己证明一下吗?我不知道你以后会不会是一个好商人,但我相信,你一定会是个优秀的设计师,就算不能坚持梦想,但你至少在这个行业辉煌过,也算实现过梦想了。"   "我真的可以吗?"我确实是没底的,我虽说学得很精,但还没有真真正正设计过一套完整的作品。不过听教授这么说,我确实有些不甘心。   "相信自己,好好下去创作吧。"教授拍拍我的肩膀。   回家后,我告诉了东木,东木也赞同我的决定,我们决定又去放松放松,然后闭关创作。   "陶翊,你是不是喜欢我哥啊?"在喝醉之后,东木忽然问起我。   东木这忽然的一问,弄得我不知所措,"瞎说什么啊,你哥和我姐可是一对。"   "可是我哥对你太好了,你也老是把他挂在嘴边,以前我看见我哥抱着你,你也不反抗。"   "那就是朋友之间的拥抱,你哥把我当做弟弟,对我好不是应该的吗?"我开始昧着良心说话。"再说了,那你对我好,你就是喜欢我了?"   "对啊。从第一次你给我擦脸开始,我就喜欢你了。"东木醉醺醺的说,整张脸红通通的。   我内心一颤,连忙离得他很远"东木,你喝多了吧。"看着他东倒西歪的样子,我想他一定是在说酒话,又走过去扶着他,"我送你回去休息。"      ☆、获得成就   东木伏在我的肩膀上,他比我还高出一头,我很费劲的才把他扶住。   买完单以后,在别人的帮助下,我才把他弄上车,送回家。   第二天东木醒来之后,跟我道歉,"对不起,陶翊。"   "为什么给我道歉,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昨天晚上,我…"   "哦,你喝醉了,说了些酒话,我不介意的。"我笑着说,头也没抬的继续画稿子。   "那就好。"他挠挠脑袋,"但是,我说的不是酒话,我真的…"   "我只当那是酒话,如果你还希望我们做朋友的话。"我握紧了手中的笔。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良久,东木才开口,"哦。"   我按照参赛要求,提交了作品,署上了自己的英文名。   初赛,我的作品直接凭借图稿晋级,然后经过一轮一轮决斗,我进入了半决赛,从这里开始,我才开始制作自己的作品,也就是把图稿做成实物。   晋级的选手都被邀请到一个中心,那里被隔离起来,非选手和工作人员不得入内,我和东木也不得不分开一段时间。   整个大赛届时五个月,一共五场,参赛的都是各方顶级设计师,有的为财,有的为名,而我只是为梦想。   跟他们比起来,我真的就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设计师,不过这也让我没那么大压力。但我仍会全力以赴。   大赛结束后,我也将回国了,就算是要拒绝爸,我也要亲自回去说清楚。   "After a round of competition, and finally by the jury vote, our final winner of this contest winner is is (经过一轮轮角逐,最后由评委组投票,我们本届大赛最终的金奖得主是)"主持人故意停留了几秒,我也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Todd"   随着主持人声音落下,全场所有灯光都聚集到我的身上,我闭上眼睛,不敢相信,我的目标是进前三甲,没想到居然得了第一。   在全体的掌声中,我走上台讲话,我一眼看到的就是我的恩师,丹尼尔教授,他现在观众席的第一排,然后看见了东木在后面,他们都在为我鼓掌。   上台后,我讲了些参加比赛的心路历程,和自己来这里的最终目的,他们没想到这个盛大比赛的获胜者居然是个毫无声望的毛头小子,我也没有想到,但我的确用实力征服了评委。   下台的时候,我无意的一瞥,居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邵北楠,可再当我定睛一看时,却又不见了,或许是被光晃得花了眼吧。   然后我有好多的邀请,各个电视台的邀请,各种协会的邀请,登上各大时尚周刊,我比我的衣服出名,我变得不像个设计师,像个明星。   那些聚光灯总照着我,刺得我睁不开眼睛,真难想象邵北楠是怎样在万丈光芒下生活的。我开始讨厌那种感觉,我想尽快回国。   回国那天,除了东木和乔杉,没有任何人知道我要回去,东木本来想跟我一起回去的,不过因为工作,他只能延期一阵,乔杉也因为有事耽搁,晚两天回国。   下了飞机,我拖着行李独自走在机场,机场居然贴着我的海报,是我获奖的照片,标题写着""国际时尚服装设计大赛金奖获得者,中国设计师Todd"   我没想到,原来我在国内也颇具盛名了,看来我得小心些了。要是被人认出来就麻烦了。我带上墨镜,拖着行李箱往外走,眼看要走出机场了,手机却响了起来。   我摘下墨镜接了起来,又是工作安排,自从我一战成名之后,就跟大赛举办方签订了一年的合约,一年之内必须听从公司安排,设计衣服,出席活动。   这次的通知是我要参加国内一个大型节目的采访,我很讨厌这些安排,我喜欢的是做设计,做衣服,不是去搪塞那些媒体。   "fuck!"压力大之后,我学会了彪脏话,我气愤地挂了电话。   "这个人好眼熟啊。"两个女生之间的其中一个说道。   我赶紧带上墨镜,拖着行李离开,那女生却挡在了我的面前,惊呼"你是Todd?国际设计师Todd!"   女生大声惊呼,引来了更多的人,旁边贴着我的海报,我否认也没用。   "哇,没想到这么幸运,能遇到名人啊!"   "本人这么年轻啊。好帅啊。"   "比海报上更帅。可以给我签个名吗?"一个女生掏出本子和笔递给我。   人越来越多,我被围得水泄不通,我想走,却根本迈不开步伐,只有给她们签名。   不一会儿,保安终于来了,他们为我疏通道路,可前进仍很困难。   无奈,性子喜静的我真的很讨厌这种感觉,却又无法动弹,我觉得我忍不住要爆发了,我又不是明星,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做自己设计的衣服。   "哇,国际名模Jennifer。"一瞬间人少了好多,都往另一处人多的地方跑。   终于落了空,我赶紧拖着行李箱快步离开,忽的,我的行李箱被人夺了过去,我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有人牵着我的手就走。   两个人十指紧扣的越过人群,就往机场外走。   等我看清来人,连忙挣脱着抽回了手,五年未见,没想到我回来遇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他。      ☆、机场偶遇   "你怎么在这?"我很惊讶,居然能在机场偶遇邵北楠。   "废什么话,等那群人发现人不对,你又走不了了。"他再次牵起我的手走,一手牵着我,一手拖着我的行李箱。   一出机场,居然早就有车在那里等着了,他把我的行李扔进后座,然后把我塞进副驾驶,揪出司机,自己进了车,扔下一句"自己想办法回去。"就载着我扬长而去。   在车上,气氛十分尴尬,我观察着他,他整个人完全变了,充满沧桑感,也显得沉稳了许多,不像五年前那么心浮气躁,这也许跟他进入了商业圈有关吧,就是不知道他还像不像五年前那么无赖。   "你看够了没有?"聚精会神开车的他忽然回过头看着我。   "我…我…"我居然结巴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一时说不出话,也不知该说什么。   "怎么?五年不见,还真把我忘了。"他的每字每句无不透露着责怪,我原本就不知回国后要怎么跟他解释当时的决定,他这样一说,我更加底气不足,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害怕大人的责骂。   "邵北楠,好巧。"纠结了半天,终于憋出了这么一句话。还硬生生的挤出了一个笑容,这是教授教我的,要微笑待人。   "好巧。"车随着他的一踩停了下来,我毫无防备,身体随着惯性往前一倾,内心也是一惊。我刚想要说话。   他却语气陈冷的说"我等了你五年,就换了一句‘好巧’!"他别过头正视我,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我,我扭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其实,我是思念他的,我怕我会忍不住说出来,那我这五年的消失不久就白费心机了。   "你还是不愿意面对我?"他有些自嘲的说。   "邵北楠,五年了,我以为你应该变了,看来是我想错了。"我仍不敢看他。   "你以为我应该变了,你以为我应该变成什么样?我听你的话,没有去打扰你,我听你的话,尽量不忤逆我爸,我听了你的话,听从我爸安排,进了邵氏,成了一个年轻的企业家,我甚至还听了你的话,和栩栩回到以前那样,好好照顾她。"我心中有些暖暖的,邵北楠居然把我在信里希望他做的事都做到了。我并没有其他意思,我只希望他能回到他应走的轨道。   "但是小翊,只有一件事,我做不到。"他双手捧着我的脸,强行让我面对着他,"那就是爱你。"他说完,在我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压着我的后脑,就深深地吻住了我,我根本来不及思考,脑袋一片空白,只任由他蛮横的撬开我的牙齿,却温柔地探索着我的舌的每个角落。   我不敢睁眼,甚至有些沉醉,觉得有一股扑面而来的野性的,粗犷的气息,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其他车的鸣笛,我才有了思绪。   "邵北楠。"我废了好大的力才推开他,他果然还是那么无赖。我故意狠狠地擦了一下嘴唇,"我有女朋友了。"   他看我的目光,忽然变得很冷,整个车里气氛也很冷,冷到让我无法呼吸,"是吗!"他的语气也冷冷的,却一下刺痛了我,我仿佛看到了他被射了一箭的样子,这一箭是我给的。   "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我无法再忍受他受伤的伤痛蔓延整个车间。我开门下了车,拿出自己的行李,"你走吧,谢谢你的帮忙,我会自己回家。"   我关上车门,就拖着行李走了,我像小偷一样,怕被人发现我的心事。   路上,我打了一辆车回到了我独自居住的别墅,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是洗了个澡,洗掉这一天的不好的事。   然后跟姐打了个电话,姐听说我回来了,又高兴又生气,高兴的是我们五年后终于再相聚,生气的是我没有告诉她我的归程。   不到一个小时,姐就来了,我刚开门,姐就激动地拥抱我,而且笑得很开心,笑着笑着居然哭了。   "姐,你怎么好好的还哭了。"我牵着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给她擦去眼泪。   "没什么,我就是太高兴了。"姐又破涕为笑,"我们五年没见了,你变化可真大。"   "你变化才大呢,我姐又漂亮了不少。"我说的的确是实话,说来我姐也有二十七了,既散发着少女的清新,又有了些职场的干练。气质外形都提高了不少,当然,她本身就漂亮。   "小翊,看来你真变了,都学会拍马屁了。"姐笑着说。"对了,北楠哥也是今天回国,我没接到他,你们有遇到吗?"   "没有。"我一口否认,"邵北楠今天回国?他去哪了?"   "没什么,北楠哥就是去国外开了一个会议,商讨企业上的事。这几年,北楠哥把邵氏经营得可是如火如荼呢,邵氏发展得更大了。"   "那姐呢?你把爸的产业经营得怎么样了?"我故意扯开话题,避免听到更多关于邵北楠的事。   "我,别提了,快被爸给烦死了。整日整日的就知道说我。"姐一脸的抱怨,"不过幸好,现在你回来了,我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我可不想困在这商业牢笼里。我这次回来就是解决掉家产这件事,然后带着我妈走,定居国外。"我直接说出心之所想。   "可爸不会同意的,…"      ☆、回归\"正常\"了   "我会想办法劝服他的。"我平淡的说了一句"算了不说我了,姐你这几年怎么样?和邵北楠发展得怎么样了?"   "我和北楠哥啊,也就那样呗,不过在你走后,他对我又像从前那样好了。但总觉得我们之间少了点什么。"   "我还以为应该你们在一起了。"   "我跟北楠哥,总进不了一步,也退不了一步。小翊,北楠哥是不是还对你…"   "别瞎说了,都五年了,我都有女朋友了。"我笑着说。   "你交女朋友啦?"姐明显很兴奋,激动地问我"漂不漂亮,中国女孩儿还是外国女孩儿?"   "漂亮嘛,当然没有姐漂亮,跟我一样是个中国人。我们在酒吧认识的。"   说起来是我要回国之前的事,我最后一次去酒吧,看到几个美国人欺负一个女生,出于好心,帮了她一把,她说她叫Jody,就是乔杉,到国外谋生,不过现实跟自己想象中很差,当然混得惨了。   后来又遇到过几次,我都帮她解了围,看她一个人也怪可怜的,就让她留在我身边,做了我的助手,其实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不过她也不用一个人在外面闯荡,能更安全些。   后来她对我有感觉,我也不讨厌她,她提出后,我们就在一起了,但我没有告诉别人,连东木都不知道,他只以为我和乔杉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一来我想让自己变回"正常",二来也可以让姐姐安心,让邵北楠死心。   不过,我做不到把乔杉放在心上,在感情上我也总主动不起来,但她都包容着我,不是邵北楠那么一闹,我都忘了我有女朋友了。   当然,乔杉注定要成为我这辈子对不起的人。   "她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她有事,晚两天回来。"我漫不经心的说。   "小翊,你真的爱她吗?"姐忽然压低了声音,这样问。   "爱…吧。"我迟疑了好一阵。"姐,你可得好好加油了。"   第二天,白爷爷和司机过来接我,他的头发又白了好多,背也更佝偻了,这个曾给过我温暖的人,居然这么苍老了。   我扶着白爷爷上了车,听姐说,白爷爷执意要来接我,老是念叨着想要见少爷一面。他本已经到了享受天伦之乐的年纪,却还总为我们这个家操劳着。一直也不愿回家养老。   这个令我还有些挂念的人,我早已把他当成了我的亲爷爷。   再见到爸,他已有了些白发,老了许多,管理这么大一个集团,他一定很累吧。   年纪大了,脾气也安稳了不少,他对我说话,少了些严厉,多了些和蔼。,我和他相处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也许是五年改变了我们的脾气秉性,也可能是五年的分别,让我们更珍惜亲情。而董阿姨还是那样,不会给我好脸色。   董阿姨又问起姐,邵北楠怎么没来。姐无奈的朝我摇摇头,看来董阿姨经常这样唠叨姐。   这顿饭吃得很和谐,五年来的一顿饭,我没有和爸起争执,就只是很简单的吃了一顿饭,寒暄了一会儿。   饭后,爸叫我到书房,说起进公司的事。我没有说什么,不想破坏了难得这么好的气氛。我想我应该找个时间好好和他谈谈。   很庆幸,邵北楠几天都没有来打扰过我,听姐说,他好像很忙,他已经完全接手了邵氏成为邵氏的总裁。自然是忙得透不过气了。   我又去给我妈扫了墓,和她谈了谈我的心事,我还不知道要怎样跟我爸说明白。   我要是说出来我不想接手童氏,一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三天后,乔杉也回国了,他让我去接她。我自然要去,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对国内很多事物都不熟了,也和家里断了联系。我可以说是她唯一认识的人了。   一看到我,乔杉就激动地向我奔来,拥抱着我,她想要吻我,我下意识别过头,推开她,她有一瞬的失落,我又牵起她的手,她又回到了活泼开朗的样子,挽着我的胳膊。   这本来没什么,不过好巧不巧,我带乔杉回家,准备介绍她给我姐和我爸认识,却正好那天,邵北楠也来了我家。   我见他的第一眼,就心虚地想缩回胳膊,但乔杉紧紧的挽着我。我一想,我为什么要心虚,我又没做错什么。   他看着我,愣了一下,我故意主动牵着乔杉的手从他身边经过。   乔杉一路蹦蹦跳跳的,像个小姑娘,那是她的性格使然,很活泼很外向。   见到姐之后,我还没有做介绍,乔杉就赶紧走过去,一把抱住姐,然后做出西方的礼仪,亲吻姐,并高兴地自我介绍"你就是姐姐吧,好漂亮啊,我是Jody,你未来的弟媳。"   姐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然后握着乔杉的手,笑着说"小翊,你女朋友性格好开朗啊。还特有自信。"   "姐姐这是在笑我,但我说的可是认真的,我一定会成为你的弟媳的。"乔杉说着过来又挽着我。   全程邵北楠都像个外人,我也不敢去正视他。   不过他却主动走了过来,乔杉忍不住问"这个帅哥是谁啊!没听Todd说过呢。"   "原来小翊都没提过我啊。"邵北楠露出一个笑容:"我是小翊的未来姐夫邵北楠。"他走到姐面前,亲吻了一下姐的额头。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住了,这一直都是我希望的事,但成真了心里却有些疼,姐姐也望着邵北楠出了神"北楠哥,你…"   "你就是邵北楠。"乔杉居然表现得更惊讶,好像她早就认识邵北楠一样,不过我记得我从没有跟他说过邵北楠啊。   "你们认识?"我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认识这么帅的帅哥。"乔杉明显在狡辩,不过我又的确找不出他们相识的证据。   邵北楠也很淡定,明显先不认识乔杉,看来是我想多了。   不过全场最激动的人,当然是姐姐了,她一直都没有回过神来。但却笑得很开心。   我明明应该祝福她的,不知怎的,居然有些嫉妒。      ☆、他爱她   这顿饭真的吃得特别压抑,我实在不知道要怎样面对邵北楠和姐,果然,我还是有私心的。   乔杉一直给我夹菜,她完全不客气,跟我爸交流,把我爸逗得哈哈大笑,仿佛已经就是这个家里的人。   邵北楠也把姐照顾得很好,给她夹菜盛汤,这顿饭在别人眼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两对小情侣,父慈子孝,再温馨不过了,我一直安慰自己,我想要的不就是这样嘛。   我这一整躺和邵北楠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简简单单的问候了一下对方。   吃完了饭,乔杉缠着姐姐出去转悠了,邵北楠也一同去了,我又被爸叫到了书房,我知道一定又是谈企业的事。   "小翊,你想好了吗?什么时候进公司?"   "爸,我不能骗你,我根本就不想进公司。我现在做设计师做得挺好的。"   "行了。"爸有些恼怒,随后恢复了平静,"我已经允许你出国五年做自己想做的事,现在你也该收收心回公司了。"   "可是我完全不懂商业上的事。而且我…"   "不会可以学,我可以给你时间学,但你必须背负这个担子。"   "为什么?你明知道我对商业根本不感兴趣。"我开始有些烦躁。我真的很讨厌这种被人强加到身上的负担。我不喜欢企业之间的勾心斗角。   "因为你是我童叔毅的儿子,你的出生就是为了经营童氏。"   "你就是用这个理由害了我妈。"听他这么说,我又忍不住爆发了。   "嘭!"爸一掌拍在桌子上,震耳欲聋。但我已经不是小时候,不会再被他威慑了,以前不管用,现在也一样不管用。   "你是不是一直就觉得我不爱一雅,不爱你,我跟一雅和你只有协议,是我害死了她。"他在强忍着自己的怒火。   "是。"这的确就是我心中的梗,过不去的梗,无论我多少次想要好好跟他相处,只要一想到那些协议,想到我妈,我对他,就总有隔阂。   "你就不能原谅我?"一向气焰夺人的爸爸,居然用一种哀求的语气说。   我内心五味杂陈,面对这样示弱的父亲,我不知该如何作答。   "小翊,你知道吗。当初我看见你妈妈第一眼,我惊呆了,世上竟会有这么干净的女子。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保护她。"爸忽然说起了他的旧事。   我看着他,我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这些,他对我妈,真的有那么一些真情吗?   "我和栩栩的妈妈,是商业联姻,根本就没有爱情可言,可我不能违背家族,这是你祖父花了命拼出来的,出现危机,我自然应该背负起责任,栩栩的外公愿意帮童氏,但必须让我娶栩栩的妈妈。"   "后来,危机渡过了,我也有了栩栩这个女儿,我也就想这样过一辈子了,直到我遇到你妈妈一雅,我就不甘心了,我借口栩栩的妈妈不能生育,栩栩的妈妈理亏,对我在外面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可是,后来,你妈妈怀了你,她就不能忍了,直接跑到公司闹,你妈妈咬定我骗了她,完全不听我解释,我才想出协议这个办法,既能安稳住栩栩的妈妈,也能留住你妈妈。"   "可后来一雅还是带着你走了。一雅带你回来,我才知道她已经生病没多少时日了,我想要好好照顾你们,可是一雅总那么要强,不愿意回来,只要我好好照顾你,还拿当初的协议说事,这一切,说起来都是我的错啊,伤了两个女人,还让你妈妈带着遗憾离开。"   "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有多高兴,你可是我童叔毅和最爱的女人生的孩子啊,可你没有按我所预想的发展,每次我想逼你按我所画好的路线走,可又不忍心。"   "可现在,我真的等不起了。"爸的语气忽的变得很悲伤。我诧异的望着他,我不敢相信这一切,我甚至觉得他一定是为了留住我编故事骗我。   他掏出一份病历"我们这个家族的人有阿尔兹海默症病史,也就是老年痴呆,并且会遗传,我很"幸运",已经确诊了,现在我的记忆力已经开始衰退了。   我不敢相信的拿起病历,翻了翻,的确是。我有不敢接受,虽然我内心一直跟爸不是很亲近,但他生病了,我真的很担心。   "是不是搞错了?"   "不会搞错的,当初我就是看着你爷爷一点一点变糊涂的。"爸反而变得很释怀,还有些安慰着我。"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偌大的童氏要怎么办。"   "不是有姐吗?"   "栩栩从小就喜欢北楠,更何况她一个女孩子,她是不会安心下来经营童氏的。"   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了,我对爸,终还是在乎的。   在我犹豫的时候,爸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我措手不及,也跪在地上。   "小翊,算爸求你了,留下来好好经营童氏。"一个一向要强的男人,放弃尊严跪在自己儿子面前求他。   我还能有什么选择,我总不能为了一味追求自由,不顾自己亲爸的死活吧。   "爸,你起来,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经营童氏。"我扶起他。   于是,我放下了自己的梦想,放弃了自由,决定留下来。   准备回家的时候,我去接乔杉,却遇到了形单影只的邵北楠。   我已没心情再理他,只好绕开他走,他却拉住了我,不让我走。      ☆、各自安好吧   "你女朋友,挺漂亮的。"邵北楠率先开口。   "我姐也不差啊。"我笑着说,就像很平常的朋友,"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前两天跟我姐聊天还没听她说起呢。"   "你很高兴?"   "当然,这样对大家都挺好的。"我的笑容已有些僵硬。感觉自己快要笑不出来。甚至想哭。   "陶翊,你是怎么做到那么绝情的。"   "邵北楠,我不绝情。就会误了三个人的人生。你应该长大了。"   "Todd,你是来找我吗?"乔杉不知什么时候窜到了我的身边,挽着我手,笑意盈盈的对我说,我这才发现,原来姐也在我旁边。   匆匆告别之后,我们就离开了。我已经决定了留下来,就要把国外那边的事情处理好,我和公司已经签订了协议,违约我就要赔偿三倍违约金。   那笔钱对于这个集团来说,并不是什么巨款,应该很好解决。   但我要告诉丹尼尔教授,我接下来的人生。并且感谢他的指导和教育。我跟他在某些感情上,比亲生父子更亲。   然后就是告知东木,我不回去了,两个在异乡的人,一起生活了五年,某些程度上,我们都有些习惯彼此相依偎了吧。   乔杉每天总是很早出去,很晚回来,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   没几天,我就进了童氏,我本想从底层做起,但爸说他没那么多时间等。   于是,爸直接在董事会上宣布了我成为新一届继承人,那些董事是一定反对的,但毕竟童氏百分之六十五的股权都在我爸手上,他们的反对,也不敢太激烈。   我进集团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和那些经常跟童氏合作的企业家见见面,让他们见见我这个后生。   我并不太会说话,从小性格就这样,所以只好叫上姐一起,姐能说会道,比我精明得多。   其实,姐对经商,是相当有天赋的,她对所有事并不太用心,就能处理得很好,我是望尘莫及,我对很多事,真的是一窍不通。   所以应该说是姐包容着我。   我们要去见的第一个合作商,就是邵氏,邵北楠所管理的集团。   那些董事,明明说好的是我独自去见邵北楠,商讨童邵继续合作的事。   但他们却背着我,私下见了邵北楠,那是邵北楠后来给我说的。   "我还以为你为了不见我,连企业上的事都不管了,居然让那一群人来找我。"   "你说那些董事来找过你了,怎么会?我不是说了,我来找你吗!"   "小翊,商业圈可不像你想的那么单纯。你最好小心点。"   "谢谢。但这不是你应该管的事吧。"   "我不想看你被陷害。"我看了他一眼,他也看着我,"我的意思是说,我不想换一个不靠谱的合作伙伴。我建议你,先不要找我谈,你应该赶快去找其他合作伙伴。他们既然会私底下先找我,就一定会瞒着你,先去找其他人。"   邵北楠一定在商业圈呆久了吧。对所有的套路那么清楚。我没有多说,在这些事情上面,听邵北楠的,准没错。   果然,我一到另一合作伙伴那里,他们正巧也到。我连忙想办法让他们离开。   幸好,我去的及时,阻止了他们搞破坏,伙伴还夸我很有头脑。   而我说的,做的,不过都是邵北楠教的?   我们都各自管理着自己的企业,我和邵北楠,真的只有两层单纯的关系,姐夫和小舅子,工作上的合作伙伴。   一个月后,东木也回国了。邵北楠已经不再找他的茬。当然,东木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唯唯诺诺了。   五年的分别,邵叔叔对东木也好了很多。我跟东木说了我不再做设计了,我要继承家族企业,也不出去了。   东木没有说什么,只笑了笑说,"那挺好的。"   我让乔杉进公司,找份自己想干的差事,我并不强求她,只是她总这么每天瞎晃悠也不是个事。   我让她去找她的家人,她也不愿意去,觉得没脸见家里人。这小姑娘,总这么轴。   我不爱回家吃饭,因为回去,一定是两个家庭一起吃,我家和邵北楠家是世交,当初邵北楠的父母创业,我爷爷帮助了他们不少,后来两家就一直交好。   两边的父母是非常支持姐和邵北楠在一起的,在他们看来,这既可以巩固两个家族的实力,又可以成全一对小情侣。   其实我有点奇怪的是,爸一向看中家族联姻,对于来路不明的乔杉,他居然并没有多加过问,而且表现出来的是非常喜欢乔杉。   又在家宴上,爸和邵叔叔相谈甚欢,聊着聊着居然聊到了姐和邵北楠的婚事,我情不自禁的打翻了碗。顿时整个饭桌上的气氛变得很怪异。   "那爸爸,我和Todd呢?"乔杉故意出来打圆场。   他们都笑了,"是啊,小翊也到了结婚的年龄了。"   "我不急着结婚。"我就是下意识的抢先一步说。我偷瞟了一眼邵北楠,他在给姐夹菜。然后他正巧也看我,我赶紧收回目光。   "栩栩,你想结婚吗?"邵北楠问一脸羞红低着头吃饭的姐。   "咳咳…"姐被呛得直咳嗽。   "傻孩子,你怎么这样问人家女孩子。"东女的妈妈一边轻拍这姐的背,一边笑着说。   邵北楠并没有理会东木的妈妈,他对东木的妈妈向来这个态度,"那就听爸和童叔的,你们决定吧。"   这句话像一枚炸弹,炸得我整个脑袋都晕晕乎乎的,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的。是我把他推开的,是我把他推给姐的,现在又怎么能不舍呢。   这不是我一直所希望的吗?就这样,各自结婚,各自安好不是挺好的嘛!      ☆、我如此深爱他   东木又去了国外,走的时候只跟我和他妈妈告了别。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自从东木知道我和乔杉在一起了,对我就冷淡了许多,对乔杉更是冷冷的。乔杉已经跟我抱怨过好几次了,以前,在国外,他们一直关系挺好的。   两个家庭已经正式决定选日子,给姐和邵北楠订婚,然后结婚。   姐总高高兴兴地,邵北楠仍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工作工作,该休息休息,或者陪姐去逛街。可我没见他笑过。   邵北楠又要去国外开会,姐很不舍地去机场送他,本来一切好好的,我以为这一切就会这样发展的,可发生了那件事,我才认清我自己的心。   邵北楠那场会议去了三天,回来的那天,姐早早的就去了机场,还叫上我一起去。   我们在机场等了许久,可都不见邵北楠,按理说,他的那班飞机早该到了,而我们一直等在出机口的地方,如果他下机,我们一定会看到的。   我们这里还有些其他接机的人都开始有些隐隐不安,我让姐给邵北楠打电话,想要确认他是不是今天回国。   可电话一直关机,我安慰姐,一定是邵北楠在飞机上,不能开机,不用担心,可我自己却已经惴惴不安了。   姐又去找工作人员问了几次,机场的人也感到挺奇怪的,这班机的确延时太久了。   又等了很久,还是不见邵北楠,我们只好先回去。   到附近的餐厅吃饭,刚一坐下,就看到新闻里播放发生空难的消息。   姐瞬间晕了过去,发生空难的正是邵北楠乘坐的那班机,我也心慌意乱了,但我必须保持淡定,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我越想平静,却越紧张,泪不自觉的就涌了出来。   我把姐抱到车上,让司机送她去医院,然后我就流着泪奔向机场。   街上的每个人都诧异的望着我,他们不知道我在哭什么,不知道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在街上泪奔。   我也不想再管别人的目光,我只知道,我好像失去了一个很爱的人。   我一直跑着,嘴里念着"邵北楠,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冲进了机场,整个机场已经是哭声一片,所有人都看着屏幕上的直播,都看着搜救人员在一片废墟中寻找着,那好像是一个废岛,整个飞机只剩残骸,冒着黑烟。   我擦干眼泪,紧盯着屏幕,我不希望看到邵北楠出现在屏幕中,哪怕是受了伤。   可那些人已经面目全非,根本就认不出。   我不敢再看,害怕其中一具尸体就是邵北楠,我又出了机场,给邵北楠打电话,我一直存着他的号码,却从来没有打过,终于打一次,可都是关机关机……我一直打,都是关机关机…   我安慰自己,不会的,邵北楠也许没上飞机,也许他只是手机正好没电了。   越是安慰自己越是想哭,我整个人颓废的走在路上,拿着手机,哭着打电话。   我多希望他能接通我电话,叫我一声小翊,可没有。   我不敢回家,我怕他们会问我为什么哭,我有什么理由为邵北楠流泪呢,我该怎么解释呢?   我坐在一条长椅上,握着手机发呆,想着我和邵北楠的过往。   我才发现,原来邵北楠帮了我那么多,那么的迁就我。   以前我喜欢云仇,因为我快乐的时光都和他一起度过的,我跟他总是快乐的回忆。   可我忘了,我难过的时光都是邵北楠陪我度过的,我被打的时候,被抛弃的时候,差点死亡的时候,抑郁的时候,无不是他在我身边陪着我。   我只记得了跟我分享快乐的人,却忘了跟我分担痛苦的人。   人不能只记着谁带给你快乐,更应记得谁陪你分担痛苦。   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对邵北楠竟是那样深爱,我爱他放荡不羁的样子,爱他痞痞的样子,爱他无赖的样子。   我一直因为害怕逃避,因为姐逃避,因为自己逃避。可真正感情是逃避不了的。   我早该认清自己的,我对邵北楠不是不爱,是爱而不认。   现在我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要,我不逼他跟姐在一起,我不害怕别人唾弃我,我也不想管姐伤不伤心,我只要邵北楠活着。   我只要他活着听我说一句"我爱你"。我想着这些年我对他的伤害,他为我承受的痛,我的泪就抑制不住地流。   我的手机响了起来,但不是邵北楠,是家里的电话,他们一定是知道了,我没有接,也不敢接。挂断后,又继续拨邵北楠的电话。   但还是关机,我只是想听听邵北楠的声音,他对我那么在乎,这五年他一定很痛苦吧。   我还没跟他说对不起呢,是我的自私,考虑了所有人,却唯独没考虑过他。   邵北楠,如果你现在能马上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不会放开你了,无论怎样,只要你在我身边。   "邵北楠,邵北楠…"我哽咽着,哭泣着,一遍一遍的念着他的名字。      ☆、只要一个他   也不知道我坐了多久,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我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是回家还是再去机场等消息?   我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无论谁给我打电话,只要不是邵北楠,我都没心情接。   其中,乔杉给我打的电话最多,到后来我直接关机了,反正邵北楠又不可能给我打电话。   不知不觉中,我又走到了机场,但我不敢进去,我怕我进去他们就让我认死者。万一有邵北楠怎么办?我怕我承受不了。   想到这些,我就变得想哭,我是怎么变得这么懦弱了?一点都不像个男子汉。   "小翊。"我一定是太担心邵北楠,居然出现了幻听。   "小翊。"这声音太过真实,竟真的像邵北楠在叫我。循着声音的源头看去,邵北楠一身黑西装,整个人很干练,却又带了些疲惫。他挥了挥手,示意助理先走。   我望着他,愣了好一会儿,不敢相信,这是我的幻觉吗?看着他那么完好的站在我面前,泪就像决堤一样,我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彻底瓦解了。我已不想再顾及别人的眼光。   "小翊,怎么了?"他还是那么温柔。并向我走来。   "邵北楠。"我像百米冲刺一样先一步跑了过去,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他。   "小翊,到底怎么了?"邵北楠有些受宠若惊,也伸手抱住我,轻轻拍着我的肩膀。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抑制不住的流泪,我就想好好抱着他,生怕他下一秒就消失。也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街上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都会下意识的看我们一样。"小翊,我快被你勒死了。"又是五年前那种痞痞的语气。   "邵北楠,你去哪了?"我放轻了力道,还带着些埋怨的语气"你知不知道,我以为我彻底的失去你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他忽然变得很温柔,安慰着我"我临时有事,改了航班。"   "那为什么你手机也打不通?"   "手机没电了,一直没注意。"   我终于放开了手,面对着他"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很害怕。你改航班也应该告诉我们啊。我还以为…"   "唔…"邵北楠又一次措手不及的吻了我,不过这次我并没有推开他,而是反守为攻,主动吻着他,感受他的每一寸气息。   过了好一会儿,也许是大脑缺氧了吧,我们才终于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彼此。   "我以后不会了。不会让你为我担心了。"他替我擦干眼泪,"你看你,堂堂一个企业的总裁,居然把脸都哭花了。"   "邵北楠!"这个时候居然还要洗涮我,不过我也很高兴,五年前的邵北楠回来了,一个有血有肉的邵北楠,就那样站在我面前。   "好了好了,不说你了。"他居然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我。   我赶紧给姐打电话,告诉了邵北楠平安的消息,然后,我们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那片桃林。   我第一次主动牵起了邵北楠的手,走在山上。   "小翊,我们在一起吧。"   "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我笑着回应他。   他笑了,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笑容。   那天,我们在山顶一直走走停停,走到天都黑了,还不愿回去,我们又讲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   我长这么大以来,这是我第一次体会到真正恋爱的感觉,原来是那么美好。   真希望时间就在那一刻停住。   天黑了,我们就坐在草坪上看星星,那天的星星格外的闪耀。   很幸运,我们还看到了流星,我一向不信什么向流星许愿就会梦想成真,可这一刻,我却像个小女生对着流星许起了愿望。   还赶紧拉上邵北楠许愿,我许的愿望是我和邵北楠能永远好好的,相伴到白头。   "邵北楠,你许的什么愿望?"   "我…"   "别说,我姐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许的愿望是成为你的流星,完成你的愿望,这个流星管不着。"   "邵北楠,你这么个无赖,没想到说起情话来一点也不含糊啊。"   "那看对谁。我对你姐就不这样。"   邵北楠不说,我都一时忘了,我和他都是有女朋友的人,我们要怎么面对她们?   "邵北楠,你对我姐是什么感觉?"我还是想看看邵北楠对我姐有没有那么一点在乎。   "你对你那个乔杉什么感觉,我就是什么感觉。"   "可我们要怎么面对她们?"我必须说出这个现实。   "只要你愿意跟我一起面对,怎样我都不怕。"   "我姐对我那么好,我怎么…"   "干嘛,你又想推我回去?"   "我。"这一想,我的确又开始有些迷茫了,我要怎么面对我姐,面对乔杉,面对我爸。   我真的要因为自己,伤害这么多人吗?   "小翊,只要我们一起努力,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吗?"   我摇头,"是你放开我手。只要你愿意牵着我的手,就是刀山我也敢闯。"   "邵北楠。"我叫了他一声。   "嗯。"他正视着我,我主动吻上了他的唇,他把我压在草坪上,我们互相撕扯着对方的唇,只想完全的属于对方。   管他会面对什么,我只知道,我想要的,不过一个他,一个会逗我笑的邵北楠,一个痞里痞气的邵北楠,一个无赖的邵北楠,一个愿意陪我面对任何困难的邵北楠。      ☆、伤害了那么多   我知道我和邵北楠都不是什么好人,彼此都有女朋友。却私下在一起,但是,我们更应该正确对待不爱的人,一定要说明白,不能让错继续加深,   我们约定好好跟姐和乔杉说。   我本就不爱乔杉,其实早就应该说清楚的,不能让我对她的伤害更深。   姐也是,我知道她从小就喜欢邵北楠,所以一直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既然现在已经决定要面对,就要把对姐的伤害减到最小。   "Jody,我们分手吧。"我下定决心说出。   本来嘻嘻哈哈的乔杉忽然安静了,"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吗?"   "不是,不是你的原因。"   "是不是我老是这么无所事事,让你不高兴了,没关系,我明天就进公司工作。"   "不,你一直都很好。"   "那你为什么要分手。"乔杉已经泪眼婆娑了,颤抖着问我。   "我不爱你。"我终于说出了这句伤人但是真实的话。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爱我。"乔杉忽然抱住我,她小小的个子,在我的胸前颤抖着,"Todd,不要不要我,不要赶我走。"   我推开她,不敢看她哭泣的样子,那是我带给她的,"我不会赶你走,如果你不愿意找你的家人,我会把这栋别墅过户给你,给你安排更好的工作,毕竟我们是朋友,我一直把你当做疼爱的妹妹。"   "谁要当你的妹妹啊?"乔杉忽然咆哮着,泪还在淌。   "Jody,对不起,一开始我就不爱你,现在我不能再骗你了。"   "那你爱谁?"她忽然平静了许多,却问我"邵北楠吗?"   我大惊,但我并不否认"你怎么会知道?"   "你知道我第一次听到邵北楠的名字是什么时候吗?是我们认识的第一个晚上,你把我安置在客房,但半夜我听到你一直叫着‘邵北楠’。"   原来乔杉真的从一开始就知道,难怪她第一次见到邵北楠那么吃惊。   "可我就是喜欢你啊,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你,所以我从来不问你。我以为邵北楠也许是你的前女友,我希望我可以抚平你的伤。"   "Jody,你一直都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不拆穿?"她擦了一下眼泪,"因为我以为我不会输给一个男人。Todd,你们这样,姐姐怎么办?"   "姐那里,我会给她解释的,我一定要赶紧阻断错误。"   "你和邵北楠在一起,那才是错误。你们会伤害那么多人,而且那是违背伦理的,男人怎么可以和男人相爱。"   "为什么不可以,爱情为什么要有性别之分?"我真的讨厌别人这么说。   "所以,你一定要分手,要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是。"   "啪!"乔杉狠狠地给了我一耳光,"你个混蛋。"   我并不怪她,换了是我,我也会这样的,"如果这样能让你更舒服,我不介意。"   乔杉又扬起了手,却又放下,"你会后悔的。"她猛地推开我。   我听到"嘭"的一声,是门被猛烈关上的声音。我并没有去追,但我给助理打了电话,让他去找乔杉。   我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姐那边怎么样了,看到乔杉这么伤心,我真的很过不去,姐也许更伤心吧,毕竟她爱了邵北楠那么多年。   "小翊!"姐在电话里,但我仍听出了她哭过。   "嗯。"我不敢说太多,因为我知道她要说什么。   "北楠哥,要跟我分手。""他说他爱你,从没爱过我,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气你。""小翊,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姐,对不起。"我哽咽着,这个那么在乎我的人,我却给了她这么深的痛。   "小翊,你不是有杉杉了吗?你把北楠哥还给我好不好?"   "姐!"我强忍着想要哭的冲动。   "小翊,我知道我妈对你不好,我知道我妈阻止爸把童氏给你,我也知道你已经为我做出了很多让步,你可不可以再让我一次,就这最后一次。"   "姐,感情的事是两个人的事,就算我退步,邵北楠也会进步的。"   "小翊,姐求你了,除了北楠哥,我真的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有你能让他回心转意。你把他给我好不好?"   我终于忍不住挂断了电话,我开始后悔了,是不是我真的做错了,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挂掉了电话,我心里久久不能平静,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忽然感到很落寞。   想给邵北楠打电话,又害怕自己忍不住说算了。   "小翊,栩栩给你来过电话了?"邵北楠看着扔在一旁的手机,眼角还带着泪痕的我。   "邵北楠,我们做的,到底对不对?"   "我们没做错,这些早晚我们都要面对。"   "可我伤害了最爱我的姐姐,还有那么单纯善良Jody。"   "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她们的错。谁都没有错,她们只是一时想不开而已。她们以后会明白的。"   "邵北楠,我只有你了。"   "傻瓜,有我就够了。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邵北楠把我拥入怀中,温柔的捏着我的肩膀,安慰着我。   我做的真的是对的吗?维护自己的感情是没错,可我伤害了别人的感情就不对了吧!   看着这个抱着我的男人,爱了我那么多年,我又的确不愿意放手,真的只有伤害那么多人,我们才能在一起吗?   而且,乔杉的话无不说出了现实,这个社会会接受我们吗?曾经云仇怕,我觉得很可笑,而现在,我却有些怕了。   我们该要怎样面对彼此的父母,爸和邵叔叔对邵北楠和姐的婚事那么支持,看来,我们要伤害的人还不止姐和乔杉,还有彼此的父母。   爸已经生病了,我再刺激他,想想就于心不忍,我往邵北楠的胸前蹭蹭,不管以后怎样,趁现在他还是我的,感受一下他的体温,他的心跳。      ☆、那一刻的幸福   我以为姐一定会告诉董阿姨或爸,可姐总是那样包容我,既没有告诉爸,也没有告诉董阿姨。   我本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面对他们了。姐还是像平常一样来公司上班,不过她整个人很憔悴,眼睛布满红血丝,而且肿肿的,一定是哭了很久。   她从我身边经过整个人都很冷,没有理我,一整天都没有跟我说一句话,我跟她说话,她也不理我。   我很失落,但这只是第一步,所以我必须承受,姐一定比我更痛吧。那可是她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可也是我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啊。   乔杉也没消息,助理说,他没有找到乔杉,我有些担心,她一个女孩子,找不到自己的家人,那么晚出去,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了?   我打她电话也不通,我忽然很后悔,那天晚上让她一个人跑了出去,或者,我应该马上去追的。   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的,又无处诉说。工作也不认真,秘书让我签字,总是签错。   然后还没下班,我就早早的回家了,回家后空荡荡的,更让我压抑,邵北楠还没下班,他工作比我更认真,我不想打扰到他,只好去妈的房间,和她说说话。   自我从国外回来后,就很少到妈的房间了,一是太忙,二是没了那么多烦心事。可现在,和邵北楠在一起,反而烦心事又多了。   邵北楠去了我们公司,我已经离开,他就来到我家,带我出去,我们先出去吃了饭,然后像小情侣一样去压马路。   只有这个时候,我会暂时忘记姐,忘记乔杉,只有邵北楠,只记得片刻的平静,拥有片刻的幸福。   "邵北楠,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邵叔叔?"   "等这次和林氏的合约签订,我就退出邵氏,那时再告诉我爸吧。"   "你不要邵氏了?那可是你爸全部的希望。"   "我已经给东木通过信了,我让他回来继承。"   "那我们呢?"   "然后我们去美国吧,在那里就不会有目光伤害你了,我们还可以结婚。"   "结婚?"我忽然有点激动,我居然有一天会和邵北楠谈到了结婚。   "当然,美国是允许的。"   "但我姐怎么办?童氏呢?我也不要了?我爸已经生病了,我姐现在这样,也没什么心思管理童氏。"我很满意这个规划,可我也必须面对现实的问题。   "我先帮你管理集团,慢慢等栩栩走出来。等她愿意接手童氏了,我们再走,行吗?"   "这样行吗?"我望着他问。   他握紧我的手,把我的手放进他的兜里,"栩栩亲口成全我们,童氏没人接手,我们就一直等。"   我没做声,因为我知道,要放弃一个爱了那么多年的人有多困难,姐怎么会那么容易成全我们。   邵北楠抱住我,我还把手揣在他的兜里,他亲吻了一下我的耳垂边,"好了,别不高兴了,你看你脸都皱成苦瓜了,我跟你在一起,是要让你快乐,不是为了给你带来烦恼。来,笑一个。"   "笑不出来。"   "笑不出来,我挠你痒痒了。"他说着就要动手,"还记得小时候,你可碰都不让我碰一下。"   我连忙抽出手,远离他一步,"邵北楠,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无不无聊?"   "小翊,我给你两个选择。"他又露出那种痞痞的笑,"一是自动给我过来把手放回我兜里,不然,我就真挠你了。"   "你敢。"看他往前一步,我就往后一步,不过他真的是敢的,但我也不会轻易妥协的,从小就欺负我,现在还想欺负我。   他想要抓住我,我当然不会那么轻易的让他抓住。   这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了,街上只有寥寥无几的少数行人,他们都行色匆匆,只时不时的扭头看看我们。   在夜雪的街头,我和邵北楠互相打闹着,他当然捉住了我,我怎么可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他非要把我的手揣进他的兜里,我偏不。   他就强行拉着我的手放进去,我拿犟得过他,于是我的手就在他的兜里搞小动作。   "小翊,你学坏了。"他捏住我捏他的手,一脸坏笑的看着我说。   "被你欺负那么多年了,还不学聪明点。"我不去看他,缩回手,踹进自己兜里,傲娇的往前走着。   "啊喂!"邵北楠居然一下从后面搂住我的腰,让我停下,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路上的行人已经不是随便看我们一眼了,而是直接驻足观赏。   "邵北楠,放开,这么多人都在看我们。"我赶紧想要挣开。可他却抱得很紧,他比我高出半个头的身高。我的头在离他心脏很近的地方,忽然感到很安心。   "我不放,随便他们。"他转到我前面,"你怕么?"   "怕什么?"   "怕他们的眼光。"   "有你在,我有什么好怕的。"我望着他,说出心中所想。   天很冷,但月亮很亮很圆,我们站在路灯下,看着彼此的眼眸,情不自禁的就吻在了一起,深情而炽热,完全不顾行人的目光。   邵北楠,那一刻我真的想要好好和你白头,好好在一起,幸福的在一起。   如果我不是童氏的继承人,如果你也没有邵氏。      ☆、东木回来了   三天后,东木果然回来了,不过他说他回来并不是因为邵北楠给他通了信,而是他已经结束了国外的工作,主动回来的。   "东木,你回来了。"在办公室一抬头就看见东木笑意盈盈的站在我面前,他们邵家的基因也真是好,之前没发现,东木居然也是长得那么英俊挺拔,帅气逼人。   "陶翊,我不出国了。"   "为什么?"我不解,他在国外的工作很好,又是自己喜欢的职业,既能激发工作的乐趣,也能自力更生,虽然后者他不怎么需要,但其实我挺羡慕的。   "你在哪我就在哪。"他忽然深情的看着我说。   我连忙低下头,继续处理文件,"随你吧,对了,你哥不是找你有事吗?你去见过他了么?"我忽然想起,邵北楠本也是要叫东木回来的,想让他继承邵氏。   "噢,我等会儿去见他。我一回来就先来找你了。"东木愣了好一会儿才说。   "你快回去吧,去看看你妈妈。"我头也没抬,很随意的一说。   "陶翊,我怎么觉得我这次回来你对我冷淡了好多?"   "有吗?"我继续翻看着文件,"没有吧,是你想多了。"   "你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还说我想多。"   我抬起头看着他,却不去直视他的眼睛,"太忙了,哪有那么多时间看你,你快回去吧。"   "你继承这个像枷锁一样的集团,真的开心吗?"   "不开心,可我又能怎样,我已经答应了我爸。"我听出了东木话里的抱怨。可我又何曾高兴了。   他没说话,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姐的脾气变了许多,变得很容易生气,我不止一次的看到她对着属下大骂。我想上前去安慰她,可她总看到我就转身离开。   邵北楠已经搬到我那里,和我一起住。我爸不会过问,因为他觉得我应该多像邵北楠学习一点商道。而邵叔叔却以为邵北楠是为了跟我姐更近一点,他的这个想法的确令我哭笑不得。可又不便解释。   "姐,你打算就这么一直躲着我?"我拦住了姐。   "不然呢,看我最疼爱的人和挚爱的人恩恩爱爱,亲亲我我。"那是我第一次从姐脸上看到非常厌恶的表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希望我们都能好好面对。"   "你要我怎么面对?小翊,你曾经是我最疼爱的弟弟,可你呢?"   "我都知道的,姐。"他越这么说我越心疼她,"我不想伤害你,可我真的很爱邵北楠。我之前真的也想好好找个女孩,过完一辈子,可我真的做不到。"   "闭嘴,别来恶心我。"她很大声地呵斥,引得很多人都停下来看我们。   "以前你妈抢走我爸,现在你也来抢我最心爱的北楠哥。陶翊,我们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们?"我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原来,在姐心中,一直这样记恨着我。   旁边留下来的人,都唏嘘不已,他们直接当着我的面议论"原来总裁是私生子。""什么啊,是同性恋,你没听到吗,居然跟自己的姐抢男人。""不会吧,啧啧!"   这些议论非非的声音,瞬间让我想起曾经那些日子,我怒视着他们,"滚。"我终于忍受不住了,我是私生子怎么了?我是同性恋怎么了?碍着他们什么了?凭什么这些要成为我一生的软肋。   毕竟我是整个集团的至高者,他们也怕于我的威慑,只得悻悻离开。   "原来,姐你一直这样认为的。"我忍住伤心,眼睛憋得通红,"你一直这样厌恶我。"   "是,"姐居然露出一个笑容"我妈从小就告诉我,你妈是坏女人,你也不会是什么好人,你会抢爸给我的财产,可我就不信她,傻傻的对你好,结果你不仅抢了童氏,还抢了我爱的男人。"   我安慰自己,一定是对姐的打击太大了,她才这样说的,这些年她对我的好不可能是假的。"姐,你一定是气过头了,才这样说的吧。"   "不是,你就是私生子,你不配跟我抢东西。"姐说完这一句转身就走,正好撞到迎面走来的东木。   "跟陶翊道歉。"她拦住姐。   "干嘛?你这个不明不白的私生子也喜欢他。真恶心!"姐嗤之以鼻。   "你…"我看到了东木的怒火,他早已不是五年前的他,不可能这样任人欺侮。   "东木。"我大叫了他一声,"这不关你的事,你让开。"   他和姐对视着,我看到了双方的怒火,而这怒火。是因我而起的。我过去拉开了东木,姐甩手离开,一脸的不屑。   我知道,姐变了,因为我给她的伤害。   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东木也跟我一起,我刚一坐下,东木就双手撑着我的办公桌,距离很近的和我面对着,我坐着椅子后移一步,"你干嘛?"   "陶翊,你和我哥在一起了?"我听出他有些怒意。   我没做声,表示默认,然后扯开话题,"你来找我没别的什么事吗?没事我就要忙了。"   "为什么不回答?"他还是执意要我回答。   "是。"既然我不回答他不罢休,那就给他一个答案。"怎么了?"   "怎么了?你们经过我的同意了吗?"他突然咆哮着,拍了一下桌子。我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东木。   "为什么要经过你同意,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站起来,推开他。   "你是我爱的人,怎么可以跟我哥在一起。"他绕过办公桌,气势汹汹的走到我面前。   我后退几步,绕开他,"邵东木。"这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全名,我已经够烦了,他还要来添乱。      ☆、邵氏危机   "陶翊,我不想再隐瞒了,我就是爱你,我不怕别人嘲笑我,我真的爱你,我怕我再不说就没机会了。"他忽然禁锢住我说。   "邵东木,我跟你只能止于朋友。"我挣脱着,可他却不松手。   "陶翊,给我一个爱你的机会好不好?"   "不好,我不需要。"我仍费力的挣脱着,他们邵家是遗传的力气大吗?连一个东木,我都对付不了。   "可我需要,你是第一个给我勇气的人,唯一一个让我敢反抗命运的人。你只能属于我。"   "我不属于任何人,我是我自己的,我爱的人只有一个,他叫邵北楠。"   "我不管,我爱你,我决不能容忍你跟别人在一起。"他忽然把我按在墙上,禁锢住我的身体,低头,想要亲吻我,我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是推开了他,他后脑被磕伤了。双眼通红的看着我,我被这样的他吓到了,但我绝不妥协。   "邵东木,你给我滚。"我怒吼一声。   他愣了一会儿,"陶翊,对不起。"然后摔门而去,我瘫坐在椅子上,刚刚那样一身煞气的邵东木,真的恐怖。   其实从第一次东木的醉话,我就知道他对我的情感,但我一直回避着,既不想伤了他,又要避免让他误会更深,以为我对他有什么不一样的情感。   我对东木,真的只是相互怜惜,我同情他和我有一样的命运,所以想让他比我过得好,过得自由,可没想到,却让他误会了。   东木,我自是不怎么担心,我更担心的是乔杉和我姐。   乔杉自那天晚上出去后,就失去了消息,我联系了国外的教授,他也没有见过乔杉。我只有继续派人寻找她的消息。   我和邵北楠越来越不计别人的目光,敢光明正大的去给他送行,拥抱他,亲吻他。这些对我来说,就是简简单单的幸福。   "吃饭了,大少爷。"我做好饭,去叫还在工作的邵北楠,他还在忙碌着。   我从国外回来以后,家里就没有再找一个佣人,我喜欢自己动手,做做自己想吃的,爱吃的,和邵北楠在一起后,我更喜欢做做他爱吃的菜,然后一起吃。享受着短短的温馨。   "什么?林氏拒绝承担任何责任!"邵北楠面前的电脑开着,在和别人视频。"帮我定明天的机票,我亲自过来处理。"他说完,怒气冲冲的关掉了电脑。   "怎么了?"我知道一定是工作上遇到了比较棘手的问题,他才会这么急,不然,以他的才能,没有什么会让他乱了阵脚。   "没事,工作上的事不在家里提。"他笑着对我说。   "我好歹是你的合作伙伴,工作上的事可是共同的事。"   他忽然面色一沉,随即恢复正常,笑着说,"怎么,陶先生,怕我藏私房钱。放心吧,等我明天去处理好了,再告诉你,好吗?"他站起来忽然搂住我,亲吻一下我的耳垂边。   "吃饭。"我一下推开他,转身偷笑。我很享受这些幸福。   第二天一早,邵北楠就离开了,我早早的去跟他送行。   然后直接去了公司,这一天都没有见到姐,晚上回家的时候,爸和董阿姨居然到我住的那里来了。   "爸,你怎么来了?"我一边换鞋,一边问。   刚走到爸面前,他却给了我一耳光"你这个混账,我要是不来,你还不逆天了。"   董阿姨轻蔑的笑了一下,姐从楼上走了下来,我知道,爸一定知道了。我没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我知道,无论我怎样解释,他也不会听我说。   "狐狸精的儿子,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女的勾引男人,儿子也勾引男人。真是恶心啊。"   "闭嘴。"爸怒喝一声董阿姨,姐走下来挽着董阿姨的胳膊坐下,"你给我跪下。"爸又对我吼一声。   我跪下,这毕竟是我的错,但我并不认为我爱邵北楠有什么错,我认为的错是伤害了姐,瞒着爸,没有亲自告诉他。   "爸,我知道你不理解我,但我除了没有告诉你,我并没有觉得我有什么错。"   "没错?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你说你没错,你跟你姐抢男人,你说你没错,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我怎么错了?我只是在几十亿人里面遇到一个相爱的人,他恰好和我同性别而已。"   "爸。"姐拦住爸又扬起的手,她忽而转变了口气"别气着您了。"   我知道,姐还是关心我的,她还是会维护我。   "爸,我不怨你的打骂,因为我知道有一天你会被我们的爱情感动的。"   "混账,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你邵叔叔的集团出现了危机。"   我连忙站起来,焦急的问爸"爸,邵北楠的集团怎么了?"   "唉!"爸摇摇头,在董阿姨的搀扶下,走出门去"要不了多久,北楠那小子就会跟你分手的,你最好赶紧自己退出这段感情。"   姐也跟着走了出去,我拉住她"姐,邵氏到底怎么了?"姐不愿跟我说,执意要走,"姐,求你了,告诉我吧。"   "北楠哥和林氏签了一份合约,邵氏投入了一大半资产,现在工程出了问题,林氏逃避责任,邵氏就全包了,现在北楠哥大部分资产都被投到了里面,其他资金也被冻结,邵氏现在面临破产危机。"   "怎么会?以邵北楠的头脑,怎么可能签这样的合约。"   "林氏就是要搞垮邵氏,故意投入资金设的圈套。"   "这个林氏什么来头,和邵氏有什么过节吗?"   "你不知道林乔国际吗?"   "那个跨越全球的国际集团。可是之前邵氏不是和他们合作过吗?他们不是合作伙伴吗?""   "不然,北楠哥怎么会那么轻易投入大笔资金。就是因为合作过。才会轻易被骗。"   "那他们为什么那样做?"我不解这些商业上的事。   "因为你。"姐停顿了一下。      ☆、她是林氏千金   "或许说,因为林氏的千金。"   "林氏千金?"   "林氏千金——林乔杉。"   "乔杉。"我大惊,原来乔杉是林氏的千金,难怪我会找不到她,难怪爸不反对我和乔杉在一起。   原来这一切是她对我的报复,却连累邵北楠。心里有惊讶有苦涩。   "姐,我们帮帮邵北楠吧。"   "我也想帮,可是你觉得谁敢跟林氏作对,你觉得爸会让我们帮吗?"   "爸糊涂了,但我没有。"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邵北楠居然一个字都没有跟我提过。我一定要帮他。   "你帮不了他,就是因为你,北楠哥才会陷入这样的境地。"姐扔下这一句话,就离开了。   因为我。   就算不是因为我,我也一定要帮邵北楠,但是他实在不应该瞒着我。   "邵北楠,你打算瞒我多久?"我主动拨通了他的电话。   "小翊,你都知道了。"他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我本想等处理好了再告诉你的。"   "但是,这件事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处理,对吗?"   "小翊,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了我们。我怕你会受于威胁离开我。"   "你对我们的感情太不信任了。"我加重了语气"邵北楠,你给我听着,无论怎样,我绝不会离开你。乔杉那里,是我惹出来的,我会去找她。"   "别去了,林乔杉不是那个天真可爱的乔杉了。她现在工于心计,城府极深。"   既然是我惹出的事端,就应该亲自去解决,是我当初想要敷衍人生,拉乔杉下水,现在连累了邵北楠。   "你见过她了?"   "她根本从一开始就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单纯,她跟你结识的最初目的就是为了要窃取商业机密。"   "她亲口告诉你的?"   "对,所以你别去找她了。"   不可能的,乔杉虽说现在这样,但是有原因,我不信那个单纯活泼的乔杉会是装出来的。但我并没有直接向邵北楠说出来,毕竟他并不了解乔杉。   "邵北楠,快回来吧。我想你了。"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好。"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公司,调用所有可流动资金,全力帮助邵氏,保证他日常的运行,然后去见了邵叔叔,他不愿意见我,我只是匆匆说了我的歉意,就踏上了出国的飞机,我让邵北楠回来,只是想支开他。我一定要亲自去找乔杉。   我很轻松的约到了乔杉,并不是我联系的她,而是我一下飞机,乔杉的人已经在机场等着我,还给我找好了酒店,但我拒绝了,而是让他们带话,我想见乔杉。   她也许早就料到了吧,就等着我来找她。给姐通话,邵北楠已经回国,在到处找我。我让姐给他说,我只是去子公司查看资金流动情况了。   姐会帮我,毕竟她深爱着邵北楠,我私自调用资金,只有姐知道,她没有告诉爸,她内心也一定是支持我帮邵北楠的。   我坐在大厦的露天咖啡厅,等着乔杉,她一袭黑色女士西装闯入我的视线,有两个保镖跟着她,整个人威风凛凛的。   她一来,就包下整个咖啡厅,不一会儿,咖啡厅就只剩我和她。   她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Jody,最近好吗?"我打破安静。   "很好。"她笑了,没有当初的温暖,而是冷冷的咧了下嘴"倒是你,怕是不好了吧?"   "我也很好。"我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我不想拆穿。   "是喔!"她点了点头,"不过,我想不出一周,你和邵北楠就会不好了吧。"   "Jody,我知道你恨我,但有什么,你冲我来,你别去伤害邵北楠,他为我承受的伤害已经够多了。"   "是吗?那我受的伤害谁来偿还呢?"她喝了一口咖啡,望向对面的大楼。   "我还。"   "可是我舍不得呢!"她回过神,看着我,温柔地说。   "Jody,你这样做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我缓了口气,"说吧,你故意骗邵北楠给我带话,让我来这,什么条件才愿意放过邵氏?"   "Todd,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我最喜欢你恰到好处的聪明。你一定能猜到我的条件。"   "除了让我离开邵北楠,我什么都可以做到。"   "可我要的就是这样。我不是要拆散你们,而是你们的确不会有好结果。"   "呵呵!"我忍不住笑了,"不要为你自私的爱情找借口。"   "随你怎么说,只要你和邵北楠在一起一天,我就不会让他好过。"乔杉狠厉地说出这句话。   她起身欲走,我拉住她,"Jody,你放过邵北楠吧!"毕竟邵氏的生死在她的手里,我用近乎哀求的语气。   "好啊,你们分手,跟我结婚。"   我放开了她的手,"不可能。"   "那我的答案也是不可能,你们什么时候分手,我就什么时候收手。不分,我也有办法让你们分。"她走了。   我坐在椅子上,让我离开邵北楠,我们好不容易才决定在一起,我是万万舍不得的。可我就眼睁睁地看着邵氏倒闭,我又不忍心。更何况如果那样,邵叔叔这辈子也不可能让我们在一起了。   我回到酒店,也不敢给邵北楠通电话,他一定会追过来的。   晚饭并没有什么心思吃,只喝了一点酒。也不知是不胜酒力还是太累了,我居然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很想睡。   于是早早地就睡了,想着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回国,继续想其他办法帮助邵北楠。   睡了不一会儿,我感到浑身发热,不自觉的就脱了衣服,朦朦胧胧中,居然看到邵北楠向我走来。      ☆、误会   是邵北楠的电话把我叫醒的,坐起来刚要想接,拿起手机却掉到了地上。   我看着睡在身边的乔杉,披散着头发,□□着肩膀,一脸笑意的望着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连忙下床,却发现自己□□,赶紧抱着衣服进了厕所。   我洗了个冰冷的冷水澡,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我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是累了睡了一会儿,怎么会和乔杉睡在一起,而且!我不会…   "Todd,你是不打算出来了吗?"乔杉在外面敲着门。   我出去的时候乔杉已经穿好了衣服,笑吟吟地看我,她的笑里有太多我看不清的东西,完全不是之前的乔杉。   "Todd,看来你对我也并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嘛。"   "林乔杉,你有病吧你!"她的笑容激发了我的怒火,"你是一个女人,怎么能这么不知廉耻。"   "Todd,只要你跟我结婚。我就一定会放过邵氏。"她完全不顾我的怒火,走过来牵我的手。   我缩回手,这个乔杉太可怕了,为了爱情变得这样有心机。   "我说过我不爱你,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你,更不可能跟你结婚。"我随便拿了些自己的东西,就怒气冲冲地走了。   "那你就看着你心爱的人会过得有多惨吧。"身后传来乔杉气急败坏的声音。   一个人默默的走在去往机场的路上,心里又苦涩又难过,我居然会做了对不起邵北楠的事,不过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的确一点记忆也没有。   我要告诉邵北楠吗?他一定会很生气,现在邵氏已经够乱了,我不能再让他更烦躁。我要赶紧回到他身边,这里就当我没来过吧。   或许,我本就不该来找乔杉。   回国后,我才给邵北楠回了电话,他很着急,以为我出了什么事,我只是短短的安慰了他,并不敢说太多,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然后我匆匆回了家。   回到家,没想到居然见到了东木,我不想理他,不是怪他,而是心中太乱。   "陶翊。"他拉住我,"对不起,我只是太爱你了,你不要躲着我好吗?"   "东木,邵氏快垮了,你还有心思在这说这些。"我挣开他拉着我的手。   "反正也从来不是我的,我为什么要管。"   "东木,你是邵家的儿子。"我语重心长的对他说。   "邵北楠不是很有能耐吗?这次我就看他怎样救活邵氏。"他很不屑的说。   不知为什么,我听出了他话里有话。忽然竟觉得这件事和他有关系,不过,我很快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就算他不喜欢邵氏,也没必要毁了它。   "你这话什么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爸已经说了他和你必须分手,否则就会连累了整个邵氏,我爸都给他下跪了,可他还摇摆不定,非说自己有办法救邵氏。我就看他有什么办法。"   "什么,邵叔给邵北楠下跪了。"我忽然觉得我们真的过分了,不能这样害了邵氏,那可是邵叔拼了一辈子换来的。   "东木,你还是回去帮帮你哥你爸吧,那毕竟是你们邵家的产业。"   "陶翊,只要你和我哥分手,让我哥跟栩栩姐在一起,不就一切都解决了。"   "不,我不会跟邵北楠分开。"   "你们一定会分开的。"东木忽然又变得激动,"陶翊,我等着你。"他转身离开了。   刚进家门不久,姐又给我打电话,问我谈的怎么样了,我只说,没怎样,其他也不敢说。她说爸让我回去。   我知道爸让我回去干什么,他一定知道我和姐帮助邵北楠的事,果不其然,爸要我撤回资金,不能再拖童氏下水,林乔国际一定会对付童氏的,乔杉早已经疯了。   他说我能帮邵北楠唯一的方法就是和他分手。   我怎么可能答应,我要帮邵北楠,也不会和邵北楠分开。   "小翊,你离开邵北楠,既救了邵氏,也救了你姐,你姐从小那么疼你,你怎么就忍心伤害那么多人,成全你自己。"爸这次并没有大动肝火,反而语气平和。   刚想离开,邵叔正好来了。他仿佛几夜之间老了十岁,他一进门。并没有苛责我,也没有怪我。   而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含着热泪,"小翊,邵叔求你,放过北楠,放过邵氏吧。你是邵叔从小看着长大的,你是个好孩子,你不会就想这样毁了北楠吧。"   我也跪着,邵叔这番话,让我很心疼,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放下尊严,泪流满面的跪在晚辈面前,乞求我。   我还能说什么,我还敢说什么,我想要扶起他,可他非要我答应,他才愿意起来。   "邵叔,我会救邵氏,但也要和邵北楠在一起。"我不顾爸的阻拦,姐的拉扯,执意流着泪离开了。   我独自走在去公司的路上,想要哭,却又觉得该哭的人不是我。想给邵北楠诉苦,又怕让他担心。   我仍继续抽资金帮助着邵北楠,可已经没有公司愿意和邵氏合作,所有人都惧怕林乔国际。   邵氏大笔资金亏空,可流动资金被冻结,我这里的资金就算拿过去,也没有工程可谈,也只是一笔死钱。   邵氏多数员工已经开始纷纷跳槽,或辞职。而我这里的资金也被爸找人给控制了。公司的那些老董事也是听爸的。   邵氏渐渐已经成了一个空壳子,我看着邵北楠的脸上布满越来越多的愁云。   我明明白白的知道,邵氏撑不下去了,倒与不倒只是时间问题。   邵叔又找了好几次,一次一次的,我开始有些动摇了。   就在我以为邵氏马上就要倒闭的时候,邵北楠给我通了电话,他好像很高兴。   原来是乔杉松手了,她不对付邵氏了,主动把资金还给了邵氏,其他集团也纷纷见风使舵,邵氏有生机了。   我很奇怪,乔杉怎么会突然松手了,难道她真的愿意放手了。可事实证明我错了。   晚上邵北楠回来的时候,喝得醉醺醺,也不让我去接他,我以为他只是太高兴了。   可开门的时候,他一见到我,却忽然变得很生气,也不让我扶他,还有些嫌弃的推开我。   我落空的手一怔,又想去扶他,他却推开,径直的倒在沙发上。   我连忙为他倒了杯水,递给他,他也不喝,"邵北楠,你怎么了?"   "林乔杉不对付我了,我应该谢谢你啊。"他看也不看我一眼,有些讽刺的说。   我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邵北楠,你到底怎么了?"   "说起来也是我没用,连自己爱的人都看不好。"   "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分开,对谁都好   "呵呵,误会。这是误会吗?"他掏出手机,打开图库,一张一张猛烈的滑动着照片,仿佛要把屏幕滑破。   我连忙抢过手机,看着照片里在床上沉睡的自己,和一旁笑着亲吻我的乔杉,还有好几张,各种亲昵的照片。我就像碰到了烧红的烙铁,惊慌失措的扔掉了手机。   邵北楠还是知道了,是乔杉,一定是乔杉,她故意设计我。就是为了让邵北楠对我产生隔阂。   难怪她不对付邵氏了,现在发出照片,这样反而更加证明了我和她发生了什么,我不愿意离开邵北楠,那就让邵北楠离开我。   "邵北楠,我真的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我只是想去找她谈谈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如果真是那么单纯,为什么瞒着我出去。"他双眼通红地瞪着我。   我有些心虚,的确是我对不起他,可那真的不是我的本意。但是,邵北楠就凭几张照片,连解释都不愿意听。   "邵北楠,我爱你,那不是我想发生的。"   "你只说爱我,为什么不说只爱我?"他忽然像个孩子,非要胡搅蛮缠。   "你不信我?"我忽然鼻头一酸,想要落泪。   他望着我出神,眼睛瞪得像铜铃,仿佛在一刀刀的剜着我的心。   他忽然站起一下把我扑倒在沙发上,然后野蛮的堵住了我的唇,没有温柔,而是狠狠的啃噬。   我想要推开他,看到他像一只受伤的狮子,又不忍心,只是不动声色,任他肆虐。   也许是看我没反应,他停了,看到了我红肿的唇,然后两人就那样对视着,忽然他站起,"小翊,对不起,对不起…"一声声的给我道歉。   邵北楠啊,对我永远也狠不起来吧。没有对不起,对不起的是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站起来主动吻上了他的唇,他的唇仍是温润的,还有些淡淡的酒味。   他搂住我,深情的回应着我,情到深处,他把我放到沙发上,吻着我的唇,我的脸,我的额,一点一点往下,然后开始解我的扣子,我有些手足无措。   只是努力迎合着他,他很温柔,没有疼痛,只有他的怜惜。   "小翊,你只能是我的,从里到外,从心到身,每一寸每一厘。"他从后面一边啃嗫着我的耳垂,一边动情地说。   我知道,但我并没有说出口,因为只有我心里盘算着,‘邵北楠,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对彼此的温存。’   醒来的时候,我睡在卧室的床上,身边还有邵北楠,真希望每天早上醒来都能这样,亲吻了他一下,起身到镜子面前,看见自己一脖子的吻痕,忽然还有些羞怯。   看来,今天穿衣也是门技术活了。   刚把衣服穿好,手机响起,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一定要说出来。邵北楠已经醒了,搂住了我,多么简单幸福啊。但是。   "邵北楠,我们分手吧。"   "小翊,这大清早的,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他笑着亲吻了一下我的耳垂边。   我往前一步,挣脱他的怀抱,转过身,"我没开玩笑。"说这句话的时候,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手机。   "小翊,怎么了?"他想要牵我的手,我避开,"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我不信你,我就是一时太冲动了。"   "是,但我说出这句话不是一时冲动。"   "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对我这么冷漠?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我道歉。小翊,我…"   "邵北楠,你怎么不明白,我们之间有隔阂了,你不信任我,我很小心眼,我接受不了。"我不想再听他说什么温情的话。说着,我就要离开。   他拉住我,"那我们昨天晚上算什么?"   "算是我这么多年亏欠你的报答。"我头也不敢回。   "你把我当什么?报答?呵呵!"他冷笑一声,"我特么爱了你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要你陪我睡一晚做报答!!!"   "我能给的只有这些。其他的,我给不起。"我甩开他的手。   "怎么给不起了?我只要你爱我,好好跟我在一起,这有什么好难的。"   我不想再回答他,只能逃避,他却执意要拦住我。   "邵北楠,心被绑着的人是不会幸福的。我们在一起伤害了我姐,又伤害了Jody,还有你爸和我爸,甚至邵氏。你觉得不难吗?"   他没说话,却拉住我不放手,"邵北楠,我不爱你,就是单纯的想玩玩儿,你懂吗!"我推开他。   他有些愣住了,"小翊,你可以生气,可以不要我,但别说你不爱我好吗?"   我忽然感到心撕裂得生疼,但我绝不能再固执下去。   "别说了,我就是不爱你,我们分开,对谁都好。"我直接冲出房门。   我不敢去看邵北楠被伤得多惨,因为我能感受到那种心被捏碎的疼。因为我那一刻分毫不输于邵北楠。   是乔杉的短信,她告诉我,这只是第一步,她不会让邵氏这么快倒闭,她要让邵北楠感到绝望,然后一点一点撬倒邵氏的地基。   我想到邵叔的下跪,姐的眼泪,爸的请求。还有邵北楠舒展不开的颜。   我就必须逼着自己狠下决心,哪怕再疼,我也要一个人承担着。   邵北楠,这一生,我真的只有对不起你。下一生,希望我们没有这些顾虑,没有这些羁绊。      ☆、求助旧友   以邵北楠的性格,他一定会来找我,挽回我,我不能回家了,工作累了,出去吃过饭就睡在公司的员工宿舍。   他来找过我好多次,可我每一次都狠下心来不去见他,我叫人把我必须的生活用品帮我搬了出来,只要再等几天,邵北楠主动搬走了,我就能回去了。   我了解他,他不见到我,决不会罢休,但我了解我自己,一旦见了他,我就会后悔。只有互相拖着。   "我已经和邵北楠分手了。你是不是也应该放过邵氏了。"乔杉又回国了,直接就来找到了我。   "我不是已经放过邵氏了吗!就在前几天。"她说着笑着摊手。   "我是说真的放过,不是你下的套。"   "Todd,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呢!我下什么套了!"   "Jody,我不想再说什么其他的,希望你说到做到。"   "慢着,我记得我说的是你和我结婚,我才放过邵氏,你答应和我结婚了。"   我恼怒的站起来,"Jody,你别太过分了,我不爱你,我不会娶你,我已经按你的要求和邵北楠分手了。你也应该履行承诺。"   "没关系,你还有时间考虑,看在你已经做到一件事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两个星期的时间。"她带着笑意起身离开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曾经天真活泼的乔杉去哪了,究竟之前的她是伪装。还是现在的她是被我改变了。   邵北楠仍在找我,可这个世界说小也不小,我有心躲他,他怎么可能找得到我。   为了表明态度,我撤回了对邵氏的资金援助,然后找到姐,让她以她的名义去帮邵氏。   这个时候,邵北楠正在受创的时刻,只要有一个关爱他的人,就很容易走进他的心,而姐作为这个人再合适不过了。   "姐,我和邵北楠分手了。"   "为什么?你不是爱他吗?"   "我不爱他,姐,我想明白了,我和邵北楠在一起除了伤害别人,没有一点好处。就如爸说的,他早晚会为了邵氏离开我,所以不如我先退出。"   "不会的,北楠哥不会的。我看得出,他对你是认真的,我从小跟在北楠哥身边,自认为什么都是最优秀的,所以一直气不过你抢走了他。但是现在我知道了,我不能因为自私拆散了你们。"姐终于再一次那么温柔的跟我说话。"其实我早就不怪你了,只是一直不愿意说出来。"   "姐,谢谢你。但终是我对不起你,现在我帮你去挽回邵北楠。"   "不用了,小翊,我不想勉强北楠哥。"   "姐,现在既是在成全你们,也是在救邵氏。"我直接说出了乔杉的圈套,和乔杉的威胁。我知道,姐一定不会告诉邵北楠,就是为了邵氏。   姐知道后,很惊讶,她没想到乔杉会变得那么有心机。我们都很奇怪,只短短几个月,乔杉的变化太大了,我们都想知道她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仅只有我的伤害就让她变成了这样。   现在我们没那么多心思去想她了,因为她带来的麻烦太难解决了。   我还要想办法拒绝乔杉,毕竟她还给了我一个考虑时间为期两周的选择题。   不行,我一定要想个办法,既能让邵北楠死心,又能拒绝乔杉,同时还要不连累邵氏。   无聊的翻看以前的云记录,忽然看到了一个很久没有联系过的人。快六年没有联系了吧。   也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还有用吗?其实我刚到国外的时候,他也主动联系过我,不过后来我换了号码,换了所有社交联系方式。也不知道他变了没有?他和思夏和好了吗?   如果没有,我可以让他帮我忙,但是,他还会那样温润如玉的帮我吗?   怀着忐忑和期待播了电话,"嘟—嘟—嘟"居然通了,六年了,他的联系方式居然一直没变。   "喂,你好。请问你是?"   "你好,是云仇吗?"虽然电话里的声音很像他,但毕竟太久了,我不能确定。   "我是,你是?"对面好像很疑惑,看来,云仇早忘了我了。   "我是陶翊。"   我听到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然后是云仇激动的声音,"小翊,小翊是你啊!你可很久没有联系我了。我还以为你不愿再跟我联系了。没想到你还会跟我打电话。"   "这么多年了,你电话号码还没换啊?"   "我怎么敢换,万一有一天你想主动联系我了,但找不到方式怎么办,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还会拨通我的电话。"   我压制住心中的波澜。真没想到,六年了,那个我曾经心心念念过的男孩还记得我,就像是忽然掉进了青春的回忆。   "你和思夏和好了吗?"我扯开话题。   "后来和好过,不过后来还是各奔东西了。他父亲看不上我。我也不愿屈居人下。"   "那就没有再找个女朋友?"我必须问清楚,以免解释不清。   "目前不想找了,还是努力拼事业吧,感情的事以后再说。"他笑着说。   "我们见一面吧,我想请你帮个忙。"既然没有顾虑,那我就直接说明用意好了。   "好。"他显得很高兴,就答应了,也不问我其他。   我们约好了时间地点,就在我们公司的楼下的咖啡厅。   云仇,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了。      ☆、如此了断   我坐在学校的教室里,是我高中最后一次坐的座位,学校好多东西都变了,教室也重新装修了,桌椅换了新的。   是谁说的,母校就是你一走他就装修。不过想想,我竟已经从这记录着我青春的地方毕业十年了,最近一次来这里,是六年前来和云仇彻底了断。   很荣幸,桌椅还是之前的摆放样式,我也还记得那个座位,因为云仇是我的同桌,邵北楠是我的前桌。   "还记得吗?那个时候你就坐我旁边,这里。"我看着走进来的云仇,指着旁边的座位说。   云仇还是没什么变化?跟六年前我最后一次见他相差无几,要说真有什么变化,就是他更成熟了,更像个大人了,忽然竟很怀念我们少年的时候。   "当然记得。"他笑着走过来坐下,他提着一个袋子,从袋子里掏出一个硕大的石榴,掰开递给我一半,"我还记得这是你最爱吃的。"   "这个季节你还能找到石榴啊。"我并没有接,"可是,我已经很多年不吃了。"   他把石榴放在我面前,拿着自己手中的石榴吃起来,并笑着说:"所以更要吃啊。这石榴可甜了。"   我掰下几颗,放到嘴里,嗯,真的很甜。于是拿着吃了起来,可不知道要把籽吐哪里。   "吐这里吧。"他把装着石榴的袋子摊开,放到我面前,"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啊。"   他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以前我也是这样,一吃石榴就不知把籽吐哪里,总要他帮我。   "云仇,我想让你帮我个忙?"我不能再在这回忆杀了,我直奔主题。"当然,也许你会觉得恶心,你可以选择拒绝。"   "小翊,怎么会呢!你说吧,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拒绝。"   "我要你假冒我三个月的男朋友。"   "不假冒都可以。小翊,我早就不是之前的我了。"   "你考虑清楚,你答应了我会面对很多艰难的。可为了邵北楠,我只能这么做。"我直接把我的用意告诉了他,我畏于林乔杉的威胁,我不会跟她结婚,但也要想个办法让她不能对付邵氏。所以需要云仇的帮忙。   我考虑好了,云仇是孤儿,林乔杉能下手的机会很少,云仇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邵北楠是知道的,让邵北楠觉得我为了云仇变心再适合不过了。邵北楠知道我是同性恋,找个女生根本没有信服力。   如此算来,只有云仇能帮我了。当然,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我不爱云仇,我不怕他受到伤害,但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云仇的。   听我说完这些,云仇几乎没有考虑就说"无论怎样,只要能解除你的烦恼,我什么都会答应你。"   "谢谢你。云仇。"我真的很感激他,我已经说得这么明白,把所有利与弊都说明白,他还能答应我,这是我没想到的。   "事不宜迟,林乔杉只给了我两个星期的时间,你明天就搬到我那里吧。"   "好。"他说着就要走。   "云仇,你真的想好了吗?"我想给他考虑的时间,"你答应了我,也许会被你的同事朋友嘲笑,或嫌弃。"   "我不怕,只要能帮到你。"他笑着回头对我说,就走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通知司机去接云仇,为什么要让云仇搬过来呢,因为我要让别人尽快知道这件事,尤其是邵北楠和林乔杉。   我故意叫那个之前经常接送邵北楠的司机去接云仇,正常情况下,不出一个小时,邵北楠就会知道了。   果然,云仇刚到一会儿,我还在帮他收拾东西,邵北楠就到了。   看到他进来,我故意走到云仇身边,很亲昵的给他牵了牵衣服,并故意无视邵北楠。   "小翊,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浓重的黑眼圈,憔悴的面容很让我心疼,但我不能露出一丝一毫。   "他是我男朋友,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反笑着问他。   "邵北楠,好久不见。"云仇伸出手,想要跟邵北楠握手,但被邵北楠打开。   "谁想跟你见啊!"他一把揪住云仇的衣领,"是不是又是你来招惹的小翊。你这个混蛋。"他一拳落在云仇脸上。   云仇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我连忙拦住邵北楠,一把把他推开,他后退一步,也差点跌倒,我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去扶他,但赶紧抑制住自己这种行为。   "是我去找的他。"我笑了一下"邵北楠,你不会这么天真吧,真以为我爱你,你也不想想,我喜欢了云仇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轻易放下。而且,跟你在一起真的太累了。"   "也就是说,你要分手根本不是为我着想,而是为了他。这些天我一直安慰自己,你一定是畏于林乔杉的威胁,才选择离开我。"   "当然了,你觉得我会那么笨吗?邵北楠,我一直都很自私的,我对你,只不过一时兴起。我对云仇,才从来是真心,当初出国,也只不过是我想忘了云仇,可我再见到他,发现我还是没忘。"   我后退一步,退到云仇身边,踮起脚,亲吻了他一下,并伸手拥住他。   邵北楠一把拉回我,"这个人伤害你那么多回,你还要选择他。"   "是,但是我就是这么犯贱,我就是爱他。"   邵北楠居然扬起了手,我闭上眼,也许这一巴掌会让我心安一点,让我对邵北楠的歉疚少一点。但是疼痛没有如约而至。   我睁开眼,云仇拦着他,紧紧的捉住他的手,两个人都燃着怒火对视着,空气中都是硝烟的味道。   我拉回云仇的手,故意说"邵北楠,你还要在这里自取其辱吗?"   他愤怒的摔门而去,看到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终于忍不住落下泪。   邵北楠,你一定很疼吧。对不起,我这辈子对你的亏欠是还不清了。      ☆、正巧遇到   "小翊,你很爱他吧!"云仇现在我身后说。   "爱,可是不能自私。"   "所以你选择不自私,放弃爱。"   "我没有放弃,我只是把它深埋在了我的心里。只有这样,对每个人都好。"   "你做的所有决定,我都支持,但希望你不要总为了别人伤害自己。"云仇一只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轻拍我两下。   "云仇,这只是我们要面对的第一步,接下来的林乔杉可就没那么好对付了。"我说明第二个目的,"林乔杉,林乔国际的千金小姐,以前天真活泼,可现在心狠手辣,城府颇深,她的父亲也很纵容她,她能扳倒整个邵氏,对付你,也一定会用些低劣手段。"   "没关系,我一个人无牵无挂,她抓不到我的把柄,就没法威胁我。"   我给姐打了电话,让她去安慰邵北楠,姐和邵北楠本就是一对,我只是其中的一段小插曲。   后来交流,我才知道云仇毕业后并没有离开,而是留在了学校当老师。他经常私下指导学生,深受学生喜欢。期间也有很多公司来邀请他,但他都拒绝了。   我和云仇总出双入对,在外一副恩恩爱爱的样子,回到家后就是各不相干。   爸很快知道了,全公司也很快知道了,相信,林乔杉也知道了吧。   等不到两周,她就会上门找我了。她对邵氏的打击并没有之前那么明目张胆,毕竟她放出话放过邵氏,但其实私下还是在挖邵氏的人,并怂恿邵氏的合作商。   为了表现得大张旗鼓,我根本就不去公司了,而是和云仇一起去学校,看他上课。我要把童氏让出来,让姐来经营,她比我聪明,一定能比我经营得好。   爸不让姐经营,非要交给我,一定是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存在,我要趁他清醒,让他知道,姐才是最适合的人。   我已经一个星期没去公司了,林乔杉也该沉不住气了,更何况我不信她没有找人监视我。   云仇今天没有课要上,我也不想出去,但云仇非要拉我出门,说带我真正的好好玩玩,而不是演戏。   可我们刚一出门,就遇到拦住我们的林乔杉,我并没有理她,云仇不认识他,自然跟我走,我也顺势拉着云仇的手走。   "Todd,情人换得很快啊!"她的语气里有愤怒,有嘲讽。   "反正永远不会换到你。"我也故意嘲讽她。   "你!"她摔掉了手中的东西,"难道你不爱邵北楠了?你不在乎邵氏了?"   "呵!关我什么事?"我笑一声,"早知道跟他一起麻烦事那么多,我就该早点跟云仇在一起的。"   "不可能,你以为我会信你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转移我的注意力。"   "随你怎么说,反正邵北楠的死活跟我没关系,你要怎样我都不会管。"我牵起云仇的手,和他十指扣在一起,"我现在,只想好好爱云仇。我的初恋情人。"我深情的望着云仇说,云仇也看着我。   "你不会这么薄情,你和邵北楠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怎么会这么轻易放手。"   "林乔杉,你不知道我也是和云仇从小一起长大的吗!更何况,你不清楚我们之间发生的事,你怎么清楚我们之间的感情。""我对邵北楠,只不过是一时为了忘记云仇,现在我们误会化解了,自然该在一起了。"   "好啊,那我就让邵氏直接倒闭,我看你心不心疼。"她说着就要坐车离开。   "随便你,邵氏算起来也是我童氏的对手,你帮我解决了,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她不可思议地回头看着我,我亲吻了一下云仇,完全忽视她的目光,"云仇,我们走吧。"   "小翊,你当真如此绝情。"竟是邵北楠站在我身后,我有一瞬间的慌乱,虽然我早就计划好了这场戏,但我没想让邵北楠看见,我不想那么残忍的对他。可他看见了,我却不能功亏一篑,这场戏必须还得继续。   "邵北楠,你第一天了解我的绝情吗?拒绝了你那么多次?你是有病吧?还缠着我。"   "小翊,你…"   "哈哈哈…"林乔杉突然狂笑,"邵北楠,你看到了,我们爱上的,是一个这样薄情的人。你跟我一样可怜。"   看着邵北楠布满血丝的瞳孔,含着泪瞪着我,我直往云仇身后躲,我真的不敢看这样的他。"云仇,我们走吧。"   "好。"一直没说话的云仇温柔的吐出一个字。握着我的手走了。   我能感受到后面的两道灼热愤怒的目光,泪也是不自觉的就涌了出来,但我还是镇定自若的迈着步伐。   云仇也许是看我快绷不住了,叫了一辆车,我们就走了,进到车里,我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你想想,你都是为了他好,经过这一次,他兴许就平安了。"云仇轻拍这我的肩膀,安慰着我。   冷静下来以后,想到邵北楠还一个人在那里,我便给姐打了电话。让他去安慰安慰他吧。   我本不想做得这么绝的,可事情就是这样发展了。希望这样会让林乔杉放过邵氏,让邵北楠知道我真的不爱他了,让他们都死心。   虽然这样会很疼,但是能保邵北楠一生平安,那就值了。   也许,让邵北楠恨着我也是一种记住我的方式。      ☆、解除危机   林乔杉果然加快了对邵氏的攻击,但我忍住不去理会,仍和云仇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因为我知道,姐一定会帮他。   云仇很少一个人外出,我们发现,已经开始有人调查他了,甚至跟踪他,不过云仇一个孤儿,无论林乔杉想怎样,也找不到下手的方法。   但是,云仇为了生存,定也是要工作的,这工作自然成了林乔杉唯一下手的点。她在云仇的学生和同事中散播我和云仇的关系,加上我之前经常和云仇一起去学校。   那些人果然开始向我们投来异样的目光,并在我们背后说三道四,我已经不会在意了,只是我怕云仇会受不了。   在送云仇去学校的路上,我并没有再跟云仇表现得多亲密,我不想太多的影响了他。但他却主动牵了我,还在学校门口和我吻别。   我本是拒绝的,我没想到云仇现在居然真的这么坦然了。   那些学生那些老师都讶异的看着我们,让我想起了和邵北楠在机场外的一吻。真是,又胡思乱想了,不能再对邵北楠有牵挂,那会变成利刃。   爸越来越糊涂,却对我的事仍记得清清楚楚,他甚至想要送我去医院,他总认为我病了,他总认为男人喜欢男人是绝对违背伦理的。   我已不想和他争辩,只是安慰他,让他好好养病,等邵氏安定了,童氏正式被姐接手了,我就走。   林乔杉又找过我好几次,我都是和云仇一起,因为我怕又被她算计。而每次她一看见我们一起,就气的七窍生烟。   云仇已经被她害得失业了,不过这并没有什么,我已经把云仇安排到了我们的公司。   其实有件事说来也怪,无论林乔杉使什么坏?无论她想怎样报复我,却始终没有动过我家的公司,甚至我姐暗助邵氏她也是知道的,她要是直接对我们两个集团下手,完全是很轻松的。但并没有。   我们也偶遇过东木几次,第一次见,东木二话没说就给了云仇一拳,后来每一次见,他都不理云仇,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东木变了,他的眼神总给我一种贪婪的感觉。我很少见他了,也不知他到底在干些什么。   其实云仇一直挺无辜的,被人歧视,丢掉工作,被东木打,都是因为帮我,我除了能给他一份生活,无以为报。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林乔杉居然真的对邵氏松手了,不再打击邵氏,而邵氏居然也在我姐的帮助下,撑了一个月,这一个月我也一次都没有见过邵北楠了。   只是偶尔听见姐在和他通话。也不知姐打动了邵北楠没有。   我本以为这一切都要好起来的时候,事实却偏不如愿。   云仇先是被人殴打,他先并没有告诉我,因为怕我担心,直到后来居然出了车祸,生命垂危。   我去医院看他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想来,是我害他身边的朋友同事都离开了他。现在他变成这样,也定是因为我,我想一定是林乔杉气急败坏了。   现在邵氏恢复生机,也是时候结束这场戏了,云仇手术期间,我一直焦急的等待着,我想,等云仇这次度过了危险,我就给他说明白,不能再把危险带给他。   令我意外的是,在等手术时,东木居然来了,陪我一起等,还安慰着我,其实我并没有很心疼,只是很内疚。   云仇平安脱险,恢复了好一段时间才能活动,万幸的是,并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在我跟云仇提出剧本结束的时候,他居然拒绝了,他觉得戏还不够真。   "云仇,不管真不真,我都不能再连累你了。我真没想到,林乔杉居然会向你下手。"   "没事的,小翊,我希望能彻底解决掉你的麻烦。"   "已经解决了啊,林乔杉已经相信,已经放过了邵氏,还对你…"我看着满身伤痕的他没有再说。   "不,可我出不了戏了,我也相信了这场戏,你就不能再接着陪我演下去吗?"   "不能。"我还没回答,东木居然进来了,还替我回答了。   我们一起望着东木,他一定听到了我们之前的对话。   "原来你们一直在演戏。"东木有些质问的语气。   "东木,你都知道了。"   "陶翊,你怎么连我都不告诉。"   "为了让这场戏更真,除了我和云仇,谁都不能知道。"   "小翊,我从没当成演戏,在这段表演中,我投入的都是真感情。"云仇打断我们的对话。   "你闭嘴。"东木呵斥道。   "你闭嘴。"我也呵斥着东木,还一边推搡着他"你先出去,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把东木推出去后,我重新回到云仇的病床边。   "云仇,我不管你现在怎么想,你都是我的过去式了。我不想误了你的一生。"   "小翊,我之前一直懦弱,害怕这害怕那,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从第一眼开始。"   "谢谢,可是我认清了自己,我爱的人只有邵北楠一个。"他还想说什么,我却不想再听,"云仇,让我们给彼此留下最后一点美丽。"   他没有再说话,"等你彻底好了,我会想办法帮你找到新的工作,你若还是喜欢做老师,我也会想办法帮你。"说着,我离开了病房。   一出门,拐角就遇到了东木,他倚在那里,看我走过去,一脸的欣喜。   "你们谈好了?"   "谈好了。"   "陶翊,你们做得可太逼真了,把我都蒙骗了。"   "你哥呢?"我不想再探讨这个话题,下意识的就问起了邵北楠。   东木脸色一变,"你怎么就知道关心我哥?我这么大个人在你面前,你看不到啊!"   "你都在我面前了,我关心你干嘛!"我说着头也不回的往电梯走。   "陶翊,你是不是还爱着我哥?"东木拦住我问。   我没有回答,想绕开他走,他却不让,非逼着我回答,"让开。"   "你为什么不回答?是不敢还是不能?你为什么可以为他做那么多,却连给我一句回答都做不到。"   "无论我爱谁,都不会爱你,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和我有同样命运的弟弟。"   "弟弟!"他笑了"我又不比你小,怎么能做你弟弟,我想做的,是你的恋人,是能照顾你的人。"   "可你心智比我小,你就是我的弟弟。"   "陶翊,你为什么不能试着爱我一下。"   "我一直爱你,但是是疼爱,兄弟之间那种疼爱。"   "陶翊。"他突然咆哮一声,引得路人驻足,路过的护士赶紧制止他,怕他影响其他病人。   我只好拉着他离开。      ☆、被图谋不轨   拉着东木进了电梯,放开了他,也不理会他,电梯一停,我就出去,他也跟着我,一直问我是不是还在乎邵北楠,是不是爱邵北楠的问题。   我走在前面,无论他怎样问,我都不回答,我不想破坏了他们兄弟间的感情,他们好不容易才和好了一点。可要我说不爱,这个时候我又做不到了。   叫了一辆车,东木却想和我一起走,我并不想,我知道,他一定又要继续问我,可我又甩不掉他,他们兄弟俩为什么都是一样死缠烂打的主。   我上了车,东木抓着车门,司机又不能走。"邵北楠,你们怎么来了?"望向东木后面,惊讶的问了一声。   东木回过头,我抓住时机,关上车门,叫司机走,司机也不想浪费时间,赶紧踩了油门,瞬间开走。   无论什么时候,我会想起的,还是邵北楠。   终于甩掉了东木,现在一个人也无处可去,公司我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了,也没必要再去了,家也不想回,没有邵北楠的家,还谈得上什么家,之前是为了配合演出,现在不用了。   想一想,自己竟是这么孤独,没人谈心,连个去处都没有。算了,去看看妈吧,好久没去了,说不定以后的会更少了。   又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也不知是怎样过来,每天吃了就是睡,睡醒了就画画稿,无所事事,完全不知道要干什么,无论谁来的电话也一律不接。   原来,没了邵北楠的日子这么枯燥无味,可我以前都能适应的,现在怎么就适应不了了呢?是因为感受过邵北楠的怀抱?所以舍不得了。   对了,重新找个对象吧,玩玩那种,没有感情的那种,这样不会伤害任何人,我也不会这么孤单无聊,想到邵北楠就心疼,这样多好。   穿着清新自然,在门口犹豫了一小阵,终于还是踏了进去。   "男颜之瘾"多美的名字。十年之前就有的一家酒吧,起了个这么柔情的名字,那时我偷偷观察过,这里经常会走出成双成对的男人,他们敢尽情忘我的亲吻,拥抱。   十年前,我还喜欢云仇的时候,这些是我渴望而不可及的,后来我才是知道,这是一家同性恋酒吧,去的客人都是同志。   在十年前就敢顶着所有人的眼光,这样明目张胆的开办,十年了也屹立不倒,这酒吧的老板一定背景不简单吧。   刚进去的时候,有些不太适应,一是这里面灯红酒绿,震耳的音乐,摇曳的舞姿,跟他外面儒雅的门面真是大相径庭,二是我还没有敞开心扉面对自己将要变得放荡的事实。   点了一杯酒,找了个相对安静人少的地方坐下,对面坐着的应该是几对情侣,他们在玩什么游戏,其中有一个人不时的向我瞟,我避开他的目光。   寻找着我满意的目标,可一杯酒都喝完了,也没有找到个合眼缘的,也不知是真没有,还是心里总在打结。   走到吧台,想要再要一杯酒的时候,一个谦和的男子闯入我的视线。   倒不是我刻意注意他,酒保给我酒时,我伸手接酒杯,他也正好伸手去接,我缩回手,这种不经意与陌生人的接触,我还是不太习惯。   我看向他,他给我的是一张谦逊的笑脸,随后把酒放在我面前,"不好意思,给你吧"   "不用,我再要一杯就好。"他的笑容和行为让我感到还不反感。   我还没开口,他已经又要了一杯,并且端走了,我无趣,也只好拿走先那一杯,又回到刚才的位置,看那些人唱唱跳跳。   刚才那个人又向我走来,"我可以坐这里吗?"他指着我旁边的位置。   "随便。"我也礼貌地回答。   "你好,我叫阳银,我朋友都喜欢叫我阿银。"他伸出手。   "你好,叫我小陶就好。"我并没有伸手。而是端起酒杯,示意与他碰杯。   他收回手,笑着端起酒杯。"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吧?我以前可没见过你。"   "是,不过,我想以后还会来的。"   我们聊了许多,可以说相谈甚欢,我们真的有很多共同话题,我想我来这是对的,至少可以交几个相同兴趣的朋友。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这个叫阳银的跟我交谈时,总觉得有些人在偷偷的议论我。   我们又喝了许多酒,但我还是节制着,至少让自己保持清醒。   酒吧里玩起了游戏,每人只要得到允许,可以亲吻距离最近的任何一个人,亲吻时间最久的,可以获得神秘大奖。   几乎所有人都跃跃欲试,阳银也询问我的意见,问我有没有兴趣参加。我拒绝,我觉得我们还没有熟到那个地步。   阳银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我以为那只是我喝醉的幻觉。   他又笑着递给我一杯酒,"那我们继续喝酒,聊天。"   我接过酒,和他再次碰杯。   一会儿,身体出现一丝莫名的燥热,我解开自己衬衣第一颗纽扣。   当我再想喝时,手机却响了起来了,恍恍惚惚地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是我这些天一直想听的声音,"喂,邵北楠,你终于主动给我打电话了。"我借着酒意,有些撒娇地说。   "你那里怎么那么吵?你在哪里?"电话那头是邵北楠有些生气的声音。   "我在哪里,用得着你管吗?你管好我姐就行了。"身体那股燥热感越来越强烈,我都想脱掉衣服了。   "陶翊,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出去给我鬼混,我饶不了你。喂,陶翊…喂,小翊…"   身体越来越软,没了力气,手机都拿不住了,听到邵北楠在电话那头焦急的大喊,却没有力气去回应,只喃喃地叫着邵北楠,然后模模糊糊中看到阳银笑着挂断了我的电话。   忽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想起这种感觉有点像当初被林乔杉下了药。看着渐渐放大的脸,却没有一丝力气推开他。   "他的账我结了,多少钱?"   酒保一边算着钱一边似笑非笑地说"呵,这可是个上品啊,不过看他瘦弱的样子经得起你折腾吗?"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阳银□□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可在他怀中的我又没有反抗的能力。   我还是太轻信别人了,虽然一开始我有心要结识一两个志趣相投的人打发时间,可我并没有打算这么随便糟蹋自己。   阳银紧紧圈锢着我,我根本就没有力气,我的推脱反而更像是在挑逗他吧。   虽然身体在发热,但我的思想还是清醒的,对了,邵北楠,我可以求助邵北楠,只要给我一个手机,我只记得邵北楠的号码。   可现在的我就像别人手中的小羔羊,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我只能任由阳银拥着我走出了酒吧,一出酒吧,他甚至直接抱起了我,除了邵北楠,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抱着我。   真后悔来到这里,我的身体越来越热,并开始变得敏感,邵北楠,快来救我,邵北楠,快来救我…我只能在心里默念着。      ☆、告知婚讯   阳银把我带进酒店的房间,粗鲁地把我扔到床上以后,就迫不及待的扑到我身上,开始肆虐地撕扯我的衣服,狠狠地啃噬着我的脖子,一寸一寸的,咬得我生疼。   伴随着他和我的贴近,我居然感到清凉,我知道是药的效果,身体忍不住就想靠近一点,再近一点,可一闭眼,想到邵北楠的脸。   心下就猛地一惊,我怎么能再次背叛邵北楠,这就像壶凉水,忽然让我清醒了不少,我又奋力去推开压在身上的人,可我力量实在微薄,但再微薄,我也得反抗。   我不可以再一次对不起邵北楠,阳银似乎觉察到了我的反抗,力气变得更大,狠狠地捏住我的手腕,压在头顶。   我还有脚啊,我踢起一脚,正中他的下怀,他惊呼一声,有些怒了,直接一拳打在我脸上,"小贱种,装什么清高。"整张脸火辣辣的疼,嘴角流下一些咸咸的液体,可我顾不得那么多。   我真的撑不住了,药劲越来越大,我的意识已经开始一点一点沦陷。我只能乞求着邵北楠能来,来救我。   后来再发生的,就好像我的幻觉,忽的阳银一声闷哼,倒在我身上,然后我看见邵北楠愤怒的,着急的脸,一脸愤恨的拉开阳银。   然后抱起我,深深地拥入怀中,我看到他滚烫的泪流了出来,正好滴在我的脸上。   我想不了那么多了,我只知道我很难受,身上就像要燃烧了一样的难受,触摸到邵北楠的脸,感受到一丝冰凉,就更加想蹭上去。   双手碰住邵北楠的脸,微笑了一下,就吻了上去,他的唇好冰好凉啊,让我不断的想要索取,邵北楠也热情的回应着我。   感受到他脖子的凉,就更想往下,不由自主的就开始扒开他的衣服,然后………   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天亮了,偌大的床上只有我一个人,但是有一床的狼狈,被撕碎的衣服,还有满身的吻痕。   我猛然彻底清醒了,在我努力回想头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时,邵北楠从卫生间出来了,只裹着一张浴巾,那完美的曲线就那样□□在我面前,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毕竟是自己爱着的人,见多少次也不会嫌弃。   "怎么?看这么多次了还没看够啊?"   我赶紧收回目光,"不…不是,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怎么,打扰你好事了?"他直接走过来坐在我面前,有些恼怒的看着我。"小翊,你什么眼光啊?这种男人你也看得上。"   "我…"我还真不知道说什么,虽然是我先去的那种地方,可我明明就不是自愿的,我吃了大亏,凭什么还要一大清早被他审问啊!   "我什么我!?是不是我不来你就半推半就的跟他睡了?"   "我没有。"我条件反射地就反驳他,"我是被下药了。"   邵北楠扫了我身体没盖住的部分,我也低头,马上拉起被子盖住身上一身的痕迹,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嘴角,我还没去碰,他已经伸手了。   "还疼吗?"他只轻触了我的嘴角一下。   我并没有什么感觉,觉得他问得奇怪"啊?"   "这儿,还疼吗?"他忽加重了力道,一下按在我的伤口上。   "啊!"这一生啊转了腔调,是疼痛。我一下打开他的手,捂着自己的嘴,我也有些怒意"当然疼。"   "还知道疼,说明没事了。"他又被过身,"你不会打算就一直这么呆着吧。虽然我知道你很久不去公司了,但也不能一直待在酒店吧。"   邵北楠这一说公司,我才想起,我们是有公司的,为了公司,我已经和邵北楠分手了,我把邵北楠推到了姐身边,姐已经为了邵北楠做了那么多,我不能再一次伤害她了。   我一下子往旁边挪了挪,距离邵北楠远了些,邵北楠回过头,明显有一些凉意。   "邵北楠,昨天晚上的事,忘了吧,那只不过我一时意乱情迷。"我不敢去看他,只是看着另一个地方说。   "小翊,我真怀疑你是没有心的。"邵北楠吐出一句话,像一把刀狠狠地刺在我的心上,我若真的没有心,就不会这么疼了。   我们就这样,静坐了一会儿,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起身,也该收拾收拾,回家了。   我什么也没穿,算了,反正邵北楠又不是没看过,索性直接光着进了浴室。   刚刚进到浴室,要关上门那一瞬间,"我要和栩栩结婚了。"   我手颤抖了一下,仍故作镇定地关上了门。那砰的一声,更像我心碎的声音,我真希望,我是真的没有心。   "那挺好的,祝福你们。"我在浴室忍着泪,微笑着,颤抖着说。   "我以为你会反对。"   "我不会啊,为什么会反对?你和我姐本来就是天生一对,我们之间的小插曲,早就该结束了。"   "你真的希望我娶栩栩?"   "当然。这样对每个人都很好。"   外面没了声音,在花洒下,随着水流,我终于敢放肆的哭出来了,哭完后,不会有人看见我的泪痕,可我却连哭出声的勇气都没有。   不知洗了多久,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外面的门关上的声音让我清醒。   我才敢出去,出去的时候,邵北楠已经走了,只留给我一身干净崭新的衣服。收拾过后,我仍像平常一样,变成那副高冷,不为任何所动的样子。   至于嘴角的伤,除了姐,其他人看见了,我也不用担心。   后来经过询问我才知道,姐帮邵氏渡过了难关,爸居然提出让邵北楠娶了姐以做感谢,并表示以后邵氏和童氏的合作仍然继续。   我感到奇怪,爸的病已经开始了,他开始变得糊涂,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些,一定是有人怂恿他吧。   想来想去这人也只有董阿姨了,她可一直盼着姐能嫁给邵北楠,虽说邵氏目前受了重创,可依着邵北楠的头脑,加上童氏的财政资助,修复那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姐能嫁给邵北楠,那是百利而无一害的,邵叔叔自然不会反对。而且,这本来就是他们一直都默认的。   那天晚上邵北楠给我打电话,也只不过是想要告诉我这件事而已,只不过碰巧遇到我出事了。   他本是要叫我回去参加家宴,把这件事定下来的。毕竟我作为童家的独子,自然应该知道。   原来是这样啊,这样挺好的。只是看看此刻的我,真孤单,什么都没有,唯一爱的人,也被我推走了。   或许,我真的该走了,这一走,不回来了吧。   姐和邵北楠结婚的日子已经定好了,居然那么仓促,仅在一周以后,听说是,董阿姨和邵叔怕夜长梦多。   到时候拖得久了,邵北楠又反悔了,这次可是邵北楠自己亲口答应的,绝不能再次搞砸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周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去了,我也悄悄联系好了国外的教授,并订了机票,就在明天,我想我还是没有勇气亲眼看着自己爱的人去和别的人结婚的,哪怕那个人是我的姐姐。      ☆、回忆结束,离开   我怕我会忍不住去抢婚的,家里已经开始忙碌了,到处都打扫得一丝不苟。   看看我住的地方,还是那样简单又洁净。邵北楠偏偏给过我短信,问我会去参加婚礼吗,我说一定会,我一定要看着我最重要的两个人幸福。   可我告诉了姐,我准备离开,直接对姐实话实说,我爱邵北楠,但我不能自私,可我又怕自己忍不住。   "小翊,一定要这样吗?"   "姐,是我一直在耽误你,只有我离开才会是最好的结果。"   "为什么不跟北楠哥亲自道个别?他会怪我的。"   "放心吧,他不会。他既然愿意跟你结婚了,说明他接纳你了。"   "小翊。"姐说着就要落泪。   我连忙制止她"姐,明天可就结婚了,今天可不能哭,哭肿了眼睛,就不好看了。明天你可是主角。"   "姐,记得千万不能告诉邵北楠,就当做你也不知道这回事。"   我握着姐的手,将准备的结婚礼物放到她手里,笑着说"好了,姐,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早生贵子,早日让我当上舅舅。"   姐终于噗嗤一声笑了,说来,孩子也是我不能给邵北楠的,我跟他,的确没有在一起的理由。   我和姐一起走进爸的房间,才一个星期,爸又苍老了许多,佣人正在给爸做着按摩。他已经越来越糊涂了,甚至会看到一个女人就叫一雅。   "爸,小翊来看你了。"姐支走佣人,我们一起上前去。   "一雅,你带小翊来了。"爸高兴得像个孩子。原来他一直记挂着的,哪怕糊涂了也记挂着的是我妈,陶一雅。   "爸,我是栩栩,你的女儿,栩栩。你记得吗?"姐有些哭意,爸居然连她也快不记得了。   "哦,栩栩啊!"爸恍如隔世,"爸爸当然记得,就是这眼神不太好了。"   姐告诉我,现在爸完全是靠着药物,在减缓着变痴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我想单独跟爸说会儿话,姐明白,自己出去了。   "爸,其实以前我挺怨您的,我一直认为是你害死我妈。可是后来我知道,你如此深爱我妈,我才开始改变。"   "但有些时候,你真的很顽固无论是想法,还是行为。你总把这份家产看得太严重了,所以才会失去挚爱,一辈子后悔。"   爸痴痴的望着我,一句话也不说。也许此刻他是糊涂的吧,我跟他说这些,他根本就不能明白。   "同样放弃挚爱,但我跟你完全不同,我是希望我在乎的人都幸福。"   "可我,爸,我还是懦弱的,我不敢亲自去面对。"我握着爸满是斑驳的手,有些想哭。   "所以,我得走了,这一走,恐怕不会回来了,我再最后来看您一次,以后您忘了我最好,你就不用老记得我气您了。"   爸的手忽然加深了力道,反握着我,爸这一刻是清醒的嘛?可又实在不像,他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爸。"我叫了声,他又望着我,"以后记得乖乖按时吃药,不然您会连一雅都记不得了。"   "一雅,一雅…"爸又叫了几声,两行泪却无声的落了下来,我替他擦去泪。   这个我怨恨过的男人,原来已经老了,现在像个孩子,需要人哄,我不忍再说更多,只怕自己绷不住。   "小翊,这次去哪里?"   "安定好了就告诉你。"   再去看了妈,她的墓干干净净的,就像生前的她一样,或许,在这里,她会更好,我总不能把她跟我一同带去国外。   回到家,收拾东西,只带上了一些简单的衣服,妈的相片,邵北楠的那只燕子风筝,那只风筝已经变得破旧了,可对我来说,却是珍宝,我小心的把它包好,放在箱子的中间,那是最宽敞最安全的地方。   一整晚,孤夜难眠,第二天一大早,邵北楠的接亲车队从我门前经过,我就已经醒了。   我姐住的本在邵北楠隔壁,但有习俗,妻子嫁到婆家,是要踩一遍婆家的地的,也就是说要在婆家周围转悠一圈,而这一圈要从我住的房子前经过。   我看着车队的第一辆车,邵北楠一定在里面吧,可我却不敢露面,只是在窗前探出头,说一句"邵北楠,新婚快乐。"   等车队全都经过之后,我才推着箱子出了门,再最后看了一眼邵北楠离去的地方,往着相反的方向快步离开。   我订的票是十二点,那时候婚礼应该已经开始了,还能在同一城市,看着他结婚,是我唯一能做并敢做的了。   我还有一点的私心,就是我还想去那个地方看一看。   把行李先寄托了,独自往山上走。   初入秋,还不太冷。   那棵桃树不见了,彼此爱的那样深的人,却不能见了   看着光秃秃的山,原来我和邵北楠的回忆居然有这么多,原来,我爱了他那么多年啊,这些年的回忆中,不仅有他有我,还有我们年少的青春。   我这光秃秃的人生,都是我自己一手造就的不是吗。   走到我们一起躺过的那棵桃树的位置。向着远方大喊:   "邵北楠…邵北楠…"悠远的空谷回应着我,"邵—北—楠…"   "我爱你。"山谷也回应着"我—爱—你。"   "再见。" "再——见。"   随着最后一滴泪落下,我告诉自己,该走了,从这里开始的,就从这里结束了。   邵北楠,我爱过的男人,新婚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这前面为陶翊的回忆,以后的文中将不用第一人称了,从第三方角度描写。   ☆、婚礼   经过陶翊居住的住所时,邵北楠一直注视着那个窗口,两人目光对视,陶翊躲了。   邵北楠收回暗淡的目光,这些都落在童栩栩的眼中,童栩栩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握紧了邵北楠的手,露出笑容。   邵北楠对上童栩栩的笑容,也笑了,今天可是他们大婚的日子,应该高高兴兴的。不为其他,哪怕是为了陶翊的成全,邵北楠也该装得高兴一点。   浩浩荡荡的车队终于开到了酒店,邵北楠一身酷黑的西装,整个人焕发着一种冷酷。   所有人昂首瞻望,见一只纤纤玉手落到邵北楠手中,童栩栩一袭婚纱,白得似雪。虽然盖着头纱,却更多了些朦胧美。踏出婚车,所有人目瞪口呆,这样的童栩栩,真的太美了。   他们都在心里暗叹,邵北楠这是有多大的福气,能娶一个既貌美又有背景的女子。邵东木站在最角落,嘴角隐隐勾起。   虽已在所有人的注视中,但礼节不能丢,新娘还要在后厅稍等片刻,等吉时举行婚礼。   陶翊已经开始下山,纵使再不舍,也得离开了。叫了车到机场,把给邵东木和云仇的告别短信定时好发送。就把手机关了机,静坐着等候航班。   邵北楠在门口接待着来宾,每一丝笑容都挤得很累。但他还是要勉强着自己,只希望陶翊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开心的自己。   来宾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可到最后,邵北楠也不见陶翊,他开始升起一丝不安,可又想到,陶翊答应自己回来参加婚礼。   邵北楠躲到角落,偷偷拨通陶翊的电话,可一直是关机。邵北楠开始烦躁。   "邵先生,新娘找你有事。"   邵北楠收起电话,向着后厅走去,这个时候童栩栩找他,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吧。   "北楠哥,小翊还没来吧?"   邵北楠讶异的看着童栩栩,他知道,童栩栩一定瞒了他什么。   "你一定在给他打电话了。"童栩栩取下头纱,"可他不会来了。"   "北楠哥,你知道吗?我从小喜欢你把你当命一样珍惜,可惜你从不在乎。你只把我当妹妹。"   "当我知道你爱着小翊的时候,有震惊有愤怒,可我不能怪你们,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失去任何一个我都会心疼。所以我出于私心瞒着你帮小翊出国。"   "可时间沉淀得越久,你们的感情却越深,在两个彼此深爱的人面前,我居然显得像个第三者。"   "我想着我再私心一次,就这一次之后,我就会成为最幸福的女人,可以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可是看到你们的深情对视,想到我成为你们的鸿沟,我就害怕。我怕我们三个人都不会幸福。"   "所以,我不能以爱的名义,囚禁了我们三个人的幸福。去追小翊吧,岭东机场,应该还来得及。"童栩栩终于流着泪说完了这些。   这一直都是压在她心头的刺,她知道,邵北楠不爱她,陶翊为了她退出,她把幸福建筑在两个最爱的人身上,那是不会幸福的。   她也以为,今天她将成为最幸福的新娘,可看着邵北楠的愁容,她一点也不开心。所以还不如放手,一个人的成全好过三个人的纠缠。   邵北楠平静的听童栩栩说完,愣了一会儿,转身就冲出了酒店,不顾任何人的阻拦,随意开上一辆婚车就走了。   门口的人都目瞪口呆看着这绝尘而去的背影。   童栩栩本以为自己会很伤心,可现在,她真的轻松极了,因为她对邵北楠不再有亏欠,真的只有纯纯的爱了。   邵北楠没有心思想任何事,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小翊走了,他又要逃了…"他不敢再想没有陶翊的日子,没有人知道他那五年过得有多痛苦,他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这次,他一定要抓回陶翊,无论陶翊怎样恨他,他也绝不放手,哪怕用绳子把他绑在身边。   广播已经响起,陶翊知道不能再耽搁了,他该登机了,望着家的方向默默的说了声再见,就拖着行李,过了安检。   这个地方,他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邵北楠一路横冲直撞,将油门踩到了极限,只差有双翅膀了,若真有翅膀,他也不用这么着急了。   邵北楠离开婚礼后,婚礼已经乱作成了一锅粥,所有人都知道新郎走了,他撇下新娘逃婚了。   所有人都以为新娘会哭得很难过的时候,新娘却异常淡定的走了出来。   "各位亲朋好友,今天的婚礼本就是个错误,自然无法举行,待会儿,筵席继续,就当给各位赔罪了。"童栩栩已经换了衣服,给所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家都同情童栩栩,认为她这么懂事,邵北楠居然逃婚,不愿意娶。   邵北楠到达机场的时候,连车都顾不上锁了,直接冲进了机场,一遍一遍的叫着"小翊,小翊,陶翊…"   陶翊并没有听到,因为此刻,他已经在这个城市的上空,也许他永远也不会听到,就在邵北楠到机场的那一刻,陶翊的航班已经起飞了。   难道,他们真的只有错过?只能彼此相念?      ☆、遥遥相望,两两相望   邵北楠在机场大厅,像只被激怒的狮子咆哮着,没有人敢靠近他,绕是机场人员,也只是帮他寻找着那个叫小翊的。   可陶翊不会出现了,邵北楠跑到安检台,询问过后,终于确定,陶翊已经走了。   他爱到骨髓里的那个人,又一次逃了,这次,他甚至不会再回来。   邵北楠不知自己怎样浑浑噩噩地走出了机场,握紧拳头,指间骨骼都要握得粉碎,那种心痛是没有人体会的了的。   陶翊在飞机上无所事事,只好睡觉,一觉醒来,他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至于邵北楠,也许是他一辈子的遗憾与挂念吧。   烦闷之后,陶翊终于还是睡着了,他梦到了童栩栩和邵北楠的婚礼,婚礼现场很隆重,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尤其是童栩栩。   他站在宾客中,看着邵北楠和童栩栩交换戒指,互相亲吻,可和邵北楠不经意的一个对视,一切都停止了。   然后是陶翊和邵北楠相识相爱的每一个画面,那些画面都裂成了碎片,然后飞到陶翊身上,一点一点的划破他的肌肤。   "先生,先生…"陶翊惊醒,邻座的男子看着他,"你没事吧?"   "没事。"陶翊擦了擦眼角的泪,微笑着回了一句。"谢谢。"   "我还以为你生病了呢,一直在抽搐。"男子笑了笑,递过一杯水。   "谢谢。"陶翊对这个友好的男子并不反感,接过了水。"噩梦而已。"   陶翊望向窗外,白茫茫的一片,是云吧。"邵北楠,一定要幸福。"   邵北楠并没有回去,而是去了那坐桃花岭,那里依旧没什么人,花谢了,叶也枯了,想找找他们曾经在树下相拥过的那棵桃树,却发现原来不见了。   找个地方坐下,"小翊,无论你走到哪,我一定要找到你。"邵北楠已经平静了许多,喃喃说道。   童栩栩几乎成了整个岭市最大的笑话,可她并不以为然,因为她没有剥夺别人的幸福,童叔毅已经不能处事,童栩栩把童氏经营得井井有条。   云仇在童氏的帮助下,重新回到了学校,邵东木在看到陶翊的短信后也走了,邵父并不管,可就连他的妈妈也不知道他去了哪?   邵北楠回家后就查到了陶翊订的机票的去处,匆匆交代过事情后,就踏上了飞机。   在陶翊去的那个国家,邵北楠找到了陶翊曾经读过的学校,还有他的老师,可他并没有见到陶翊,他的一切联系方式已经换了。   "Todd这孩子,在设计上真的有超人的天赋,可他就是太为别人着想,总慢待自己。他昨天下午来看过我,给了我一些他新设计的稿纸,让我给他一些意见,并说今天就要离开了,也没说他要去哪里。"   这是教授给邵北楠的原话,邵北楠扑了个空,又接到了国内来的电话,只好又回国,但邵北楠并没有就此放弃寻找。   只要一有陶翊的消息,不管是真是假,他一定会亲自飞过去看看。   邵东木并没有去干其他事,他其实也是踏上了寻找陶翊的路途。当然也是无功而返。他开始怨恨起邵北楠,一心认为是邵北楠逼走了陶翊。   陶翊并没有刻意躲起来,只是凭着技艺与名气,进了一家服装设计公司,换了名字,减少露面,他的设计总是很受追捧,不断有国际明星来找他,可他一直留在那个小公司,不愿离开。   设计了大作,获得了大奖也从不拍照,不露面,不接见媒体。他只是想要一份平平淡淡的生活,不想再像之前一样,成为一个镁光灯下的艺人。   只想凭着手中的纸和笔,剪刀和针线做自己喜欢的服装。   邵北楠也渐渐看清自己与陶翊错过的本质。他见过了云仇,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他明白,这一切不能怪别人,只能怪自己不够强大,不能护住自己心爱的人,还要靠自己心爱的人的牺牲,才能换来企业的存活。   他并没有减少寻找陶翊的力度,只是更用心,更认真的经营着邵氏,只要自己变得强大,让陶翊知道他有能力守护住他们的爱情的时候,陶翊一定会回来。   当然,邵北楠对童栩栩终是有歉意的,所以也会帮衬着童氏一点。   童栩栩并不怪邵北楠,那是自己的选择,更何况现在她也已经有了一份属于自己真正的平等的爱情。那个孔儒生,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邵东木却变得无所事事,老是惹邵父生气,整天不工作就在家混吃等死,却不断从公司拿钱。可没有人知道,邵东木私下的经营。   邵氏越做越大,在经过林乔国际那件事,邵北楠变得更仔细,没有八成把握的事,他绝不会做,即使是老合作伙伴,他也一样。   到底邵北楠心中是有些怨林乔杉的,不说一定要打垮林乔国际,至少要做成世界一流的企业,当站在这个世界顶峰的时候,那你就能看到全世界,找到陶翊的机会就更大。   时间流逝,十年就像一眨眼之间的事,童栩栩已经在七年前嫁给了孔儒生,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童叔毅生活早就不能自理,董襄已经不和他争吵,正如所有老来相伴的夫妻,一心一意的照顾着他。   可童叔毅已经每况愈下,估计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邵氏已经不止于国内企业了,早已经渗透到国外,成了国际企业。   几乎每周的商业报刊都能看到邵北楠的身影,今天收购了这个公司,明天又购买了那个企业。   所有人都仰望着这个男人,没有人知道他十年前经历了什么,只知道他拖着摇摇欲坠的破落企业,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也许对许多人来说,那就是人生巅峰了,男人都羡慕着邵北楠,女人都仰慕着邵北楠。   这也是未解之谜。尽管邵北楠如此成功,可他身边一直没有一个女人。   其中不乏有不知廉耻的女子想要爬上他的床,可从来不会有好结果。快四十岁的邵北楠早已经褪去了浮躁,以前的无赖,热情只是为了陶翊。   陶翊走后,邵北楠就已经变得麻木,冷血,不苟言笑。他并不会刻意打压别人,可唯独林乔国际被他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其实对童栩栩,还是会有少有的温柔,别人都说那是他对她的亏欠,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他对陶翊的承诺。      ☆、设计师Kite   邵北楠曾答应陶翊,会让他姐姐幸福,在邵氏的庇护下,童氏也经营的很好,童栩栩根本就不用怎样费心,只是孔儒生在打理。   邵北楠已经定居在了国外,就是陶翊曾求学的那个国家,他总感觉陶翊就在那里,就在附近,说不定他们有一天会相遇。   Kite坐在桌前,把手中的报纸放到一边,那里已经码了一叠,整整齐齐的。每一张上面的人表情冷酷,棱角分明,没有一丝暖意,再一看,原来是邵北楠。   "Kite,又有人想要邀请你亲自为他设计衣服。"   "把资料给我吧,三天后我给你设计稿。"Kite头也没有抬,继续低头画稿。   助理并没有退出去的意思,有点踌躇不前的。Kite抬起头,目光冷冷的,望着助理,"怎么?还有事?"   助理心下一颤,也不敢看他。心想着:这可是整个公司的大神,明明那么有才,多少大企业要来挖他,可他就是不走,非要窝在这小地方,参加比赛,展览,也从不露面,只有作品和名字到。   还有就是从不见顾客,设计的作品却能让顾客心服口服,爱不释手。全公司也是唯一一个有助手的设计师。   全公司都知道这尊大神,从来不接见顾客,可这次的顾客却偏要见设计师,说是怕设计得不符心意。   "这次的顾客想要亲自见你,他说不见到设计师不敢交单子。"   "那就不做。"简简单单四个字掷地有声。   "可是,这关系着我们这个公司,对方说了,一定要你设计的衣服,而且一定要见一面。"   "我要是拒绝呢。"   "那他就要收购了我们这个小公司。他似乎根本就不是冲着你的设计来的。他…"   "知道了,我会去的。"Kite是聪明人,他知道,这次的顾客根本目的绝不是设计,以前的顾客为了让他设计衣服,从来只会劝着,绝不敢用这么强硬的方法。但为了公司,他一定得去。   "好,那个时间是后天下午,地点是唐人庄园。"助理不敢再多说什么,赶紧离开。   大胡子经理终于敢松了口气,这个Kite虽然才华横溢,可脾气也怪,这些年他也为公司树立了名声,自己总是感激的,可也不希望赔上了自己的公司。   邵北楠反复看着手中的稿纸,那是他被邀请去参加一场国际服装设计比赛的展览时看到的。   他并不懂设计,但企业总是涉及到服装的,并且作为国际企业家,这一场国际级的比赛,他自会收到邀请。   有时间就答应了,也许是机缘,也许是巧合,他看到了这副设计稿,本来是没怎么在意,却一眼瞥到了设计稿上的标记,很简单的燕子图案,就是几笔勾勒的那种黑白的。   再看署名——Kite,他惊讶的直接扯下设计稿,"Kite"翻译为中文是风筝,标志是燕子,那就是燕子风筝,这可是他和陶翊独有的信物,他相信,这绝不是巧合。   所以,他一定要见这个设计师本人一面,在知道这个设计师不见外人的时候,更加印证他的推测,这个设计师,他非见不可。   两天后,唐人庄园里,邵北楠推掉了所有行程,就等着这个Kite。   很意外,出现在邵北楠视线中的是一个美国人,高高壮壮的,很和气,"先生你好。"美国人伸出手想要握手。   "你是Kite?"邵北楠并没有伸手,只是带了些冷冽的笑容。   "当然。不然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美国人有些心虚,面前的这个中国人太冷了,像个没有感情的人,他怎么会答应那小子。   "你可不像个设计师。"美国人更心虚了,"而像个顶替者。"邵北楠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外面的人都进来了。   其中两个人直接把美国人押住按在桌子上。美国人瞬间变得很懦弱,多了些痞气。"先生先生,有话好好说,这样动手动脚可不好。"   "我早就调查过了,Kite是中国人,虽然我没有查到他的照片,但你绝不是。"邵北楠冷冷的说着这些,"说,真正的Kite在哪?"   "Fuck,这小子害死我了。"美国人嘟哝一句。他知道这个人可不好惹,因为他刚刚才看清,这个人居然是报纸上经常刊登着的冷血企业家。   "先生,请你先放开我,我可以告诉你。"美国人居然讲起了条件,压着他的人并没有松手,反而加大了力气,"奥…"美国人痛苦的喊了一声。   "好了,先生。我告诉你。"   事情还要回到昨天。   "Kite,今晚去酒吧吗?"美国人Tom问道。   Kite皱着眉,并没有回答,Tom在Kite面前打了下响指,Kite才回过神,Tom又问了遍,Kite只是摇摇头,然后向Tom讲起了这件事。   他从不愿意见生人,就算是领奖他也没出面过,所以请求Tom替他去一次,反正外人又没见过他。和Kite是好朋友,Tom自然就答应了。   "这是Kite吗?"邵北楠弹出一张照片,给Tom看。   Tom凑近一看,忙点头,并说了一句"哇偶,Kite年轻的时候可真帅。"   邵北楠如释重负,他就知道自己的推测没错,他收起照片,让手下掏出Tom的电话,"给你个机会,让Kite来,我可以放你走。"   Kite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休息,看到是Tom打来的,随意的就接起了,"Tom,怎么样了?"   "Kite,你的顾客要你亲自来。"   Kite只听到这一句,对面就匆匆的挂断了电话。果然,被识破了,Tom这个笨蛋。Kite只得收拾收拾亲自去了,听这口气,Kite猜到Tom已经被控制了,对方一定是有点能力的人。   虽然嘴上抱怨着,但Kite知道,毕竟是自己坑了Tom。   邵北楠拿着手机发呆,那是他盼了十年的声音,他的声音还是没变,虽有些沙哑,但骗不过他的耳朵。   "先生,那是我的手机。"Tom也真是个脑残的主,这个时候还要去招惹邵北楠。   邵北楠收回神,把Tom的手机放回他兜里,说了句"先把他带出去,随便找个房间关起来。"   "嘿,先生。我已经打了电话了,你也应该遵守承诺。"Tom抗议道。   "Kite来了,你就可以离开,他若不来,你就等着。"邵北楠又坐了下去。   当门铃想起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候了,Kite站在门前,看着这硕大的房子,居然跟当年他住过的那所别墅一样的构造。   他还在发神的时候,门已经开了。Kite在佣人的引导下走了进去,他没有看到,此刻不远的一个窗口,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      ☆、哪怕是绑着他   邵北楠拳头紧握着,这个他找了十年的人,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了。   他变得更挺拔了,身形更壮了些,看来他生活得还不错。只是那副冷淡的表情却没有变。   是的,Kite就是邵北楠找了整整十年的陶翊。   陶翊跟着佣人拐过了一个又一个走廊,终于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下。佣人走了,陶翊敲了敲门,没有回应。   一推,门没锁,他索性就进去了,这一进去,陶翊呆住了,这个房间跟之前和邵北楠居住的房间构造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   本来右面那面墙挂的是一些风景图片,但这间房间里挂的是邵北楠和陶翊的点点滴滴。   陶翊走近,一张一张抚摸着这些照片,眼泪就像开了阀门的水龙头,瞬间止不住地流。不过很快,陶翊就反应了过来。   这个顾客就是邵北楠,他找来了,真的找来了。   陶翊赶紧整理好情绪,下意识的就想离开,他逃一样的打开房门。下一刻却撞进了一个宽厚的胸膛。   他抬起头,正是邵北楠,那张他经常梦到的脸,就那样映入他的眼中,只是原来总温暖的眼神,是冰冷的。陶翊有惊讶有激动,但也隐隐的有些怕。   "怎么?又想逃?"邵北楠压抑住所有感情,一脸冷漠的对陶翊说。   "邵北楠。"陶翊说着一直往后退,邵北楠步步紧逼,把陶翊逼回房间。陶翊不知道怎样形容这样的邵北楠,浑身散发着冷冽的煞气。   "邵北楠,你…"陶翊还没有说完,唇已经被狠狠的堵住,整个人被邵北楠禁锢着,无法动弹。   陶翊抗拒着,邵北楠却蛮横的撬开了他的牙齿,吮吸着他的舌,用力啃噬着他的唇,那是有多深的思念。   陶翊早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柔弱了,他猛地使劲推开邵北楠,捂着嘴巴。   "邵北楠,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霸道。"陶翊说着推开邵北楠就要离开。   邵北楠找了他十年,怎么可能会这样轻易的就让他离开。邵北楠拉住陶翊的胳膊,一把把他拽回怀中。紧紧地拥住。   陶翊挣扎着,可终不是邵北楠的对手,不顾陶翊的挣扎,邵北楠将陶翊抱起,将他压在床上,继续亲吻着。   亲吻他的唇,他的脸,他的鼻翼,并撕扯着他的衣服,陶翊本就穿得不多,很快就被扒个精光。   陶翊是清醒的,他想要推开邵北楠,可邵北楠却不知从哪里摸到的绳子,将陶翊的手绑了起来。   将陶翊的手压到一旁,"我绝不会再让你逃走,哪怕是将你绑起来。"   陶翊没有了挣扎的余地,任凭邵北楠在他的脖间,他的胸前啃嗫着。   但陶翊仍有些反抗的动作,"别动,我不想弄伤你。"   陶翊一声轻哼,两人结合在一起,水乳交融,床幔春香。   也不知过了多久,随着邵北楠的一声低吼,陶翊终于松了口气,连一丝动弹的力气都没有,沉沉的睡去了。   邵北楠解开了陶翊,将他紧紧的拥在怀中,十年了,他终于能安心的睡一觉了。   两人就这样睡着,睡着。也不知过了多久,陶翊先醒来,他的头正好抵在邵北楠的下巴上,躺在邵北楠的怀中。   刚刚动了一下,邵北楠就惊醒了,陶翊赶紧闭上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邵北楠低头看着怀中的人,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还在做梦,他的一点小动作,都害怕是他再次想要逃离。   "小翊,我一定不会再弄丢你。"邵北楠拥着陶翊的手更紧了些。陶翊装睡,这些话却一字不落的听的清清楚楚。   邵北楠的声音变了,变得沙哑,低沉,或许是上了年纪,可独属于陶翊的温柔永远不会变。   过了好一会儿,邵北楠的手机响起,他才松开了陶翊,翻身去接电话。   陶翊仍然装睡,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怎样面对邵北楠,直到面前簌簌的穿衣声停止,一个吻落到陶翊额上。   随着门关上,陶翊终于敢睁开眼睛,两行泪也终于无声的滑落。   "邵北楠,真高兴还能见到你,也真怕见到你。"陶翊说着才起身,刚一起身,就有人敲门进来。   陶翊赶紧用被子盖好自己,纵使自己是个男人,但也不想被陌生人看。   "翊先生,这是先生为你准备的。"一个佣人捧着衣服放在床头,又退回到门边,"早饭已经备好,先生在楼下等您。"说着关上门退了出去。   穿来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只好穿上邵北楠备的衣服,匆匆收拾过后,陶翊在佣人引导下来到楼下。   邵北楠正襟危坐,一身的冷傲与严肃,在喝着牛奶。佣人们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先生,只有陶翊看到这样的邵北楠有些惊讶。   在他记忆中,邵北楠是个很和气的人,总是嬉皮笑脸的,对所有人都很友好,从不会有这种架子。这个孤独又高傲的背影让陶翊有些心酸。   陶翊坐在邵北楠右手边的位置,没有吃,只是看着邵北楠,"怎么?不合胃口?"邵北楠先开口。   "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还有我的朋友?"陶翊扯开话题。   "吃完饭再说。"   "没胃口。我只想离开。"   "那我让他们重做,做到你有胃口为止。"邵北楠说着就要指挥佣人。   陶翊知道,那只会拖得更久,"不用了。"陶翊只好拿起面包,其实陶翊是饿的,晚饭没吃,又被邵北楠折腾一晚,不饿才怪,只是面对着邵北楠,实在是"没勇气"。   草草吃了几口,就停下了"我吃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你的牛奶还没喝。"   "我吃饱了,我不想喝了。"陶翊真的想快点离开这里,哪怕他没吃饱,他就算是回去自己再吃一次都行,这样的气氛太压抑了,这样的邵北楠太陌生了。   邵北楠没有说话,只是走到陶翊身边,拿起牛奶,喝了一口,然后俯下身,捧住陶翊的脑袋,把牛奶喂到陶翊嘴中。   陶翊根本就没反应过来,脑袋轰的一声,只感觉到那温热的牛奶顺着喉咙流入胃中,邵北楠的舌并搅动着他的舌。   "怎么?还是不想喝!"邵北楠目光直视着陶翊。   不只是陶翊,连身边的佣人也惊呆了,他们没想到所有人称的冷血商人竟然有这么霸道又浪漫的一面。   陶翊瞬间脸变得通红,有气愤,更多的是害羞。毕竟这么多人看着。   邵北楠看陶翊没反应,说着又要喝牛奶送入陶翊嘴中。   陶翊一把抢过牛奶,一干而尽,"我自己来。"看着竟有些赌气的意味。整张脸红得快要滴血了。   邵北楠看着这样的陶翊,嘴角居然勾起一些弧度。   佣人们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的冰山,冷血先生居然会笑,笑起来简直不要太迷人。   要是他们二十年前认识邵北楠,就不会为现在这样的邵北楠惊讶了,那时的邵北楠可是更爱笑呢。      ☆、东木的不甘   在陶翊再想问邵北楠的时候,一个黑色西装的男人已经先一步开了口"先生,国内来电。"   男人在邵北楠耳边说了几句话,陶翊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邵北楠就匆匆离开了,只留陶翊一个人望着空旷的餐桌。   过了好久,邵北楠都没有回来,佣人已经收拾好了餐具,在收拾的时候,那些人总向陶翊投来奇怪的目光。惹得陶翊很不自在。   他几次试着走出去,可门口居然站着两个大汉,陶翊一出去,他们就伸手拦住陶翊。陶翊只好又退回房中。   然后,陶翊也懒得再动,索性回到房间,问佣人要来纸和笔,开始了创作。   他们也是没办法,先生走的时候说过,这位翊先生除了这栋房子,哪里也不许去,他回来一定要看到翊先生。   中午的时候邵北楠也没有回来,自己又联系不到外面,陶翊有些恼了,邵北楠这是要软禁自己吗!居然把他关着,又断绝一切联系工具。   陶翊在安排下,正要下楼吃饭,门外却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   陶翊正疑惑,谁敢在邵北楠的地盘造次,来人却已经闯了进来,"邵二先生,先生家里有客,你还是安静些吧。"   "呵,大哥这个冷血先生能有什么客,这么金贵,吵都吵不得。"   陶翊看着面前这个吵吵嚷嚷的邵东木,整个人散发的是一种纨绔气息,跟十年前那个沉稳内敛的人完全不一样,邵北楠和邵东木是灵魂互换了吗。   "东木,好久不见。"陶翊还是主动打招呼,毕竟这个和他命运相同的人,曾经在孤独的五年相处过那么久。   邵东木忽然安静了下来,不可思议的回过头,看着陶翊,"陶翊。"   陶翊露出一个微笑,邵东木不再与佣人争执,推开旁边的人,直接冲过来一把拥抱住陶翊。   旁边的人又一次惊呆了,这位翊先生到底什么来头,能让先生笑,又能让邵二先生变得那么深情。   陶翊推开邵东木,邵东木有些失落,随意一瞥眼,却看到了陶翊脖间的吻痕,瞬间拳头紧握,却极力压抑着自己。   "东木,你怎么到这来了?"   "陶翊,十年了,我如果不来这一趟,我们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   "东木,当年我离开是没有办法的事,我承受…"   "那你为什么连我都不告诉,你信不过我吗?"邵东木握起陶翊的手。   "我不想让你误会更深。"陶翊缩回手,"现在我过得挺好的。"   "对,我们过得挺好的。"邵北楠也回来了,将陶翊拥入怀中,走到餐桌前,让陶翊坐下,"既然来了,就坐下一起一起吃饭吧。"   佣人们哪见过这场面,平常先生根本就不在家吃饭,这一天三顿,已经在家吃两顿了。而且看邵二先生这怒气冲冲的样子,这是要干仗啊。   不过大家也都知道,邵二先生不敢的,毕竟他的吃喝用度都倚靠着这个大哥。   邵东木只好坐下,"哥,你什么时候找到陶翊的?"   "很久以前。"陶翊想反驳,邵北楠夹了一块肉送到陶翊嘴边,陶翊只好吃下去,否则真不知道邵北楠又会干出什么让他无地自容的事。   这一幕落到邵东木眼中却极其刺眼,刚刚松开的拳头,又骨络分明的握着。"果然,大哥一直都在瞒着自己。"   整个餐桌的气氛诡异极了,没有一个人开口,只有吃东西的声音。   "哥,我想留下来,留在这边。"邵东木终于打破了这个压抑的饭局。   "国内不是挺好的吗。"   "好什么啊!"邵东木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语气,"你都不知道,爸老是说我,我都快烦死了。"   "你的那群小女友小男友不要了。"   "大哥,你知道的,我就是玩玩而已。"邵东木赶紧解释着,并看着陶翊,可陶翊全程就安静的吃饭,根本没听这哥俩说话。   "小翊,你觉得东木留在这边怎么样?"邵北楠突然问陶翊,陶翊根本没注意听,只听到邵北楠问这个问题。   "挺好的。"陶翊只简简单单的回答了三个字,继续埋头吃。   这三个字让邵北楠有些气恼,可让邵东木却很开心,各自想法理解不一样吧。   "邵北楠,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思虑再三,陶翊还是决定说出来,一个邵北楠就已经够难缠了,现在东木也来了。   "这儿,不好吗?还是,我不够好?"邵北楠又夹菜放到陶翊碗中,一记凌厉的目光投向陶翊,"该死,为什么一到邵北楠面前,我就变得这么软弱可欺。"陶翊想着。   "没有,挺好的,可我得工作啊。我…"   "你的工作我已经给你辞掉了。想搞设计我可以给你开间公司。"   "邵北楠。"陶翊怒了,为什么每一次他总要打乱自己的生活。爱不到又逃不了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邵北楠没有再说话,陶翊也没法了。但心里总盘算着要想个办法逃出去。   "邵北楠,我姐还好吗?"陶翊并不知道邵北楠已经很久没有回国了。   "不知道,很久没有回去了。"   "栩栩姐啊,挺好的,小桐也乖的,我昨天还逗她玩呢?"邵东木接着回。   "小桐?"陶翊对于这个名字很陌生。   "就是栩栩姐的女儿,你的外甥女。"   陶翊的手抖了一下,随后赶紧恢复正常,假装着很轻松的说"邵北楠,你不顾其他也该顾一下妻儿吧,这么久不回去,也不把我姐接过来。"   邵北楠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没有注意到陶翊的小举动,他只是笑了笑,"谁告诉你我有妻儿的?"   "我姐和小桐不是你的妻儿吗?"陶翊有些奇怪。   "东木,我想你应该给他讲清楚一点。"邵北楠知道邵东木什么心思,但这件事一定要他说。   这也是邵东木失策的地方,他没想到童栩栩会那么傻,在婚礼上让自己的新郎逃婚。但此刻,他只能告诉陶翊:"陶翊,栩栩姐没有嫁给大哥。她在七年前嫁给了她的一个叫孔儒生的同学,现在女儿已经六岁了。"   "那我姐和你的婚礼?"陶翊扭头问邵北楠,陶翊已经猜到了,却还要从邵北楠口中要一个答案。   邵北楠并没有回答,因为他毕竟伤害了童栩栩,让童栩栩在全城人面前出了丑。   "大哥逃婚了。"邵东木的腔调故意提高。   "邵北楠,你逃婚了,让我姐一个人面对?"陶翊站起,不可置信的质问邵北楠。   邵北楠没说话,搂住陶翊的腰,揽入怀中,坐在他身上,亲吻了一下他的耳垂,在他耳边轻声说"若你不逃,我也不会逃。"   陶翊脸羞得通红,本来是兴师问罪的,却又被邵北楠调戏了一翻,连火都被浇灭了。   邵东木手中的筷子都要被捏断了,却只能强忍着,他的这个大哥,现在他可不能惹,再等一个月,最多一个月,所有的一切,他都会抢过来了。   陶翊想要挣脱站起来,邵北楠却把他抱了起来,上了楼,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望着他们的背影。   这一刻邵东木的不甘和愤怒已经写在了脸上,他恨,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抢不赢这个男人,无论金钱还是爱情。      ☆、误会解开   邵北楠一路抱着陶翊,无论陶翊怎样挣扎,回到房间后,邵北楠将邵北楠放到床上,陶翊整个人瞬间僵坐。   看着邵北楠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再想到昨天晚上的事,一下子闭了嘴,什么也不敢说了,只是回避着邵北楠的目光,看邵北楠坐下,赶紧往旁边挪了挪。   邵北楠看了陶翊好一会儿,并没有说话,然后一头倒了下去,闭上眼睛。   "邵北楠,邵北楠。"陶翊喊了两声,见邵北楠没有反应,起来,想要离开,走了两步,回过头,邵北楠仍没有起来。   陶翊忽然有些担心,邵北楠不会生病了吧,赶紧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烧,又摇了邵北楠两下,还是没动。   "邵北楠,邵北楠?"陶翊开始变得有些紧张,语气中透露着不安。陶翊又低下身,更近距离的看邵北楠。   忽然邵北楠嘴角一咧,露出一个笑容,一手勾住陶翊的脖子,将他压下,两人深吻在一起。   陶翊毫无防备,气得推开邵北楠,想要挣起,"邵北楠,你无不无聊啊。"   "小翊,我就知道你一定在乎我。"邵北楠完全不顾陶翊的怒火,也不放开陶翊,只是把陶翊拥在怀中,两人躺在床上。   "邵北楠,你干嘛!"邵北楠只搂着陶翊一直不动,闭上眼睛。   "睡觉。"   "大白天的睡什么觉。"   "不然你还想干什么?"邵北楠忽然睁眼,反身将陶翊压在身下,似笑非笑的看着陶翊。   这个笑容瞬间让陶翊安静了,推开邵北楠,嘟哝着"睡觉,睡觉。"   邵北楠吻了一下陶翊的鼻翼,又把陶翊拥在怀中睡了。   陶翊很不自在,又不敢说,只能找个舒适的姿势窝在邵北楠怀中。   不一会儿,邵北楠就睡着了,陶翊听着鼾声,也恹恹睡去。   时光静止,安逸美好。   邵北楠先醒来的,这是他睡过的第二个安稳觉了,怀中的睡颜让他很满足,不求其他,只要这样就好。   轻轻拂动了一下陶翊的发,亲吻着他的额头,陶翊骚动了一下,醒了过来。四目相对。想想,两人好久没有这样认真看过对方了。   其实,这也何尝不是陶翊多年来难得睡得那么安稳呢!   "小翊,过几天我们回国吧。"邵北楠宠溺地说。   "如果我说不,你会答应吗?"   "不会。"   陶翊气结,"那你问我干嘛。"这个邵北楠无论怎样变,那种骨子里的霸道蛮横却从来没变过。   陶翊好吃好喝,却无聊的又过了几天,除了这座房子,他真的哪里也去不了。邵北楠也总不在,只不过吃饭的时候,邵北楠一定会准时出现在餐桌前。   陶翊知道,现在邵北楠的集团跨越全球,忙点当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这样一直限制着自己,什么时候是个头。   忽然觉得回国是个不错的主意,十年没有见过姐了,也不知道姐怎么样了,十年前,邵北楠的逃婚,一定给她带去了很深的伤痛吧。她要多坚强才能走出来。   这些又是自己带去的,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姐找到了新的幸福,还真想看看那个叫小桐的外甥女长什么样?像姐还是像她的爸爸。   陶翊想着这些,心中也好受许多。   几天后,邵北楠带着陶翊回国了,邵北楠也终于讲道理了一回,临走前还让邵北楠去和自己的朋友告了个别。   邵北楠走之前把几个类似助理的叫到书房谈了很久,也不知谈着什么。   陶翊望着庞大的私人飞机,"邵北楠,我们还是坐客机吧。"   "我希望我们独处的时间更多。"邵北楠二话不说,牵起陶翊就往飞机上走。   "……"一路上,陶翊无言,只好翻着画稿,就好像陶翊和邵北楠小时候第一次独处一样。关键是陶翊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送入虎口。只好什么都不说也不做。   只是邵北楠说什么,陶翊便答什么。   回国以后的第一件事,陶翊去看了童栩栩,那时童栩栩正带着小桐出门,童栩栩正和孔儒生交谈些什么,小桐有些走在前面,一个不留神撞到了陶翊腿上。   小不点抬起头,一脸纯真的望着陶翊,这小孩简直和小时候的童栩栩一模一样。   "你是小桐吧!"陶翊蹲下,对小桐说。   小姑娘一点胆怯都没有,反而奶声奶气问陶翊"你是谁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陶翊还没说话,小桐却忽然一脸惊喜的说,"我在妈妈的小宝箱里看过你的照片,妈妈说,你是,你是…是…"小桐忽然停住了,整张脸皱在一起,冥思苦想的样子,或许是不知道要叫什么吧。   陶翊很激动,姐一直没有忘记过自己,一直惦记着自己,还把自己介绍给了自己的女儿。   "是舅舅,妈妈说,是舅舅。"小桐忽然高兴的欢呼着。然后回过头,叫着童栩栩,"爸爸妈妈,是舅舅,是真的舅舅哎!"   童栩栩回过头看着蹲在地上逗小桐的陶翊,一脸的高兴与激动。   赶紧走过去,"小翊,你回来了。"童栩栩的声线还有些颤抖,掩藏不住的兴奋与激动,说着止不住的流着泪。紧握着陶翊。   还是孔儒生阻止了童栩栩,"你好,我是孔儒生,我们见过。"他伸出手,向陶翊打招呼。   "我知道,姐夫,谢谢你这些年照顾着我姐。"陶翊客气的伸出手。   "栩栩是我的妻子,照顾她是我理所应当的事。"孔儒生笑着说。   "姐,别哭了,小桐还看着你呢。"陶翊安慰童栩栩。   "是啊,栩栩,小翊回来是高兴的事。"童栩栩这才破涕为笑,露出个笑容。   小桐小小年纪,没经历分别,当然不懂这些情感,只是望着童栩栩,一脸的茫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舅舅回来了,妈妈却哭了。   陶翊跟着童栩栩去见了童叔毅,童叔毅早已经痴傻,谁人都不识,看着陶翊进去,只是傻傻的笑了一下。   "医生说,爸也许就是这几天的事了。"童栩栩说着又要落泪。   陶翊心里也不好受,自己根本就没有尽过什么孝道,这一回来,爸居然要去世了。   董襄头发也已经花白,整日就推着童叔毅到处走走,气质也内敛了许多,俗话说,少年夫妻老来伴,虽说和童叔毅吵吵闹闹了一辈子。可老了相依为伴的还是彼此。   董襄对钱财功名什么的早已经不在乎了,集团也在自己的女儿手里了,所以对陶翊自是没有什么再值得痛恨的了。   回到家后,连晚饭还没来得及吃,邵北楠已经又来电话催了。   "翊先生,先生让您回去了。"跟随陶翊的人也没办法,虽然不想打扰别人一家家人团聚,可老板的话也不敢不听。   "跟他说我吃过晚饭就回去。"陶翊很不高兴,不给他手机就算了,限制他人生自由也罢了,现在连跟姐吃个饭他都要干涉。   "可先生说了,若您半个小时之内不回去,他就亲自来接您,他说,他可保不准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陶翊除了生气还能怎样,他又斗不过邵北楠,何况,也不想让姐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更多的,还是不好意思吧。   就在陶翊发愣的时候,童栩栩已经来到他身后,"小翊,北楠哥跟你一起回来了?"   "嗯。"陶翊点头。有些抱怨地说"他在又催我回去了。"   "小翊,你跟北楠哥和好了吗?"   "啊?"陶翊有些惊讶,姐干嘛忽然这样问。她不是反对自己和邵北楠在一起吗?再说,当年邵北楠逃婚,姐不应该怨自己和邵北楠吗?想起这些,陶翊就有些愧疚。   "姐,对不起,十年前的事,是因为我,是我对不起你,你别怪邵北楠。"   "我为什么要怪他,是我让他去追回你的。"陶翊并不知道这些事,邵北楠也没说过。   "为什么?"陶翊很不解,姐不是从小喜欢邵北楠吗?怎么会?   "因为我知道他爱的是你,从小就是,我也知道,我不能做横亘在你们之间的第三者。更何况,要是当初不放手,我也不会拥有现在的幸福。"童栩栩笑着说。      ☆、再爱一次邵北楠   "小翊,好好和北楠哥在一起吧,他值得你爱。你知道北楠哥为你做了多少事吗?"   "小时候,你被妈欺负的时候,哪次不是他在你身边,安慰你?我曾问他,为什么总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他说,希望能感染你,因为你总不笑。他要为你热情似火。"   "还有高中的时候,你还记得有一年他消失了一个月吗?"   "就是我和云仇被人打那次?"   "对,他根本没去度什么假,他是为了你挨了一刀,差点伤到要害,他却硬是撑着背你到了医院,然后也不让我们告诉你。自己一个人悄悄的养伤。"   "你车祸昏迷,他没日没夜的守着你,天天跟你说话,一直照顾你醒来。你得了抑郁症,他比你还痛苦,看到你的伤,那是我第一次看他落泪。"   "还有你出国那五年,刚开始他疯了一样的找你,可你的一封信,就能让他安安静静的生活几年。"   "最后你的不告而别,让他彻底崩溃,整个人几乎没有笑过,只知道工作,用尽全力工作,去打倒那些竞争对手,让邵氏渐渐强盛,只为了给你一份安稳的爱情,让你不会再受威胁离开他。他给我说了这些,没多久,就去了你居住过国家,说不找到你,绝不回来。"   我听着这些,早已泪如泉涌,邵北楠啊,我到底欠了你多少,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小翊,一个能爱你爱到情敌都退出的人,你有什么理由不爱他!"   我再也忍不住,转身冲了出去,保镖也赶紧跟着我,我一路跑着,"翊先生,快上车吧,你只有十分钟了。"   司机开着车停在我面前,我坐上车,"快点,去找邵北楠。"   十分钟后,车停在了一座山下,是桃花岭,陶翊很奇怪,司机为什么会把车开来这里,刚想问,司机却先开口了"翊先生,这是先生吩咐的,要把你送来这里。"   陶翊还挂着泪,飞奔着跑上山,到了山上,陶翊才发现,这岭早已变了样子,桃花开得正茂。   但桃林深处有一栋房子,亮着光,那灯光和月光交错着照在桃林,简直不能用美来形容,那简直就是仙境。   可陶翊这时根本没有心情欣赏这一切,只是急匆匆的冲进房里,推开门,邵北楠端正的坐在餐桌前。   "小翊,你迟到了三分钟。"邵北楠不苟言笑的说。   陶翊也没听他说话,而是流着泪跑到邵北楠面前。   邵北楠看陶翊这个样子,也坐不住了,赶紧站起来,关切的问"怎么了?"   陶翊扑到邵北楠怀中,用尽全身力气吻住了邵北楠,两人的舌那样热烈的搅动着,互相咬着对方的唇瓣。。   "小翊。"邵北楠冷静过后还是推开了陶翊,扳着陶翊的肩膀,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并为他擦去眼泪。   "邵北楠,对不起,伤害了你那么多年。"陶翊看着这样的邵北楠,更无法抑制眼泪了。   "好了,别哭了。你看看你,三十好几的大人了,哭成这样像什么话。"邵北楠有一瞬间的错愕,然后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陶翊。   赶来的佣人下巴都惊掉了,天啊,他们的无情大老板居然会哄人,还这么苏。   这熟悉的语气,让陶翊想起十年前,邵北楠也这样哄过他,心中更加五味杂陈。怎么可能停得下来。   邵北楠也无奈了,竟憋出一句"再哭,我在这办了你。"还露出那种猥琐的眼神。   陶翊瞬间停下,也变得像个小孩子,"邵北楠,你有没有良心啊!"   佣人们已经是憋的快内伤了,他们的老板,做所有事都雷厉风行,处理得恰到好处,却唯独这哄人,欠缺火候啊。居然用这种低端的威胁情话。   邵北楠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佣人的反应,心想着自己的威信不能倒,立马恢复严肃,"把这收拾了。"   然后抱起陶翊就上了楼,又是一次集体石化。   邵北楠把陶翊放下,陶翊却一把扑倒邵北楠,扯着他的衣服,然后在他身上胡乱的摸着。   "小翊,你干嘛!"邵北楠嘴上说着,却不躲,任由陶翊对他"上下其手。""怎么,才几天就饥渴难耐了!"   陶翊没说话,在邵北楠的后背的右边腰上一点,他摸到了一条很长的刀疤,摸起来甚至有些硌手。   陶翊手停在了那里,强忍着问邵北楠"这是怎么弄的?"   "小时候摔的。"   "你别想骗我,是因为我是不是?"   "你都知道了。"陶翊既然这么问,就一定是知道了,所以邵北楠也不狡辩了。   "邵北楠,我可以再爱你一次吗?。"陶翊搂住邵北楠的脖子。   "你放弃过爱我吗??"邵北楠心里暖洋洋的,这个自己总抓不住的人,终于要落在自己身边了。   "当然"陶翊看着邵北楠的眼睛,带着笑意。"没有。"两人相视而笑,相拥而吻。   这也许是邵北楠和陶翊最轻松的一次,因为心解脱了,没有任何顾及,没有任何羁绊,可以放肆的拥有对方。   "邵北楠,这桃花是你重新种的?"陶翊指着那棵不见的桃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这树已经不见了。   "不然呢?"邵北楠从后面抱住陶翊,吻他的耳垂。   这桃花岭已经被邵北楠买下,并且亲自打理,在这里修建了房子,因为他始终坚信,他和陶翊会回到这里。   在以为这一切就要美满的时候,有人偏偏不。   想想邵氏在十年里迅速崛起,期间击溃的对手那是只多不少,商业圈的争斗从来就不会停止,哪怕你有心退出。      ☆、商业受损   邵父已经老了,这次听说陶翊回来,并和邵北楠在一起,居然没有在反对,也许是真的理解儿子了吧。   没多久,邵东木也回国了,据说是他在国外把分部搞得鸡犬不宁,邵北楠倒没什么,他也不在乎那一点损失,只是邵父实在生气。   自从陶翊回来后,邵北楠的笑容也多了许多,手下的人都感到总裁变了,以前脸上的表情除了淡然就是生气,这让手下的人有压力啊!   陶翊性格也没以前那么冷了,话也多了,时不时就回姐家去逗逗小桐,看看父亲。只是没事做,总有些无聊。   邵北楠也看出了,于是悄悄给陶翊办了个工作室,让他没事就画画稿,搞搞设计。   但是两人可是黏的紧,邵北楠出国绝不会超过三天,实在不行甚至推掉,在他眼里,没有比陪着陶翊更重要。   下面的人能说什么,人家是老板,人家是总裁,你敢怎样呢!只有默默羡慕着那个被邵北楠宠着的男人。   邵氏总裁邵北楠喜欢男人早已不是什么新闻了,在第一次被媒体拍到以后,邵北楠就搂着陶翊,亲口承认了。   仰慕的女人除了嫉妒,还敢怎样呢!   "吃点肉,都瘦了。"邵北楠夹了块肉放到陶翊碗中。   "我哪瘦了。"陶翊嘟哝着。   "没瘦吗?昨天晚上摸着手感都不一样了。"   "咳咳咳…"陶翊被呛得直咳嗽,回头看,佣人果然在笑。陶翊脸憋得通红。"邵北楠,你闭嘴。"   邵北楠看着陶翊这个样子,也忍不住笑了。陶翊瞪了邵北楠一眼,埋头扒饭。   "先生,出事了。"助理阿奇打破这甜蜜的饭局。   邵北楠冷冽的看阿奇一眼,"什么事?这么慌张?"   阿奇也注意到自己失态了,不过这件事的确比较严重。阿奇看陶翊坐在旁边,犹豫着要不要说。   "说。"邵北楠看出了阿奇的顾虑。但陶翊又不是外人,用不着防。   接到命令,阿奇当然敢说了"先生,关于和美国乔伊斯集团的合作,他们要解除合约。"   乔伊斯集团是邵氏最大的合作伙伴,但其实是依附于邵氏发展的,邵氏根本不足为惧,不过这一次的合作主要契机掌握在那边。一旦解除合约,这次的资金和成果都会被对方截取。那损失可有点大了。   "查出为什么了吗?"邵北楠明白,乔伊斯和邵氏是长期合作,也从邵氏捞了不少好处,他们不敢随便解除合约。   "他们说是我们这边有人把这次的合作项目的详细文件泄露给了竞争对手,导致他们受损严重,说我们要打垮他们可以明面上来,不用这样下阴招。"   "这次的项目泄漏了?"   "对。这次的项目已经注定失败了,我们的股票一开盘就猛跌,股民已经开始抱怨了。"   "我知道了,给我安排飞机,我明天亲自去一趟乔伊斯。"邵北楠并不慌乱,反而很淡定。   "邵北楠,这可是商业机密,怎么会泄露呢!"陶翊就算是白痴,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别担心,这点小事,还不足以让我乱了阵脚。" 邵北楠又给陶翊夹菜。   "你可别又像十年前一样被人算计了。"   "你又会离开我吗?"   "不会,就算陪你去要饭我也不会再离开你。"陶翊给出一个坚定的笑容。   "快吃吧,我不会让你要饭的。我明天要出国一趟,你好好照顾自己,可别又瘦了。"邵北楠意味深长的扫视了陶翊一样。   "吃饭。"陶翊呵斥一声。   在一幢大厦的最顶部,一群人笑得正欢,"哈哈哈……我看这次邵氏的损失怎么挽回。" "别大意,邵北楠可没那么容易对付。"这声音很熟悉,虽然他带着鸭舌帽,但不难看出,这人是和邵北楠很熟的人。   "这次还多亏了你。不然这次那些老外怎么会这么生气。"丁凯拍着那人的肩膀。   "以后记着把我的那份给我就行。"鸭舌帽男压低声音,缓缓离开。只听他又低声去说了句‘邵北楠,这只是开始。我要你看着你的商业帝国和你的爱人一步步离开你。’   个人有个人的算盘,丁凯想要的并不是邵氏,他要的是邵北楠死,他看着自己的断腿,一脸的恨意。   邵北楠第二天就去了美国,并派人去查看这次哪家集团的股票长得最好,尤其是之前其貌不扬的。   关于文件泄露,邵北楠心中也自有打算。"下不为例,这一次我放过你,不代表我允许你胡作非为。"邵北楠看着手中的U盘说。   邵北楠一出马,还有搞不定的事吗?第一次被人算计,那一次可是给了他沉重的打击,陶翊离开他,公司也差点倒闭,邵北楠已经学会了留一手。   "Joy,这次的事是我们内部的问题,你的损失我也会补上,还希望我们这场戏继续演下去。"邵北楠最后和乔伊斯最高执行长握手。   "Nan,我知道你很聪明,可这次的事,你一定要注意啊,敌人在暗。"   "他马上就会明了。"邵北楠挂起那副冷傲的笑容。   Joy看着邵北楠离开的背影,笑了笑,这个聪明的中国人,能和他合作,简直要感谢上帝了。   经过这件事,邵北楠表现得大受影响,因为他需要让别人看到这样的他,不然怎么进行下一步行动。   "先生,这次股票涨得最迅猛的公司是一个刚起步的小公司——凯旋。"   "什么背景?"   "丁氏老总丁峡的独子,丁凯,最近才注册的新公司。"   "丁氏,五年前被击垮的集团?"   "是。"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邵北楠若有所思,他一定要速战速决,不能给陶翊带来一丝不安。      ☆、狗急跳墙   "陶翊,最近忙吗?"邵东木走进陶翊的办公室。   "东木啊。"陶翊抬起头,"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我就想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再说,你就没什么事要做吗?就算不喜欢经商,你也可以干你的老本行啊。"陶翊举着画稿给邵东木看。   "我做什么都不太精通,就没什么兴趣了。我可不像我哥,有那么好的天赋。"   "你就是做事不用心,邵北楠也会遇到困难,但他不会轻言放弃。"   "说到困难,我听说这次邵氏和乔伊斯的合作企划案被泄露,导致损失惨重,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陶翊心下一震,果然是这样吗?   "邵北楠那么精明,这点困难不会难到他的?"   "你这么相信他?"邵东木脸上一闪而过的恼怒。   "当然,因为他真诚,没什么坏心眼,老天都会帮他的。"陶翊笑着说。   "但愿如此。"邵东木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看着邵东木离开的背影,陶翊只感痛心,曾经一个那么单纯善良的人,到底是怎么了。   看着放在桌上的企划案,丁凯兴奋得有些疯狂,这份就是和美国最大集团的合作企划案,只要按照这上面的做,他也许就有望成功了。   "你有那么恨他嘛?"丁凯兴奋的语气中带着些嘲讽。   "比你浅不了多少。你小心点筹划,我看过了,这上面有很多细节,都能导致签约的成功与否,这一次你一定要一举打败他。"还是鸭舌帽男。   "只要你给我的这份企划案是真的,这次我们就一定能翻盘。"丁凯言语中带着些疑惑。   "这份企划案逻辑严谨,细节处理周到,不可能是假的。"   "好,合作愉快。"丁凯高兴地伸出手。   邵北楠坐在办公室,翻阅着材料,怒火在他脸上蔓延,他很失望,因为别人把他的善良当做了容忍。   "先生,他们已经行动了。"阿奇恭敬的站在邵北楠面前。   "保护好翊先生,以免他们狗急跳墙。"邵北楠若有所思道,这群人根本目的绝不在于想要搞垮邵氏,既然想针对自己,就一定会从最亲近的人下手。不能把危险带给小翊。   "是。"   陶翊听了邵北楠的话,本来一直不信的,可邵东木却亲自来证实了。   "北楠,真的是东木。他真的来问我了。"陶翊扼腕叹息。   "小翊,这几天你小心点,东木早已经变了,虽然残忍,但我必须告诉你。"邵北楠还是决定说出"我查过了,当年云仇的车祸的罪魁祸首是东木,唆使你爸让栩栩和我结婚的人也是他,这些年,他甚至一直在转移邵氏的财产。"   "怎么会这样,他以前呆呆的,那么善良干净。怎么变得这样贪得无厌。"仿佛晴天霹雳,劈得陶翊不敢相信事实。   在陶翊心中,邵东木虽然和他出国后,变得伶俐了些,可他认为,邵东木本心是不会变的。   他忽然觉得自己才是罪魁祸首,一定是自己的拒绝让邵东木变成了这样。   其实陶翊想错了,他是导火索,可邵东木贪婪自私的本心才是炸药,或许可以说是陶翊的不爱让他变了,但是他的改变错了。   不应变得贪婪只想抢夺对方,而是应该变得伟大,学会放手,让爱的人幸福,不才是最大的幸福吗!!!   "小翊,一步都别离开他们的保护,知道吗!"邵北楠摸着陶翊的头发,揉了揉。   "我相信东木不会伤害我。"   "他不会,可他的帮凶会。"   "我知道了。"陶翊点头。   时间有条不紊的转动了一周。   陶翊还在工作室画稿,却接到了邵东木的电话,可电话那头却不是邵东木的声音。   陶翊放下电话,沉默良久,竟支开了保护他的人。独自坐车离开了。   一踏进工厂,陶翊愣了几秒,看着面前的邵东木,陶翊只觉得他不认识面前这个人了,一身戾气,和那些人站在一起,一脸低俗的笑意。   "陶翊,我就知道你总有些在乎我的。"邵东木有些沾沾自喜笑着说。   "你骗我,利用我对你仅有的信任骗了我,东木,你真的变了。"   陶翊还是轻信了邵东木,他接到电话,对面说,邵东木给他们的企划案是假的,现在害得他们公司被封,要么给他们一千万,要么就打死邵东木。   陶翊当然知道企划案有问题,现在邵东木被绑了,和邵东木毕竟相处了五年,两人惺惺相惜那么久,邵东木会想到求助陶翊,陶翊怎么会不闻不问呢。可这只是陶翊的想法。   而邵东木的想法却是利用陶翊的善良,骗来陶翊,那才能让他那亲爱的哥哥只身前来。他和邵北楠,必须有一个了结。   邵东木听着陶翊这样说,心里一冷,却又将恨意都投注到邵北楠身上。   "给我绑了,联系邵北楠。"丁凯看邵东木不说话了,赶紧开口,都是邵家的人,他可没傻到轻易相信。邵家的。都是他的仇人,他父亲的仇,他一定会报。   陶翊任人绑住了他,还好,他给邵北楠留了信号。   "先生,不好了。"阿奇第一次这么紧张,声线都有些颤抖。   "怎么了?"邵北楠不慌不忙。   "翊先生不见了。他的追踪器也失去了信号。"   "你说什么!"邵北楠惊站起来。猛拍桌子,整张桌子好像要碎掉,拳头捏的每个关节都要冲破皮肤。"你们怎么保护他的。"   "先生,是翊先生支走了跟着他的人,独自离开的。"   邵北楠心都在颤抖,这个他心尖上的人,谁要是敢碰了他,他一定会让他比死还难受。   "他太善良了。"邵北楠咬牙切齿道,"去查邵东木手机的定位。"   "是。"阿奇看到这样的先生,不由的战栗,这样黑脸的先生,太可怕了。   "等等,一旦有电话进来,立马追踪位置,联系上黑帮的人,马上过去。"邵北楠虽然着急,但还不会乱了分寸。   果不其然,不到十分钟,邵北楠就接到了电话。   "邵北楠,你心爱的人可在我手上。"   "丁凯,你要是敢伤他半分,我定掘了你祖辈的坟。"   "邵大总裁,气焰别这么盛,否则,你一定会后悔。"丁凯也不生气,还有些沾沾自喜,也许他认为有王牌在手,并不怕吧。   邵北楠紧握着电话,听到那边气急败坏的声音,"说话,臭小子,你说话啊,说让邵北楠来救你。你说啊。"没有回应,只听到拳头落在身上的声音,传来一声闷哼。   "丁凯,你给我住手。"邵北楠在电话这头,听声音也知道是他们在打陶翊。"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绝不反驳半条,只要你不伤害小翊。"   "哟,大总裁,这么快就服软了。"电话里全是哈哈哈哈的笑声。"听着,我没那么多的耐心,现在,立刻带着五千万到西边的废弃工厂,否则,大家就鱼死网破。"   "邵北楠,你不准来,绝不准。"邵北楠听着陶翊的声音,被对方挂掉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要完结了哦。。。   ☆、尘埃落定   "先生,定位到了,我们的人也已经出发了。"   "让他们到附近待命,不准私自暴露。小翊,在他们手上。给我准备五千万,让几个人带上跟我一起去。"   "是。"阿奇退下。   邵北楠刚进工厂大门,就被人拦下,检查过箱子和身上之后,才被放行。   一走进去,就看见陶翊被高高的吊着,脸上还有些淤青,仍还昏迷着。而邵东木居然也被绑起来吊在了另一边,看样子也被打得挺惨。   "邵北楠,为了一个男人,你还真敢来啊。"丁凯居高临下的笑着。   "钱带来了,把他们放下来。"邵北楠气势上仍不输。让手下的人打开了几个箱子。   丁凯旁边的人点了点头,一挥手,他的人撤走了箱子,却瞬间撂倒了邵北楠手下的人。   还想对邵北楠下手,但邵北楠反应快,并没有被伤半分。   "咣!"邵北楠望着被吊着的陶翊,被狠狠地撞在了铁板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陶翊额头渗出血,一滴一滴的滴在邵北楠面前,陶翊也已经醒了,看见邵北楠,"邵北楠,谁让你来的!你走啊!"   "小翊。"邵北楠简直不能用心疼来描述了,看着那些血,他快要把丁凯撕碎吞掉了。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陶翊就那样看着那些人的棍棒狠狠的打在邵北楠身上,邵北楠却没有一丝反抗。   他们把他打倒在地上,他又站起来,却仍不反抗,额头,嘴角,都流着鲜红的血。   "邵北楠,你还手啊。你还手啊。"陶翊泪和着血一起淌着。   丁凯并不满足于那些人的殴打,而是亲自加入了阵营,他踩着邵北楠的头,把他踩在地上,"你不是高高在上的大总裁吗?你不是满腹谋略吗?你不是能说会打吗?现在这是怎么了!还不是被我踩在脚底下。"   "你,除了现在,一辈子都不可能把我踩在脚底下,凯旋倒了,你的丁氏也倒了。你…啊!"邵北楠还没说完,丁凯却高高举起棒球棒,狠狠地打在了邵北楠腿上。   "邵北楠。"陶翊声嘶力竭的吼道。那一棒丝毫不比亲自落在陶翊身上的疼差。   邵东木也在这一声吼中,醒了过来。"丁凯,你个混蛋,我帮了你那么多,你居然这样对我。"   "闭嘴,你们邵家的,没一个好东西,说不定这次的企划案就是你跟你这个哥合伙骗的我。"丁凯恶毒的笑着。   "丁凯,你不信我可以,但你答应过我不伤害陶翊,你这个没信用的混蛋。"   "闭嘴,吵死了。"丁凯一个眼神,手下的人就狠狠的给了邵东木一棍。   "跟一个败家之犬谈信用,东木,看来你还是没聪明多少。"邵北楠有些嘲讽的笑着说,牙龈都在流着血。   "说起来,你这个兄弟还是帮了我一些忙,比如你的这个情人,就是他帮我骗来的,你说你这个情人,到底是爱你,还是爱你兄弟啊!"丁凯挑衅的逼近邵北楠"啊,哈哈哈…"然后,所有人都猖狂的笑起来。   "不然,我们玩一个游戏吧。"丁凯看着邵北楠的怒颜,笑着说。   "来,把那个,给我放下来。"丁凯指着陶翊。手下的人虽不解,但还是照做。   然后又把邵北楠绑了起来,将邵北楠和邵东木两人,分别至于尖刀上。   "小子,虽然不知道你什么来头,但能让一个男人为你摈弃生死,一个男人为你和家族反目成仇,你也挺牛逼的。"这话带着赤裸裸的嘲笑,手下的人也跟着笑起来。   "现在,给你个机会,只能救一个人,你救谁?"丁凯带着微笑,凑近问陶翊,陶翊看着他笑了,邵北楠也笑了。   唯有邵东木心里打起了鼓,陶翊一定会救邵北楠吧,毕竟那是他深爱的人。可又希望,陶翊能念及五年的陪伴,善待他一回。   "我选了,你真的能放过我选的人?"   "当然,但另一个,必须死。"   "好。我选邵东木。"陶翊清澈的声音一直在邵东木脑海中回旋,一直到他被放下来,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邵东木走到陶翊身边,陶翊在他耳边说了句,"东木,我希望你能回去。回到之前的那个你。虽然呆呆笨笨的,但你是善良的。"   这句话像炸弹一样,炸掉了邵东木心中的最后一道嫉妒的防线。   "现在,他,就得死了。"丁凯笑着指着邵北楠。   邵北楠并没有丝毫的惧怕与惊讶,仿佛早就猜到了陶翊的选择。   丁凯让手下的人刚要砍断绳子,陶翊却站在了另一把尖刀边,   "等等,我陪他死。"陶翊的声音在整个工厂里回荡着。   所有人都愣住了,呆呆的望着陶翊,邵北楠没有说什么,却是笑了笑。"小翊,此生有你,足矣。"   "我成全你们。动手。"   接到命令,邵北楠被砍断了绳子,重力让他垂直下落,他却一直看着陶翊。带着笑,陶翊也带着笑。   千钧一发之际,邵东木冲过去撞开了尖刀旁的陶翊,并躺在了邵北楠身下的尖刀上。   邵东木终于醒悟了,看着自己的兄长,和自己深爱的男人,他知道,自己错了,错的太离谱。   邵北楠躺在邵东木身上,陶翊趴在一边看着尖刀无声的穿过邵东木的身体,鲜血汩汩的流出,他颤抖着,嘴角也溢出了血。   "东木。"陶翊和邵北楠齐声喊道。   丁凯刚想靠近,却被冲进来的人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倒在地。   "先生。"阿奇扶起邵北楠,为他解开。   陶翊爬到邵东木身边,抱起他,"东木,东木…"陶翊摇着邵东木,他才终于睁开了眼。   "赶紧找医生。"邵北楠吩咐一生,也俯下身,扶住邵东木。   "陶…翊。"邵东木艰难的吐出陶翊的名字。脸上滴着陶翊晶莹的泪水,他笑了笑,"你终于为我流泪了。可我不喜欢你流泪。"邵东木举起手,想要去擦陶翊的泪。   邵北楠赶紧扶住他的手,帮他,可邵东木看着邵北楠,却笑着缩回手,"哥,其实我真的很嫉妒你,从小那么聪明,一直有那么多人围着你转,陶翊又那么爱你。"   邵东木顿住,流着泪深吸一口气,"可现在,我却要求你,为陶翊擦去他的泪。别让他流泪。"   "东木,撑住。"邵北楠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透露着他的关心与歉意。   邵北楠其实是反省过的,他对邵东木,一直都是无名火,明明是父辈的错,却让邵东木来承担了他的欺侮。   他想过要补偿他,所以一直对他挪用公司资金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这个自己讨厌了半辈子的人,血淋淋的躺在自己面前,却有些心痛。   "东木,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陶翊只哭着说。   "陶翊,原谅我。原谅我做过的所有错事。"邵东木紧握着陶翊的手,充满期待的看着他。   "我原谅你,我原谅你,你一定要撑住啊。"   "谢…谢"邵东木将陶翊的手放在邵北楠手中,"你们,好好的,一辈子。"他笑着。   然后,手一点一点滑落,眼睛一毫一毫的闭上。   "东木。"陶翊大喊一声,晕了过去。   邵北楠安顿好邵东木,抱着陶翊冲上车,去了医院。   "东木!"陶翊惊叹一声,醒来,邵北楠也醒了,抱着陶翊,。   "都过去了,小翊,都过去了,别想了。"   "安顿好了吗?那些事,你有没有告诉邵叔?"陶翊还想让邵东木留下最后一点好的印象。   "放心吧,在我爸那里,他永远都是那个木讷的傻小子。"邵北楠摸着陶翊的头,安抚着。   其实当初邵东木偷走的的确是真正的企划案,只不过,已经过期了,邵氏早已经提前签好了合约,丁氏再拿过去,就属于窃取商业机密了。   还有之前和乔伊斯的合作,那件案子是乔伊斯单独做的,邵氏并没有投入太多资金,所以受损不大,乔伊斯的损失,邵氏也赔偿了一些,后来和美国最大集团合作的事,也多亏了乔伊斯从中调和。   至于第一次文件泄露,邵北楠早就知道了是邵东木干的,终究有血缘关系在,邵北楠选择了原谅,第二次也是故意让他偷走企划案的,本想让他们自取灭亡,丁凯却狗急跳墙。骗走了陶翊。   丁氏,本也是个强盛的集团,但是在五年前成为了邵氏的对手,他们的的竞争手法并不光明,总是使阴招,后来,邵北楠调查,他们居然走私逃税。   也就使计一击击垮他们,丁凯为了挽救公司,去黑市借高利贷,无力偿还,父亲一气之下身亡,丁凯被打断腿,和邵北楠也势如水火。   三年前和邵东木联手,暗中从邵氏调资金,从而东山再起,建立凯旋,邵北楠一早知道,并没深查。   直到陶翊回来,彻底激发了邵东木心中的嫉妒。   幸运的是,邵北楠并不是十年前那么粗心,邵氏也并不像十年前那样不堪一击。      ☆、白头偕老,彼此追随      某天晚上。   "邵北楠,你怎么越来越蛮横了,弄得我好疼啊。"   "本大总裁抽时间给你按摩,你还啰里啰嗦的。"   "你怎么又开始贫了。"   "没办法,一遇到我的小翊,就忍不住。"   "还有你忍不住的!"   "当然有。"邵北楠将陶翊拥入怀,深情相吻。   "啊!"陶翊惊叫一声,"你轻点。"   两具胴体火热的交合着,时不时地传来某人地轻哼。   几十年后   在桃林里,某棵桃树下。   陶翊躺在邵北楠怀中,脸上已经爬满皱纹,头发也已经白透了。   "邵北楠,下辈子,我还想遇见你。"   "好,你要等着我。"   "我等着你,我一定要累积所有的幸运遇见你。"陶翊用苍老的声音说,"邵北楠,你可以再吻我一下吗?"   邵北楠蜻蜓点水般落下一个吻,随着泪滑落,陶翊停止了呼吸,静静的躺在邵北楠怀里。   邵北楠笑了笑,也落下一滴泪紧紧的拥着怀中的人。"小翊,慢点,我怕我下辈子追不上。"   他们静坐于初识的那片桃林,一同老去,一同离开。最后一直紧紧的依偎在一起。   天上仿佛飘过一个燕子风筝,隐隐可以看见风筝上的字。   楠榴之木相思树,   相思红豆望高木。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计划半年写完的, 活活写了一年多, 故事里有少部分事是真实的。 没什么读者, 没什么评论, 也没什么收藏, 但初心让我坚持写完了。 文笔很烂, 我会努力进步。 情节很low, 我会努力构思。 总之,加油↖(^ω^)↗ 希望不要让我唱独角戏。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